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节 肩伤,断腿

文昌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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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请将这虎符取走。”

    几位大将的心中已经隐隐感到了不安,然而亲自听到夏启佑这样的决定,却都不由得惊骇无言。

    他们是夏氏的势力。

    他们帮助夏启佑的叔父夺权。

    他们为夏氏而战。

    如今经历波折,终于找到了夏启佑,却不料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沉默许久,几位大将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忽然又齐齐跪下。

    “末将等誓愿追随将军。”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此时的每一句话,都是不悔的承诺。

    夏启佑心中无限动容,伸手相扶:“夏启佑有负诸位厚望。”

    南路大将道:“末将等一日是夏氏的家将,终身便是夏氏的家将,自当追随将军。若胡人进犯卫国,我等誓死抵御,若祝氏朝政清平,我等自当隐退。”

    “将军为了信守然诺,如此重义,我等也需向将军学习。昔日承诺效忠夏氏,自当誓死遵守。”北路将军说道。

    夏启佑双目微红,只是颔首,一时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但若祝氏无道,末将等必会将其推翻,届时卫国的皇位,还请将军不要再行推脱。”东路将军道。

    西路将军向来不多言语,此时亦说道:“是。”

    四将望着夏启佑,见他终于点头,都是不胜之喜。

    “请问将军,眼下该当如何?”南路将军问道。

    夏启佑道:“卫国军队本是由我带领而来,本是为了对付我方的这次动乱。此次他们大军逼近,想必也是因为我几日未归的缘故。如今既然咱们决意不与卫国国军为敌,需向对方解释清楚。”

    几位大将又都露出了忧然之色。

    两军敌对超过半年的时间,己方打伤且俘获了对方的主将,如今对方的主将更成为了己方主将,如此奇事,恐怕谁都是闻所未闻。

    向对方解释,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

    况且夏氏这一支势力,祝氏自然视为眼中钉,就算说明无意与祝氏为敌,然事关祝氏的皇位,他们又岂会轻易答应?

    西路大将忽然道:“将军心中光风霁月,乃是坦荡之人,然而此事实在难以取信于对方。”

    夏启佑略思片刻,说道:“既是如此,我方先行退兵。胡人一旦发兵,再起支援。我尚需回到卫国军队之中,防止他们再向我方追赶。军中诸事,还请几位大将商议解决。同时请几位分别联系剩余的五万多人马,向他们颁示方才议定之事。”

    ……

    一日行兵不过二十余里,卫国的大军便已经停军驻扎。

    祝铭蔓与几位大将商议道:“叛军没有动作,胡人也不发动,所以咱们如此缓缓而行最好。他们看到我军行动,自然会沉不住气,但又把握不到我军的意图,我军却能借机看到他们的动向。”

    哨兵匆匆来报:“主将,您手下的一队亲兵赶了回来,求见主将。”

    祝铭蔓心中一喜,随即又微微蹙眉。自己当日将手下的亲兵分为四队,除了远赴北边境的那一队,都已经回来了。他们多日没有与祝铭蔓联络,她也甚为担心,但此时有事求见,却不知是好是坏。

    看到亲兵神情焦急而又欲言又止的样子,祝铭蔓屏退了军营中的其他人。

    “回禀公主,属下十二人奉公主之命在北边界打探消息,接连几日也没有什么收获,于是商议好了四人留在边界,八人继续往北深入。就在刚刚分手的那天晚上,也就是前天晚上,往北深入的几个人忽然匆匆赶了回来,说他们刚往北走了不到十里,便发现了一队车马,行色匆匆、躲躲闪闪地往胡地走去。”

    祝铭蔓点了点头,并不打断这亲兵的话。从他的语气,祝铭蔓已然可以判断,这件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先发现的兄弟们说,那些人虽然穿着卫国人的打扮,说的话却居然是胡人的话。当下我们一起往北追踪,好在那些人虽然驾着马车,骑着好马,走得却并不快,追上他们并不难。只是我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话,而且他们之间居然也并不怎么说话,所以我们一路上十分心急。”

    “而且除了他们一队人之外,还有一辆马车,马车上似乎还坐着什么人,却也始终没有露面。眼看着就快要到胡地了,我们正准备换了装扮继续追踪他们,谁知一个赶车的人对车里面的人道,夫人,你肩上的伤又发作了吗?马车颠簸,左腿断处的伤有没有反复?公主,以他们之言这车里面坐的是个女子,而且,还是卫国人,因为这些胡人跟她说话,是用的卫国话。”

    肩伤,断腿……祝铭蔓心中微微一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微微摇头,低声自语:不会的,他们刚刚见面,他们……

    祝铭蔓定了定神:“那里面的人,你可曾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亲兵看见祝铭蔓的神态一瞬间变得非常郑重,忙道:“听到了,虽不清楚,但几个人都听到了。公主,那些胡人定是故弄玄虚。”

    祝铭蔓双眉微扬:“什么?”

    “车里这人声音嘶哑粗鲁,比寻常男子还要粗上几分,却不知他们为什么称她为夫人……”亲兵兀自不解。

    祝铭蔓却已经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神色有明显的触动,然而站起得极慢。

    她终究只是吐出了三个字:“周落篱。”

    那亲兵一惊:“周落篱?便是公主让我们搜索的那姓周的女子吗?那……那怎么会,那声音分明不是女子,她又怎会……是胡人的什么夫人!”

    祝铭蔓的目光悠悠地望着营帐地窗外,良久方才缓缓说道:“你回来报讯,还有几个人跟着?”

    “两人回来,还有十个人跟着他们。属下等并不知道车中的人便是那姓周的女子,但他们从卫国走到胡地,似乎很是可疑,是以跟踪着他们。”

    祝铭蔓缓缓点头:“我再从军中加派若干精兵快马,你带领他们与那十人一起跟踪一有消息,火速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