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节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文昌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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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书房里。

    徐宁道:“公主一切安好,请皇上放心。公主让我转告皇上,此次她潜入敌营,探知胡人的确将发兵攻打卫国,让皇上多加戒备。”

    祝铭荣眉头深蹙:“这丫头便是这样任性妄为。”过了片刻又道:“她找到驸马了吗?”

    徐宁道:“属下也曾问过,公主说没有,也没有说更多的事情,未知究竟在敌营中发现了什么。不过依属下推想,若是公主当真在敌营中找到驸马,依她的性子,定会设法营救了驸马,否则不会只身回来的。”

    祝铭荣轻轻摇头,却并不说话。

    徐宁又道:“公主当时亦吩咐几位大将军,不仅要加重北面的兵力分布,提防胡人,还要加紧部署,随时准备对叛军开战。”

    “随时准备对叛军开战……随时准备对叛军开战……”祝铭荣低声重复了两遍,忽然眼中精光陡盛:“小妹有此决定,究竟是驸马被俘之后,在敌营不幸伤重身亡,还是,他已经投靠了叛军!”

    徐宁蓦地一惊,然凝神思忖,公主竟然准备对叛军开战,竟然全然不顾驸马在叛军的手中,那么,所有的可能,便只有皇上所说的两种。

    第一,叛军害死了驸马,公主要为他报仇。

    第二,驸马竟然,投了叛军。

    许久,徐宁方才犹豫着说道:“可是,当初叛军打着驸马的旗号作乱,不是差点害得他获罪吗?那么驸马又怎会……”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祝铭荣沉声说道:“焉知这四万多的叛军不是夏氏隐伏的势力?又焉知他们打着驸马的旗号造反,不是将驸马从深宫调出我视线的一条策略?”

    徐宁更是惊骇:“如此说来,对方的主将能够想得到这般,却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顿了一顿,续道:“但若当时叛军刚在边境造反的时候,皇上依众臣之意,杀了驸马,叛军营救他的计划,岂非全部落空?”

    徐宁说了看了一眼皇上,随即说道:“难道皇上当初,便怀疑这些叛军的来历,是夏氏隐伏的兵力,故而,没有将驸马治罪吗?”

    祝铭荣微微颔首:“毕竟你随我日久。但当初我虽有怀疑,却也没有十足把握,我所以没有依着群臣的意见伤了驸马的性命,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小妹。我始终不能对小妹的哀求无动于衷。至于驸马的是非功过,唯有等小妹自己去判断。”

    徐宁亦道:“好在公主明辨是非,此次重在战场之上见到公主,属下觉得公主似乎又长大了许多。属下本担心公主会因为腹中之子,遇到关于驸马的事情,会分外执着,但看来公主仍懂得国事为重,懂得保重自己,属下亦很开心。”

    祝铭荣叹道:“徐宁,你我名为君臣,实为兄弟,多年来一起走过,彼此深知。你知我当初本有意在进京之后,将小妹许配给你。谁知……”

    徐宁眼中掠过一丝黯然:“缘分一事,乃是天定,人所难料。皇上有此美意,属下铭感,但公主待我犹如兄长,从无儿女之情,亦是天数。皇上既然还眷顾着同属下的情谊,属下有几句话,还请皇上勿要见怪。”

    祝铭荣微微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两朵银莲花托在掌心:“无缘,我不会强求。可是不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却也无法甘心。听闻白莲教中之人,杀人绝不留手,何以她在我身受重伤之后离开,我却居然又醒了过来……此事,我总需知道……”

    徐宁躬身:“不知属下有何事可以效劳?”

    祝铭荣只是摇头微笑:“连我也不知该如何才好。她若想来见我,我躲也躲不掉,她若不愿让我见她,我找也找不到。”

    ……

    军营之中,南路大将匆忙传报:“哨岗上传来消息,敌军军队分成三面合围之势,正朝着我方逼近。”

    “敌军……”夏启佑略带茫然地重复了一遍,随即恍然,南路大将口中所谓的敌军,正是几天之前自己所在的军营,那时候自己口中的敌军,却正是如今自己栖身的地方。

    夏启佑嘴角不由得带上一丝苦笑,几天之前,他还是卫国国军的主将,带领军队,与落篱以及夏氏的兵力对抗;而几天之后,他却已经送走了落篱,因为落篱死前最后的祈求,无法再回去。

    “对方可有向我方宣战?”夏启佑问道。

    “没有任何宣战的消息。但他们缓慢向我方行军,也并没有采取隐蔽,似乎有恃无恐,不怕我军发现。”南路大将说道。

    夏启佑缓缓站起:“如此,还请四位大将共同商议对策。”

    营帐的软帘被掀开,东西北三位大将忙走了进来,向着夏启佑拜倒。

    “请主将带领我等,解除眼前之困,集齐所有人马,夺回江山。”

    因为不知道夏启佑的心意,所以几路大将早已经到了营帐之外,听他如此说,情急之下便都匆匆走了进来。

    夏启佑请几位大将起身,转身望着营帐上开的一角小窗,窗外是湛蓝的天空,一朵朵纯白的云朵映着日光几乎犹如透明一般,半晌,方才缓缓说道:“夏某曾答应过一个人,我手中这些隐伏的兵力,在我有生之年,绝不用来对付卫国的士兵。”

    几位大将齐齐愕然,望着夏启佑的背影不知所措,一时间营帐中寂然无声。

    夏启佑转身看着几位大将:“主将已逝,虎符如今是在我手中。”说着摊开手掌,掌心正是一枚久经岁月光泽温润的虎符。

    “我答应不再以手中的兵权与卫国军队厮杀在先,然而主将命终之时,我亦答应她集齐兵力夺回皇位。”夏启佑将虎符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着,青铜令牌,经历了这些年代,也有了光泽,“事已至此,承诺无法两全,唯有……”

    “所谓兵权,乃是为了保卫百姓领土,保家卫国。”夏启佑说着,将手中的虎符放到了桌上:“若是胡人进犯,集齐十万士兵保卫卫国领土。祝氏若为政昏庸致使百姓疾苦,也可集齐兵力将其推翻另立明主。除此之外,不得动乱,不扰百姓。哪位自忖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