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捐款很艰难

江陵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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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清岩对昭庆公主安定民心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其实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

    这时代的人大多对女性是有偏见的,总觉得女人只适合婆婆妈妈,在政治上都是弱项。而秦流萤之前的人生经历也从没显露出她半点的政治才能,不得不说,她之前的形象更符合众人对一个傲慢无脑的天之骄女的幻想。

    虽然当时说好由她来平民心,其实大伙也没什么期望。因为也没其他选择了,皇帝都逃跑了,能镇得住人心的那就只有“镇国”公主了,这也是个皇族皇字招牌,在封建年代出来号召百姓,有天然的优势,比其他文武官员说上千句都强。

    所以当时萧清岩就给公主配了个文员,起草篇稿子,对着它读,和百姓交代下就得了,实际的效果也没指望得上她。也就因为从来是“没指望”、“没期望”过的,这时就成了个惊喜。

    这时候大家才似仿佛想起:这位公主以前是程劲的学生,还是在魏王造反时一同参与的翁主。

    现在这位殿下既然组织了城里老弱妇孺集体搓麻绳、结渔网,集体练傻,那么就让她去做吧。百姓们有个事做,总比让这些喜欢走街串巷的中年妇女、三姑六婆、小媳妇大姑娘们留在街道大家成天没事瞎琢磨、瞎传消息来的好。

    至少她们有事做,甭管这些麻绳被朝廷收上来了,就直接扔仓库,对帝都保卫战本身没有一点直接效用,可要不管这些人,又是形势紧张,又是没饭吃,家庭妇女们的抗压能力似乎……也不是很强,京中就要先乱了起来。

    昭庆公主还在富人中募捐,在妇女大会下午就从社会上募集到了八百万两白银,这数字让户部留守的官员都要倒吸凉气:京中的人可真是有钱。

    秦老师大概是被勾起了遥远的职业技能,这货经过昨天的演讲后,居然演说瘾上来了,又在名门贵妇间演讲了一番。

    她是这么说的,“昔日听说前朝乱军攻国都,前朝朝廷到都城官宦人家募资,这些人家个个都喊穷,朝廷没集到半个钱,最后城破了,被乱军挨个的抄了家,竟有三千万两白银!”

    众位的贵妇们惊呼了起来。

    “与其到了那时候,大家还能捞着什么?那些被炒的人家多少是河北的名门?”

    秦流萤举的例子正是大明朝末年,皇帝要大臣们捐个款大家都不肯,等李闯王攻破京城了,一下就把这些大臣抄出了3000万两白银……三百年后,慈禧太后老佛爷给自己修的那个据说清代最豪华的陵墓,大概也就用了三四百万两白银。

    道理是很正确的,与其现在捂着家产,将来城破人亡,便宜了喝马奶的,还不如把钱贡献给国家,支援军队保卫帝都。

    可有时候,道理归道理,实际操作的时候却没人有这样的高觉悟——贵妇们可比平民百姓们难说服多了,百姓们文化程度不高且为了解决生存必须,而权贵阶级则有更多的选择。

    这一场演讲,演讲人很卖力,道理也很正。听完演讲,贵妇们赞同声不绝表现也很配合,真要捐钱的时候,大家依然是哭穷。

    秦流萤自是带头第一个捐钱,一下就捐了三十万两。等她捐完了,往后一看,没人跟上的,在会所有妇女都低头屏息,就像所有不愿被老师抽答问题,避免眼神接触的小学生们。

    得了,刚才那些话都白搭了!

    现场一阵尴尬,在一个没人捧场的场合里,秦流萤觉得自己就像个说单口相声的,娱乐众人还给耍猴戏看。

    她有些心寒,却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说不得,那她只有用非常手段集资了。

    公主正要施雷霆手段的时候,徐道媛挺着肚子,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找来的一群贵妇们跟在她身后就进来了。

    秦流萤一惊,“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养胎吗?”

    徐道媛托着腰,看着大腹便便,却把自己收拾得很齐整干净,“听着殿下今日募款,妾便来了,虽是绵薄之力,也望能帮得上前线的将士。”

    她这么说完,就上前捐出了所有的家当,甚至从头上卸下了金钗首饰。

    徐道媛人缘可比跋扈的秦公主好得多,忙有人劝道,“阿徐你把这些都捐了,你拿什么给你孩儿呢?”

    徐道媛说道,“若无家国,我等女流当在何处?我孩儿又如何能见得着他成人?”

    一下就引起了在场妇女们的共鸣:是啊,城破后,城中妇女的下场都不会好。

    这些贵妇们都是高贵的出身,受的是最好的教养,自是受不了侮辱,一时甚至有人皱起了眉头,不用说这些贵妇一想到城破后的下场,她们宁愿去死。

    徐道媛就是这样的女子,平日看着是柔情似水,武断的人或许凭一眼会当她是白莲花,却又无法预料在她优雅娴静的面孔后带着令人意想不到的韧性与坚强。

    她的话语平缓而感性,与秦流萤那种昂扬自信,甚至对内宅妇女来说过于咄咄逼人的语调不同,却又最善于细微处感人至深。

    跟随她其后的夫人也同样捐献,由她带来的这群妇人们带头,其余的贵妇们也松动了起来。

    人群的集体心理便是如此,对于贵妇们来说更适用,再如何身世高贵,在这个时代她们也不过是群家庭主妇,也更容易人云亦云。

    先前的时候,秦流萤说的大道理并非不深刻,她们也不是不明白,只是都不愿意首先走出来,显得自己格外不同。她们更在意别人的看法,永远从众,不愿意与众不同,似乎这就是她们这个阶层的生存之道。

    等走出来的人多了,她们又怕不捐款,那样自己又“突出”了。

    这时候上来了位一边捐款,一边褪了腕上的镯子金跳脱的贵妇,抹着泪格外悲戚的,“只愿这些能帮得上前线。”然后下一刻突然哭得稀里哗啦,“我家九郎不知过得还好不。”

    这个年轻的少妇是九皇子妃甄氏,就是那个被弄去给金人做人质的可怜皇子的老婆。

    九皇子和秦流萤同龄,甄氏还要再小一些,也是成婚一年多,不说新婚,至少还在小夫妻感情最好的时候。她年纪轻,又爱戴丈夫,一想到他人还生死未卜,哭得就格外伤心。

    在场的女人们就没去怪过这位王妃突然的歇斯底里,因为大家都有关系或近或远的亲朋在前线,在守城,或是作为留守官员谋划大计的。

    这种心态实在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在这样的哭闹后,募资的后续竟然变得顺理得多。

    秦流萤就在这时候出乎意料地给募集到了八百万两白银。

    与此同时,在帝都中开展各种守城护城的动员时,在城外的金人也没闲着。

    游牧民族呢,多是骑兵,骑兵的特点就是平原作战有较大优势,但到了攻城,就必须要各种先进攻城武器……很可惜,当时的游牧民族政权的科技水平还没到让他们能拥有大规模攻城器械的程度。

    国都城池固若金汤,至少用人力凭着几把大刀大斧是无法攻破的,连让他们上升的云梯都没有。

    于是金人就要和南朝交涉了。

    首先是派使者来说,两国要停战,南朝就必须给多少的赔款,还要再把丞相和皇子送来作为人质。

    多亏皇帝走的时候还有点良心,他待闺女还算不错,带了这些皇亲国戚逃亡竟然很神速,周围的保密工作也做的很好,例如皇帝一走公主就把后宫给控制起来了,大臣们也都守口如瓶,到了这会儿辽人还不知道南朝的皇帝已经走人了。

    如果他们知道了呢,早就发动猛攻攻城了,首都没皇帝,那不就和其他地方一样了么。马背民族这会儿虽然还不了解政治,但谈判这种事只有直逼对方老大才能取得最大利益的道理,还是很清楚的。

    当时使者进城见到的只可能是首席大臣们。

    萧清岩坏呀,让人给这使者蒙上眼睛请上车,在城里绕着圈。他呢,则接到了通知,笃笃定定地过来。

    当时道路条件并不好,等这使者从马车上下来,直接就对着地上吐了起来。

    吐完了,人也七荤八素了,托着腰直起身往四周一看,两边高大的武士们拉开劲弓,使者吓尿了有没有?

    不得不说,这个使者的素质并不是很高,金才从少数民族建国未久,在外事方面的人才是很欠缺的。这个使者职业修养欠缺到,他完全就被敌方的阵势给吓住了,忘记了本国的大军才是占优势的那一方,完全给夺取了主动权。

    勉强记得谈判来的几条要求,可萧清岩是谁呢,使者连主动权都没了,简直就是给自己找虐的。

    刚说了要赔款人质,萧清岩就反问了,不是说两国停战吗,既然要和平外交,凭什么我方要赔款呢?使者又表示要见皇帝,萧清岩就说,你不过一个小小使者,出言还不逊,有什么资格见我们南朝大皇帝陛下了。

    也不赶人走,态度也说不上好坏,使者说要停战,他就点头支持,要说条件了,就直接面谈,总之兜兜绕绕,对方都不知道南朝的底细。

    萧清岩实在是个坏胚,这个政治素养不高的金使就直接被忽悠了。回去向主帅报告,“城中兵强马壮,拉二石弓。”

    二石的弓,把主帅也给吓坏了,“真的假的?”

    一石的弓已经算是强弓了,二石是军中大将才拉得开。南朝的军队要都是拉二石弓的,这战斗力差距也太悬殊了。

    因为谎扯得太大,主帅反而是将信将疑了,“还有呢?”

    “南朝人看着不急不忙的,末将以为,大概是有后招的。”

    无论怎么看,也就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了。金军的主帅也慎重了回,这是在打首都,首都可不容易打,“驻扎下来,再看看。”

    这一等果然就失去时机了,第二天武胜军就赶回来支援了,后面与北朝作战的东军也慢慢撤回来了。

    萧清岩是喜出望外,他再怎么会用外交手段,可总不能空城计永远唱下去,这一次见到武胜军节度使贺兰致行就格外高兴,“节度使不辞辛劳,实在是国之忠臣。”

    贺兰致行勉强笑笑,意思是大家都是聪明人,虚话也就不用说了,“只盼赶得上便好。”

    萧清岩见好就收,和聪明人说话都不用废话,一边安置下武胜军,一边就开始交换情报,讨论如何保卫帝都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实在来不及了 今天补上

    我要迅速地把这些剧情给写掉,否则皇帝就要在海上过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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