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实习医的鬼故事之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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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花有刺,如何才能相拥入眠?”

    听完李伟荣的故事,胖子胡学廷却说:“整天扯什么死亡的味道,死有什么好怕的?”

    “那可怕的是什么?”

    胡胖子说:“可怕的当然是生不如死!譬如让你承受酷刑之痛。”

    “那倒也是。所以你接下来是想要讲一个酷刑的故事吗?”

    胡学廷说:“我才不要讲那么血腥的故事,反正我都根本不害怕酷刑!我要讲个浪漫的恐怖的故事。”

    “浪漫的故事何来恐怖?而且一个胖子哪来的浪漫?”

    胡胖子说:“是否恐怖,有机器人小冰评价。如果那个胖子是个美男子,自然可以有浪漫的故事!”

    事实上,胡学廷并非一个美男子,他就只是个单纯的胖子。

    (以下是胡学廷讲的故事内容)

    这是发生在我老家的故事。

    几年前的暑假,我回了老家,在家闲了几个星期。我的老家位于M市的一个小村庄里,村里人还过着相对原始封闭的生活。但不管怎样,这都是我度过了童年的地方,一花一草都满载回忆。

    于是,在一个傍晚,我决定在村子里四处走走。十多年的光阴荏苒,小村庄早已是人事全非了。儿时的玩伴,我一个也早不到,所以村里的景色,我只能独自缅怀。我们的小村,主要分为前后两部分,前村相对发达,交通便利,而后村则树木林立,花草丛生,只有散在的几户人家。后村再往后,则是一张池塘,池塘之后则是一片坟墓,那里也就只有在清明扫墓时分才会热闹一些。

    大城市的现代建筑,我已经看腻了,想好好体验一下田园风光,所以我一直往后村的方向走。一路上,我想起小时候的种种事迹,其中我们小时候还经常在晚上跑到坟墓所在,算是玩着“试胆游戏”。只是,一群小伙伴往往踏入幽深黑暗的后村几米之后,便开始往回跑。还真没有人在晚上到达过池塘,更不用说再后面的坟墓了。

    那时,我一个人在走着,太阳已经下山,天地间还有一些太阳的余光,估计过补了多久,天色就该完全暗下来了吧。我想,小时候居然没有在晚上深入过后村,现在长大了,胆子自然不会像以前那么小,所以机会难得,我决心完成小时候的“未竟之业”。

    再逛了个把小时,天色渐暗,能见度只有几十米了。我便开始向后村之后的池塘和坟地走去。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因为后村就那么几户人家,他们的生活很原始,这个点应该在家里看着电视,不可能再出到外面逛的了。我来到了池塘边,池塘边还种着些芭蕉树。以前,村子里面的老人总会拿一些老掉牙的段子吓唬我们,说啥池塘里面会有水鬼,让我们不能下去游泳;又说芭蕉树下有些时候会流出红色的血,那时就会有一个长发的女鬼站在芭蕉树下,勾引着路过的行人。

    这些老掉牙的故事,自然无法再吓到长大后的我。

    池塘的水很平静,我在芭蕉树下捡起了一块扁平的石头,往池塘里掷了过去。石头在水面上漂了五六下,然后才沉降下去。微风拂过,池塘面上激起阵阵涟漪,对于这次“打水漂”,我觉得很满意。小时候,我们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比试这个了。

    “好厉害!”一个柔弱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

    居然有人?我先是一愣,然后转过头,却看到了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她正一蹦一跳地向我这边走来,而且她的头似乎总喜欢习惯性地微微上扬。或许是因为夜里看不太清,我觉得她非常漂亮。

    小女孩走了过来,也拿起一块石头,学着我的样子往池塘里扔了过去,可惜,石头只在水面上弹起一次就沉了下去。

    小女孩一副沮丧的样子,看上去居然也十分可爱。

    我说:“别伤心,我第一次也打不好,我教你。”

    “好呀好呀!”小女孩欢呼雀跃。

    我其实也好久没玩过这个,毕竟在城市里,是不可能玩这个的。但为了在女孩面前装一下逼,我还是说得头头是道,似乎我是这个领域的天才,权威一般。

    我说:“这个打水漂呀,首先第一个最关键的是挑选石头,你一定要找一个尽可能扁平一些的,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石头挑好了,你就成功了一半……”

    我一边解说,一边示范,小女孩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之情,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又扔出去了一个石头,这次又激起了七八个涟漪,成绩还不错!

    “大哥哥,你好厉害!”我也能做到你那样吗?

    “当然可以,毕竟你是我教出来的呀!”我笑着说,“另外,别叫我大哥哥,我叫胡学廷。你的名字呢?”

    “嗯……”小女孩沉吟了一会,说,“你就叫我小花吧。”

    很老土的小名,却很朴素,自带一股纯真。

    小花跃跃欲试,她还想再多打几个水漂。她东瞧瞧,西望望,附近并没有合适的石头。她便在地上跑了起来,跑着的时候,她的头也还是习惯性地微微上扬。难道她有颈椎病?被医学荼毒过的我这般想着,但她和我说话的时候,头面部的活动却是很自然的呀。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花却“哎哟”一声,摔倒了。

    这种英雄救美的时刻,我自然不会错过。我急忙向小花走过去,三步并两步,一下子就窜到了小花跟前。我十分绅士地伸出来手,要将她拉起来。

    小花先是笑着向我伸手,表示愿意接受我的帮助。但她伸到一半,手却突兀地收了回去。

    我很尴尬地僵在那里。

    小花自己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谢谢。”

    我把手收了回去,大概是女孩子比较矜持吧。毕竟今天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这也可以理解。或者,她是嫌我长得胖,样子还丑吧?这么一想,我就立马低落了。

    小花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说:“胡哥,刚刚谢谢你。只是一般人碰到我的手,会被扎到的,所以……”

    她叫我胡哥?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亲切又有些熟悉?

    不过,碰到她的手会被扎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手还能长刺不成?村里人就是单纯呀,编个谎话都编得那么错漏百出。

    我随便应了一声,说:“小花呀,今晚也有点晚了,都看不清水面了,水漂练习就到这儿吧。我也得先回去了。”

    “这样就走了呀……”小花似乎有些恋恋不舍,“那你明晚还会过来吗?”

    “嗯,有时间的话我还会过来逛逛的。”我又说,“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住那边。我们不顺路,所以不用送我了。”小女孩指了指后方,那是坟地的方向。

    难道我太久没回来村里了,连坟地都被人动工建起房子来了?另外,她居然知道我不顺路呀?

    既然女孩子都婉拒了,我只好说:“那好吧,我先走了。再见。”

    当晚,我回到家后,觉得有些困,有些累,就早早地睡下了。好像迷迷糊糊地做了些梦,但醒来就全然记不得了。而且,等我醒来之后,已经是早上十一点了。昨晚居然睡了十二个小时,真是堕落呀!

    白天又在无所事事中度过了,等太阳下山,我的脚又动了起来,无法抑制地行动了,当然我也不想抑制。难道我是喜欢上那个小女孩了?

    “嗨,你来了。”这一次,小花等在池塘边。

    她今晚穿着一身白色连身裙,纯白美丽,配着散落在肩的秀发,纯白之中又透着几分魅惑。我只看一眼,两只眼睛就再也没办法离开她。

    “我今天有进步哟!”小花拿起了一块石头,向池塘掷了过去,激起了三个涟漪。

    “不错!”我先夸奖了她,再提建议,“不过你可以把扔石头的时候的角度放得更平一些,扔的力度再大一些。”

    “是!胡哥。”小花一脸认真的样子,也是十分可爱呀。

    我们就在打水漂的教与学当中度过了一个小时,快乐的时间果然是过得很快呀。在此过程中,小花果然还是下意识地回避着身体接触。有几次我想矫正她的动作,要碰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躲避着的。

    我有些不悦,说:“小花,昨晚你说,如果我碰到你的手,会被扎到?”

    “是呀。”小花很自然地做了回答。

    “我果然很在意!所以我想试试被你扎到的感觉。”

    “你真的不怕吗?会很痛的。”

    “我不怕。来吧!”

    小花伸出了她的纤纤细手,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右手像是触电了一般,强烈的刺痛感。难道这便是爱情的火花吗?

    但是,果然还是很痛,我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果然,就算是你,也是受不了的吧。”小花一脸难过的表情。

    看着她快哭的样子,我于心不忍,说:“第一次总会痛的,多试几次就好了。”

    我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这一次,我坚持了三秒。

    “谢谢你,今晚就先这样吧。”小花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她就这样告别了。

    没办法,人的疼痛感是实实在在的,即使意志力再怎么强悍,我也没办法改变我的感觉。

    回去之后,我就查阅起我带回来的医学书籍及资料等,我想不明白世间居然会有这种不能碰触的疾病?或许是她身上自带电流,所以碰了就像触电一样刺痛?又或者她长出了一些很细很细,细到看不见的刺?我苦心查阅,却无果。时间很快又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我还是走了过去,去到了池塘,我下定决心,今晚我一定要用强大的意志力克服这股疼痛的感觉!真正的爱,都应该是刻骨铭心的!

    这一次,小花也一早就等在了池塘边。我很快乐地走过去,眸子里都是克服疼痛的决心。

    小花却先说话了:“我有一个办法,你只要喝下它,你就不会感到疼痛了。”

    小花从身边拿出了一个黄色瓶子,里面装着一些液体,是水?还是什么中药?

    “真的吗?”我接过黄色瓶子,没有半分犹豫,咕噜咕噜的就喝下了那瓶水。

    小花一直在看着我,似乎担心我会出现什么异常反应。还好,一切正常。然后,小花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伸向我,伸向我的脸。碰到了!她的手碰到了我的脸,有些冰凉,又有些温热。这是我们第一次零距离的接触。

    “不疼了!所以,这到底是什么药?居然那么神奇!”我惊讶地问。

    “如果我说,这是我的血液混成的水,你相信吗?”小花顽皮地问。

    我嘻嘻哈哈地笑了笑,却不回答,而是直接将小花拥入怀中。我们相拥,相吻,芭蕉下,池塘边,是这对最浪漫的恋人!

    接下来的一周,我每天晚上都会出去和小花约会,我们一起打水漂,一起谈天说地。我给她讲着城市的见闻,她则给我讲解各种花的知识,小花似乎很喜欢花。我们相伴相拥,情到浓时,便会深深地一吻。只是,我们都小心翼翼地拿捏着一个度,一切的浪漫都只会停留在那一吻上。

    我们每次约会,时间都会在一个小时左右,之后她就要回去了。我似乎是担心戳破了某一层看不见的纸,一直都没提出要送她回去。我希望这种浪漫的约会,能够越持久约好。在理性的时候,我也觉得这种约会过于梦幻了,但如果这是梦,我真的不愿意醒来!

    那一天黄昏,太阳还没下山,也就还没到和小花约见的时刻。我便在后村的花草林木之中游逛,穿梭在乡间小路之间,自得其乐。然后我遇到了一个挑着担架的老者。

    老头叫住了我,说:“年轻人,你的肤色似乎有点奇怪。”

    我一愣,说:“有吗?”

    老头问:“你有没有觉得,你的皮肤变得比以前要黄一些了?”

    老头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自己的皮肤好像真的变黄了些。只是我们原本就是黄种人,皮肤泛黄,也不太明显。但我毕竟是一个学医的,皮肤变黄就很自然地想到了“黄疸”。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去医院查一查肝功能了呢?那时候的我,还隐约记得,肝功能受损的时候,人就有可能出现“蜘蛛痣”、“黄疸”等症状。

    老头又说:“你最近是不是服食过坟地边的‘仰面花’?”

    “仰面花?那是啥?”我这次坚定地回答,“但我肯定没有,这些天虽然我去过池塘边,却还没深入到过坟地。”

    “这就奇了。”老头似乎在喃喃自语,“我是一个老中医,一些花草的药性我还是知道的。你的这种肤色泛黄,倒像是误服‘仰面花’或者其汁液的病人。”

    我沉吟半晌,问:“仰面花,它是怎么样的一种花?”

    老头慢悠悠地回答:“仰面花,花开朝阳,风吹雨打也无法打压它仰面的傲然之气,故得名。其根茎带有尖刺,其花蕊,花瓣,通体皆黄,常生长于坟场边上,埋葬尸骨的土地旁。它可分泌汁液,呈黄色,可入药,曾被用作麻醉之用,但会引起皮肤泛黄的副作用。另外,如果长期服用花汁,其药性会集聚在人体的血液之中,再也无法化去。到那时,中毒之人会先失去痛觉,之后全身都会变得麻木,失去一切触觉。”

    “学得可真玄乎,可惜,我学的是西医,在我看来,你上面的那些论断,有好几处不合理的地方。所以不足为信。”我辨证地反驳着。

    老头又从他的担架中拿出了一朵黄花,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总得把自己的本分工作做完。这是我刚刚从坟地边采下的仰面花,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一朵花或者服用过它的汁液?”

    “没有!”我果断地回答,然后就告别了老头!

    时间差不多了,我满怀期待,再次来到了池塘边。但是,这一次,小花却没有事先在等着我。女孩子嘛,偶尔迟到一两次也是人之常情。我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直到夜幕降临,天色全黑了,小花还是没有出现。说不定她今晚突然有事不来吧?

    又过了一天晚上,我再次来到了池塘边,在那里等着小花。等着根本不会再出现的小花。

    就这样等了三个晚上。

    我终于决定,往坟地方向走,找到小花的家门口。

    在黑暗中,我摸索前行,走了几百米后,来到了坟地边。但这里哪有什么人家!周围都是一座座土堆,土堆的尽头是密集的荆棘,无法通行。这里除了坟墓,还是坟墓。那小花呢?她的家又在哪呢?

    这是,我突然想起了老头的话:“这是我刚刚从坟地边采下的仰面花……”

    就是那天开始,小花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又想起了小花第一次出现时,仰着头,蹦蹦跳跳的可爱模样。我想起了她给我喝过好多次的黄色液体……老头的话和小花的形象不断重合,之后,小花的形象和那天老头给我看的仰面花不断重合……

    我发了疯地往回走,我回到了村子里。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挨家挨户地打听那个老头在哪!后来,我终于知道他是在后村居住的一个孤寡老人。当我找到他家的时候,却发现,老天已经病死了,尸体已冷,死了已有一天了吧。而在老头尸体旁,有一朵已经枯萎的黄色的仰面花……

    我把仰面花的花瓣和带刺的花茎捡了起来,仔细地藏到了一个瓶子里,然后就离开了!从那以后,我就把仰面花带在了身边,一个人寂寥的时候,就会抚摸着她的花瓣,她那带刺的花茎。

    “故事讲完了?”项阳问,“所以,你这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到底恐怖在哪?”

    “恐怖的地方呀……”胡学廷阴森地笑了笑,说,“难道你们忘了,你们刚刚可是喝过了我的血。”

    “那又怎样?”

    “真是迟钝呀。难道你没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比之前要更加黄了些吗?”

    项阳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铜灯的缘故,自己的双手皮肤看上去确实是黄了一些。

    “这个故事恐怖的地方,就在于爱情那深入骨血的毒力呀!”

    不知是谁,这么幽幽地点评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