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蹊跷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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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五章 蹊跷热情

    还没等荷花说话,里面就又出来个扎着围裙还湿着手少女,扶着那老太道:“姥娘,你腿脚不好怎么不等我出来开门。[四*库*书*小说网siksh]”随后冲荷花笑笑问,“小姑娘,有事吗?”

    见她这样笑脸迎人,荷花一时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道:“我家买下了隔壁院子,今个儿是过来收拾收拾,本来该拾掇好了正式到左邻右舍去拜访一下,不过咱们两家共用着院墙,便过来打个招呼。”

    “我是说听见旁边儿院里有动静呢,还以为是牙纪又带人来看房子呢,谁知竟是过来收拾,若是早说我也能过去帮帮忙呢,以后就是门儿挨门儿住着,有啥需要就言语。”少女模样看着清瘦,说起话来倒是大大方方,几句话说得也很是得体,倒是让荷花对她好感倍增,也懒得再计较刚才那男孩儿举动,打算告辞回家。

    谁知还不等开口说话,那小男孩儿从少女身后探出头来,冲着荷花就啐了一口骂道:“女鬼!”

    荷花忙不迭地后退了一步,还好没被啐到衣服上,眉头拧起却没有开口,打算看那少女怎么处置。

    “长锁,你这是干啥!”那少女抬手就给了男孩儿一巴掌斥道,“赶紧给这个小姐姐赔礼道歉。”

    长锁被打得瘪着嘴似乎要哭出来,委屈地指着荷花道:“他们是从鬼屋出来,都是鬼!”

    “瞎说!这是搬来邻居,就跟西边翠儿家一样。”那少女把长锁推进院儿,“找姥娘去,我一会儿再跟你算账!”说罢回头很抱歉地对荷花说,“实对不起,我弟弟不懂事,我回去肯定好好骂他。”

    “小孩子而已,没啥!”良子过来催荷花道,“等下次来再聊吧,咱们得趁着天没黑透赶回去呢!”

    那少女见来了个年轻男子,顿时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半掩门板后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里管教无方让你们见笑了,以后搬来了咱们多走动才好。”

    荷花越发觉得这个少女很是懂事,能看得出家教良好,至于那个长锁,许是被家里娇惯了些,不过也没什么值得过多计较,就笑着跟那个少女告辞。

    五个人到家时候天已经都黑透了,刚一进门儿,小秀屋里听见动静就兴高采烈地跑出来道:“爹、娘,大喜事儿!”

    “咋了?啥喜事儿啊?”方氏今个儿一天累得不轻,路上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听见小秀声音才稍稍撑起精神问。

    “大姑闹小病儿了!”小秀嫁过来一年多跟家里都相处得熟悉了,如今又当了娘,脸皮儿也不似以往那么薄了,若是搁以前,这话怕是都不敢院儿里说出口。

    几个人都被说怔住了,只有良子不知道祝大姐以前事儿,只道是和离回来,所以就笑着恭喜道:“恭喜二叔和二婶儿了!”

    祝永鑫彻底都呆住了,变换了好几个口型,都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扯着牛傻站着愣神儿。

    方氏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啥?闹小病儿?秀儿啊,你没整错了吧?”

    “娘,瞧你说,这么大事儿我哪儿敢乱说啊!”小秀肯定地点点头道,“都找郎中给看过了,实实没错!”

    枝儿“啊”地一声,双眼含泪地捂住了自己嘴,脸上神色变幻,有惊讶,也有难以置信,但是后都化成了狂喜,都没顾上回屋,拔脚就往外跑。

    “诶……”方氏顿了顿,也拔脚追了过去,“等会儿,我跟你一起过去。”

    祝大姐家里这会儿内外灯火通明,连原本大婚时候挂门口红灯笼都被点了起来,映着门板上那还没褪色一双喜字,看得人打心里就觉得高兴。

    杨氏和林氏都屋里炕上坐着跟祝大姐说话,祝大姐身上半搭着个薄毯子,脸上满是欢喜神色。

    枝儿跑进屋直奔炕边儿,拉着祝大姐手上下打量,泪珠子就怎么都忍不住地骨碌碌往下滚,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祝大姐把枝儿拉着坐下,伸手给她抹去眼泪道:“傻丫头,哭个啥子!”

    杨氏却也撩起衣襟儿擦眼泪,然后嗔怪道:“我这儿刚不哭了你又来招我。”抽抽鼻子道,“这都是高兴,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来了。”

    留哥儿炕里偎着祝大姐坐着,不知道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地一言不发,偏生杨氏还逗他道:“留哥儿,你娘要给你生小弟弟了,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小弟弟,不要!”留哥儿忽然哭嚷起来,起身儿跳下炕趿拉着鞋朝外跑去。

    “留哥儿……”祝大姐急着叫到,就要起身儿去追。

    杨氏赶紧拦着她道:“你好生躺着,郎中说你差点儿动了胎气,得静养知道不?”

    祝大姐只好推枝儿道:“你去看看,大晚上还往外跑。”

    枝儿追出去见荷花正拉着留哥儿坐了院门口板凳上,上前几步就听荷花边给他擦脸边问:“呦,这是谁招惹我们留哥儿了?哭跟小花猫似。”

    “没啥……”留哥儿低着头抽着鼻子,虽说量忍着,但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往下掉。

    “咋,你娘要给你添弟妹你不高兴了?”荷花自个儿帕子一会儿就擦得湿答答了,便从留哥儿衣襟儿上解下他帕子,轻轻帮他擦着眼泪。

    “娘生了小弟弟就不喜欢我了。”留哥儿耷拉着脑袋带着鼻音地说。

    “谁告诉你有小弟弟就不喜欢你了?”荷花蹲他面前说,“你看,我下头还有你博宁哥和栓子哥,我爹娘不还是一样疼我?”

    “我又不是娘亲生,娘有了亲生就该不要我了……”留哥儿越说越伤心,瘪着嘴抽抽搭搭哭着。

    “瞎说!”荷花斥道,“又是村儿里听哪个老婆子嚼舌来!若是不想对你好,打从开始你娘就不会要你,既然要了你,又对你好了这么多年,哪儿能说不好就不好了?”

    说着起身儿去打了一小盆水,沾湿了帕子拧得半干,给留哥儿擦了脸和手,“以后不许再说这些浑话,多伤你娘心啊?好好听你叔和你娘话,以后好好疼小弟弟,荷花姐跟你保证,你娘肯定还跟以前一样疼你,好不好?”

    “真?”留哥儿红着眼睛抬头问荷花。

    “当然是真,荷花姐啥时候骗过你?”荷花很认真地点点头。

    留哥儿想了想似乎当真没有,这才信了,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笑容,对荷花道:“我一直都听娘话,我以后也会带着弟弟玩儿。”

    “好孩子!”荷花摸摸留哥儿头。

    屋里头杨氏也跟祝大姐念叨:“到底不是亲生,总归是隔着肚皮,怎么养也养不熟。”

    “娘!”祝大姐皱起眉头道,“你这说得都是啥话啊,外头人说闲话我管不了,可你咋也能这么说呢?留哥儿从下生几天我就照顾着他,他就跟我亲生一样!”

    “你急啥,我不也就是这么一说。”杨氏媳妇面前被祝大姐厉声说了几句,觉得面子上有些抹不开,但是又顾忌着祝大姐身子,不敢说她什么,却还是微微地沉了脸儿。

    林氏见状就圆场说:“娘,咱过来这么长时候也该回了,不然爷和爹该以为有啥事儿呢!大姐这儿又不是今个儿就要生了,咱明个儿再来吧!”

    “一个个都是白眼儿狼!”杨氏声音极轻地嘀咕了一句,但还是顺着林氏给台阶起身儿道,“明个儿我去给你抓两副保胎药回来吃。”

    “回去路上当心。”林氏挑了帘子把杨氏送出去,给林氏使了个眼色让她劝劝。

    三个人往外走,正遇见往屋里走荷花和留哥儿,杨氏理都没理径直就走了,荷花觉得留哥儿手一抖,忙稍稍用力回握了一下,冲他笑笑安慰。

    领着他进屋之后,祝大姐忙招呼栓子到自己身边而来:“你这孩子咋恁大个气性儿?大晚上往外跑,要是摔了或是遇见坏人了可咋整。”

    留哥儿凑到祝大姐身边,垂眸道:“我以后都听娘话。”

    枝儿搂着他亲了一口说:“这才是乖孩子,走,姑姑领你去洗脸洗脚,时候不早得睡觉了。”

    留哥儿对枝儿还是很亲,从小就是枝儿和祝大姐一起把他带大,所以很乖地跟她一道走了。

    荷花笑着对祝大姐说:“恭喜大姑,我们刚到家就听到这个喜讯儿,我娘和枝儿姑姑都没顾上进屋,赶紧地跑过来了。”

    这会儿人都走差不多了,方氏才上前坐祝大姐身边,拉着她手端详了片刻道:“总算是苦甘来了,虽说傅先生人很好,知道你以前事儿也不介意,可是你心里担心我一直都知道,如今你可就当真半点儿心事都没了……”说着眼圈儿就也红了起来。

    祝大姐开始只是笑,还拍拍方氏手背说:“你们这一个两个,都上我这儿哭来了,要哭还不一起,一个接一个哭,看来今年是不会旱了。”但是玩笑后自己声音却也哽咽了起来,抓着方氏手说,“这么多年了,从当初嫁过去第二年开始,我到处求医问药,拜神求佛,但是一直都怀不上孩子,弄得我婆家抬不起头来,管事儿说话都没有底气,谁知道这么多年心结,病根儿却是不我身上……我……”

    方氏伸手把祝大姐揽自己怀里,拍着她背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现什么都好了。”

    祝大姐伏方氏怀里哭着,似乎要把这么多年心里苦都哭出去,旁人都只知道恭喜她,觉得她是时来运转,却鲜少有人能知道她心里真正甘苦,这么多年压心口上大石头,就那么一瞬间被击得粉粹,整个人轻松欢喜之余,却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日积月累酸甜苦辣,如今一起涌上心头,只有借着眼泪痛痛地宣泄出去。

    屋门忽然一响,傅先生用厚布垫着端了个沙锅进屋,小心翼翼地放了桌上,然后才跟方氏招呼道:“博宁娘来了,我刚给大姐儿炖排骨,学堂小炉子上炖,怕家生火生太多炕太热了她睡得上火。”

    他扭头又对祝大姐道:“我也没做过饭食,不过我想照着书上写做总归还是没错吧,你尝尝看?”说完才瞧见祝大姐脸上泪痕,有些慌了手脚地问:“这是咋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这就去请郎中。”

    方氏起身儿道:“她这是欢喜,没事儿,时候不早我也得回去了。”

    从祝大姐家出来走到路口,方氏就看见祝永鑫站一边儿,奇怪地问:“你来了咋不进去,站外头干啥?”

    “没事儿,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不进去也没事儿。”祝永鑫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地说,“大姐挺好吧?咱回家吧!”

    方氏奇怪地看看他,“你这性子咋也古怪起来,都不知道天天寻思啥!”

    荷花踮脚去圈着方氏脖子,让她弯腰趴她耳边道:“我看爹是怕进去看见大姑也忍不住哭了,所以才不敢进去。”

    方氏闻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祝永鑫捏捏荷花鼻子问:“又说啥悄悄话了?”

    “没啥,爹,咱家若是要做窗扇门板,是不是得找人帮忙上山放树啊?”荷花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会不会有危险啊?上回二爷爷家那次吓死个人了。”

    “咱们村儿上山伐木都是老手儿,哪儿会出那样事儿,那天是那小子自己半懂不懂,之后才出了问题。”祝永鑫说到这儿忽然想起来,扭头问方氏,“魏二婶有没有上咱家借过钱?”

    “借钱?”方氏有些惊讶,但还是摇摇头说,“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咱家捡宝儿和孩子洗三儿,我可都没少给她包红包儿。”

    “他家上次不是赔了齐寡妇娘家不少钱,这段时间似乎有些手头紧,我昨个儿隐约听见有人说他家老幺儿村里找了好几户人家借钱了,我只是问你一句。爹和魏二叔是打小儿过命交情,若是他家来借钱咱再咋地也得给凑点儿,不能手太紧了。”

    “这还用你说,就算不冲着爹和魏二叔面子,咱家几个娃儿都是魏二婶给捡,我再手紧也不能不借啊!”方氏白了祝永鑫一眼说道。

    “我这不就是随口提了一句嘛!”祝永鑫讪笑着说,“咱家近又是买院子又是给茉莉备嫁妆,箱子里肯定是不富裕了。”

    “再紧几年就好了,再说什么样苦日子没尝过啊,如今已经算是很好了。”方氏见荷花已经有些犯困,走着路就脑袋一点一点,便扯了祝永鑫一把,让他把荷花背上,到家时候荷花已经趴祝永鑫背上睡着了,方氏轻手轻脚地帮她擦洗了脸和手,脱了外衣给塞进被窝里。

    祝永鑫是个有事儿就闲不住人,趁着这个时节地里活儿不忙,便招呼了几个人一起上山去放树,除了做窗框门板,还得打几个箱子,做个架子什么,再加上盖土坯房也需要柱脚,所以都得预备出来。

    叫人上山砍树自然就少不得老魏家几个儿子,他们本来就是这方面好手,而且两家交情也这儿摆着。

    方氏大早晨起来,跟茉莉和荷花一起给准备了中午干粮,荷花还给带了点儿小菜,怕出事儿所以没敢给放酒,不等日上三竿,几个人就都收拾得齐整利索地出发了。

    魏家老幺儿平素是懒一个人,这回却也很是积极地跟着一起去了,上山路上就扒着祝永鑫说话,“祝二哥,今年过年前后时候,我好几次都瞧见有城里马车到你家,不是来人就是拉东西,你家城里攀上啥大人物了?”

    “啥人物啊,那是博荣城里一起念书,有时候来找博荣玩儿。”祝永鑫含糊其辞地说。

    “那我咋还看见他们从你家拉东西走呢?”魏老幺儿不死心地继续缠着问。

    “就是家里山货、养鸡啥呗,人家家大业大,要准备过年年货,正好见我家有,便照顾我家了。”

    “都有啥山货?我记得你家也没弄啥啊!”

    “山货都是良子上山弄,我哪儿知道都有啥啊!”祝永鑫翻起眼皮看看魏老幺儿,有些纳闷儿地问,“老幺儿,你今个儿是咋了,上山不嫌累啊,还那么多话?”

    “二哥瞧你这话说,老伤感情了,我这不是老长时间没跟你唠嗑,所以就没话找话地说会儿嘛!”魏老幺儿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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