第一百一十节 还存着一丝希冀

文昌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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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铭蔓,你……你说什么!”祝铭蔓的话音刚落,夏启佑惶急而含着怒意的话已经出口。他随即又惊讶道:“她的事,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祝铭蔓的轻笑也带着冰凌般的冷意:“我不知道你说的‘她’是谁,也并没有看见那个女子,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要勾结胡人?”

    “勾结胡人,这从何说起?还有,你说的那个女子……她,她……”夏启佑说了两个“她”,却始终是难以措辞。

    “她怎样?”祝铭蔓泠然反问。

    夏启佑茫然摇头,脸上却掠过一抹伤怀:“铭蔓,这一定是哪里错了。”

    “是吗?还会有哪里错了。我看她对你可好得很呐,她一心想助你夺回皇位,甚至不惜与胡人勾结,借助胡人的势力来灭我祝氏。这般的情深意重,委实可敬可羡。”祝铭蔓冷笑道。

    夏启佑的脸上闪过一丝薄怒,但终于还是抑制住了情绪说道:“铭蔓,我不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落篱有心帮我夺回皇位,原是不错,她为此付出了太多,这番情意,我确是无法偿还。但我与她都是卫国子民,她知道我深爱这片国土,纵然我已经不是一国之君,亦不会做出分毫对不起卫国之事,而她对我一片深意,深知我的心意,亦不会有负卫国。至于借助胡人的势力,更是不可能的……”

    对于落篱是否与胡人有关联,这个问题祝铭蔓与夏启佑早已经争执了许多次。

    夏启佑对于胡人的问题很是坚决,而一旦祝铭蔓牵扯到了落篱,两人必定是要争执。

    当日祝铭蔓只是说落篱的行踪一路往北,似乎与胡人有关联,可能到了胡地,夏启佑已然坚决予以否认,如今祝铭蔓说落篱与胡人勾结、对卫国发兵,夏启佑自然是更加不能相信的。

    只是落篱已经逝去,而他对于祝铭蔓的心情,也早已经不同于被迫成婚的当日,所以尽管他为落篱辩解,却亦不愿口出恶言,伤害祝铭蔓。

    然而,自己的亲兵探来的消息,偏偏自己又亲耳听到落篱那嘶哑的声音,知道她肩上受伤,左腿已断,两者如此相符合,不容她再有怀疑。

    况且落篱在营帐中亲口告诉夏启佑,让他好生把握时机,趁着胡人异动举事,夺回皇权,话犹在耳,又岂会相信其中没有纠葛。

    祝铭蔓在马车之中,嘴角尽是嘲弄的笑意。不知是在笑夏启佑如今的辩驳在她看来那么苍白无力,还是笑自己居然又为了同样的问题,在明知不可能有结果的情况下,还存着一丝希冀妄图他能够明白。

    腹中的动静让她感到气息不畅,祝铭蔓忙平心呼吸,舒缓郁结在心中的不畅。

    静了下来,想想也是可笑。

    连腹中如此小小的生命都知道劝自己不要再执着于此,怎么自己还这般看不开呢。

    祝铭蔓淡淡地道:“夏启佑,我只不过想告诉你,不管是胡人还是叛军,祝氏儿女,都不会退缩的。”说着提高了声音:“回营。”

    马车开始调转车头,夏启佑纵马拦在马车之前:“铭蔓,待我回到军营,再详细跟你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一路上辛苦吗?你的身子还好吗?”

    听到最后三句话,祝铭蔓的手倏地收紧了,然而所有的触动都只表现在这不经意的举动和眼神的动容之中,不过瞬息之后,她仍是紧紧地攥着手,却已经可以平静淡漠地说话:“回到军营?那么阁下,走错方向了。我的军营在西,你的,在东边。”

    “铭蔓,你怎么了?”

    “请留步。”看见夏启佑惶急地上前欲拦阻公主的马车,几个侍卫又举剑阻拦。

    夏启佑若要避过这几个侍卫,本是一举手的事情。

    然而祝铭蔓凛然的语气,却让他怔在了那里。

    不过是半年的时间,可分离使得这个女子给自己的印象没有丝毫褪色反而更加浓烈。

    夏启佑能够越来越清楚地想起当初忽视掉的东西,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举一动。印象里,即便祝铭蔓说过一些负气的话,却也从来没有这样冷漠过。

    马车驶回了军营,南路将军见到驸马果然没有随同公主回营,惊讶愈甚了几分。他知道还不是问公主的时候,只得等公主回了营帐,私下与几个大将商议。

    只是商议也没有什么结果,几个人互相安慰,至少公主在军国大事面前毫不含糊,连驸马也没有留下情面。

    又是夜色降临。

    腹中的不安让祝铭蔓辗转难眠,悄悄通传了个随军的医生。这医生并非宫中抽调的御医,乃是当年祝家军征战时所找的医生,与祝家兄妹一样来自卫国南边,医术精湛,只是与宫中的御医诊病的方法多有不同。

    医生得知军中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居然还有着快七个月的身孕,大惊小怪了许久,开方煎药的当儿,先说了一通军营不适宜养胎、请公主回宫休养的道理。

    祝铭蔓耐着性子听完:“你只说我这孩子现在怎样?”

    医生道:“现在看来胎儿一切还都好,只是公主的体质却弱了些,若再操心劳力,孩子难免先天不足。”

    祝铭蔓皱眉问道:“什么意思?”看那医生似乎颇有些犹豫,又道:“你不妨直言。”

    “老朽记得进京前打仗时还帮公主治过外伤,那时候公主身体康健,绝非此时模样。未知分别这一年的时光,公主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以致身体大受亏损?”医生捋着胡须,眼光却看着祝铭蔓,露出疑惑之色。

    大受亏损?也就是那一支伤势轻浅的毒箭了。可笑中毒箭的时候,她还穿着一身雪白的斗篷,假扮落篱引出那些胡人。

    祝铭蔓摇了摇头,不愿去想。

    医生亦不相强,只捋须说道:“外伤伤不到公主这样自幼从戎的体魄,公主是中过毒,受了内伤,伤了心脉,损了神识。”

    祝铭蔓虽不愿念及旧事,然而听医生说得这般真切,却也不由得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