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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远道而来的谋士辗转通过左相柳眉的引荐,求见离国皇帝。
离少麟听说那人是玄微子的弟子之一,很是感兴趣,她以隆重的礼节邀请他进宫赴宴。
天下的谋略家也分派系,有的主张帝王施仁政,有的主张君主用武功,还有的认为国主应该无为而治……而玄微子就是天下闻名的谋略家之一,他是纵横术的开山鼻祖。
所谓纵横术是指因其刚柔之势,为作纵横之术。具体而言就是内设计谋、外陈言辞、动之以形势、诱之以厉害的治国平天下之法。
玄微子所创立的政治主张派系被称为玄派,每一届玄派传人都被称为玄微子,而每一位玄微子都仅收两名学生。
所以,而今这人自称是当今玄微子的弟子之一,可见是多么稀有的旷世宝贝。
席间,离少麟与那名谋士交谈,两人从一般平民人家的家事开始聊起,接着畅谈国事,最后谈论到天下和苍生大事。
那人才华横溢,盖世绝伦,对离少麟提出的任何问题都能应对自如,可见他的才华与格调确实十分的脱俗超群,由此也引得离少麟一次次与他举杯畅饮,两人相谈甚欢。
离少麟更是当场向他许下了高官厚禄。
那人很是高兴,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一展雄才大略,且令自己从老师那里学到的治国之策得以实施,并将纵横之术发扬光大。
谁知,两人畅谈至后半夜,女皇移动座椅至他跟前,开始神秘的询问他一些关于风水与鬼神之事。而且,皇帝还对长生不老之说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那人便经历了最初的激动兴奋过后,渐渐的开始觉得郁闷,最后他扼腕叹息。
辞别女皇后,那人兴味索然的离开了皇宫,出宫之后他仰天长叹。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这样的君主,不配我效命于她!
在离国都城又逗留了一段日子之后,那位谋士去敲开了秦-王府的大门……
一盏茶的功夫后,他再次失望的走了出来。他四下看了看,就欲往那繁华的大街上逛逛去,消消郁结之气。
却在这时,有人喊住了他。
莫锦书回头一看,却是秦-王府中人人尊称为小公子的男人。
黄泉递给他一封信,“莫公子,我哥哥想要约你好好谈一谈。只是今日在秦-王府多有不便,所以你若有意,便烦请你明日午时前往这封信中约定的地址,他想要与你见上一见。”
莫锦书捏着信封一愣,他见黄泉笑得意味深长,立时了然。
第二日,莫锦书如约前往约会地点。
碧落开门见山道:“天下谋士出莫家。不知莫公子的这个‘莫'与这句话是否有关联呢?”
莫锦书笑了笑,大方承认道:“人人都说碧落公子乃是天下第一美人,艳名远播。依在下看来,这见识也不低嘛,连我们莫家都很少有人知道这句话正是指的自己呢。”
“那要看什么人知道莫家了。对一般老百姓而言,确实是很少知道的,但是帝王家不知道的却很少。锦书,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秦-王府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莫锦书顿时眼神儿一亮,跟着双手一揖,“比起秦王,还是大公子爽快得快。那我也不必拐弯抹角了,在下愿为秦王效犬马之劳!”
碧落笑着将他的双压下,“锦书,你既然直接找到秦-王府,必定已对秦王探查过一二了。所以你放心,若有朝一日她得势了,你的那些想法主张必定会在离国得到实施。我这话,你可明白?”
“大公子,身为一个谋士,岂有不明白之理?今日真是开心,能遇到大公子这样具有远见卓识的人。”
“彼此彼此。不过几句话,你就信了我。锦书,你的远见卓识该是在我之上啊。我还真是有点好奇,这是为什么呢?我本来已准备好一大堆说辞,好让你信服我呢。”
“呵呵,据我所知,最先提出科举制的是秦王,而清王能向皇上提议此事,乃是因为大公子的功劳。”
碧落便忍不住赞道:“玄微子的学生,果真不一般。朝中人都没有查到这一层关系。”
莫锦书一笑,“我能为大公子效力,便也是为秦王效力。所以我相信,我也一定能遂了平生志愿的。”
……
黄泉目送着莫锦书远去的背影,疑惑道:“哥,你为何指引他表面上要去投奔二皇女?你到底是要他效忠谁?”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黄泉愣了一愣,忽然想通其中关节,顿时激动道:“你是说他是我们的……”
碧落微微一笑,“谋略家一旦认定了要效忠的主子,便不会变节。”
“你这么信他?怎么就确定了他死心塌地的效忠离炎了?你瞧瞧离炎她,才听明白了那人的来意,便婉言谢绝了人家。有人愿意来效忠她,那是好事啊。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才喝了一杯茶,她就叫管家送客了。”
“我没说要他效忠离炎,他也不会去效忠离月。无论是我,还是他,我们两人口头上说的,不过都是场面话。而确切的说,他不会效忠任何一个人。”
黄泉越听越是茫然,“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听糊涂了。”
“这人是玄微子的学生。玄微先生,乃是谋略家的鼻祖,通天彻地,无人能及。师从玄微子的学生大多知大局,善揣摩,通辩辞,会机变,全智勇,长谋略,能决断。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
听闻此,黄泉啧啧叹息,“哥,这么好的人才,你怎么还将他推到离月那里去?直接劝说离炎留下那人啊?你又不常抛头露面,还要忙着俏佳人的事情。有那人在,他出入朝堂,正可以成为离炎的左右手。”
碧落摇摇头,“我的话尚未说完。”
“只可惜,历来这样的谋士都有一个对君主来说致命的缺点,那便是他们朝秦暮楚,事无定主,反复无常,筹谋划策多以实现自以为是的国政主张为目的需要出发。他们这样的人,不是靠钱财和地位收买得了,仅靠着一样东西维系他们的忠诚。”
黄泉便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信念。他们一旦确定了这个信念,便会誓死效忠它。”
“信念……”黄泉不解的轻声喃喃。
碧落续道:“如今,天下谋士都认为离国已经具备了一统天下的资格和契机,所以他们会千方百计的撺掇君主走上这条道路。这就是他们的信念。”
“可是皇上似乎对此不感兴趣,莫锦书便来找离炎。我指点他去找离月,他定会为了他的想法和主张,极力劝说二皇女离月文治武功,做那一统天下的美梦。而在这之前,他必定会先将他的主子离月推上皇位。”
碧落闲闲的笑了一笑,“既然离炎对他也不感兴趣,他就知道了离炎不会是离月的威胁,那他就会将目标转向挡在离月皇位面前的人。”
“清王?”
“对。”
黄泉恍然大悟,“难怪哥哥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还在奇怪,那人怎么就会这么轻易的成为我们的棋子了呢。原来是哥哥知道他那样的谋士反复无常,对主子不一定会忠诚,故而才让他去找离月的。”
“哥哥是想让他这样厉害的人物,先去将朝廷上二皇女和三皇女相斗的这股暗流搅成滔天巨浪吧?”
碧落微笑着点了点头,“玄微子下一任传人会从表现最好的学生中选出,说不定这人正是他的家师放出来一展才华的。他们只会为了实现自己的主张而忠诚,谁能帮他们实现这个目的,那人就是他暂时忠诚的主人。如果在这过程中,主子死了、伤了或是表现不够好,他随时可以转而投向其他人。”
“换言之,二皇女离月也不过是那人实现自己目的的一枚棋子罢了。”
黄泉听到这样的说法很是震惊,“各国君主竟然能允许这样毫无气节的人周旋其间?”
碧落一笑,继而为他细细解释道:“他们的主张全都是涉及天下苍生的,志向远大的君主自然喜欢,比如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比如强国强兵的国家政策,比如定国安邦的治国之法……要他们不变节,除非主子很能干。”
“咱们反过来看,能令他们不变节的主子,恰是向世人昭示,这是一位有着雄才大略的圣明之君啊。”
黄泉笑道:“我明白了。这就跟现今的离国,能够吸引四方人才争相投奔是一个道理,正是因为它本身已经够强大。”
“对!”
“而二皇女不如离炎,所以那人迟早会变节的。我们需要的只是他在这之前去引导离月夺-权。他的目的不是为一己私利,与王珺等人的不同。故而,他为离国打下的基础,以后离炎上位了,仍是用得着。比如他投奔离月后,可能会对兵部进行一些改革,也可能通过户部重新梳理全国的赋税政策等等。”
“呵,你说得很对,黄泉。”碧落由衷赞道。
黄泉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
自从跟哥哥坦白了自己的心思后,黄泉已经身心都扑在离炎身上。他跟哥哥一样,为离炎的皇权之路操碎了心。
“那么为什么是二皇女,不是清王呢?”
“清王有我在,所以当务之急是安排人去到二皇女那边。我与他里应外合,两位皇女相争就可快些见到结局。不过……”
“不过什么?”
“离炎似乎不太高兴我们与各个皇女走得太亲近,所以,还是务必要物色一个可靠的人代替我去与离清周旋。”
黄泉却听出了哥哥话里隐隐有炫耀之意。
哪里是“我们”?又哪里是各个皇女?明明就是离炎不高兴哥哥与离清走得太近吧。
黄泉闷闷不乐了一会儿,又问:“信念是什么东西?感觉好虚无缥缈。”
“那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就是某种想法、主张。信念这东西力量很强大,虚无缥缈吗?不见得。”
碧落看着黄泉,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就好比你对离炎的喜欢,那也可说是一种信念。我无论如何威逼利诱你,都没办法改变你要跟着她的坚定的想法。”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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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炎如往常那般,一大清早就从西华门入皇宫上早朝去。她走得匆匆,所以就没注意到附近一队巡逻队伍里的黄泉。
金莲瞥见了黄泉瞧见离炎后欲言又止,尔后又眼巴巴的看着离炎远去的背影时那黯淡的神色,金莲就暗自笑了一笑。
她落后几步,对走在最后的黄泉悄声道:“反正也快要交接了,队长我准许你提早一点离开,有事我替你遮掩。”
黄泉那神色顿时就尴尬了起来。
“快去啊,待会儿她要是去上朝了,你怕是要晚上才可能见到她的面了吧。”
黄泉急忙落荒而逃。
他转悠到无人能看见他的地方,便躲躲闪闪的追着离炎去了。
他其实晚上也没有机会见到离炎的。
自三人搬出了皇宫居住,离炎又进了刑部做事,他如今和离炎简直是两班倒的状态。
白天离炎在衙门里做事,他待在秦-王府里补瞌睡;晚上他在宫中执勤,离炎回府呼呼大睡。两人完全就碰不到一块儿去了。
向哥哥坦白了之后,黄泉迫切的想要得到离炎一个明确的答复。特别是离炎封王之后,指不定哪天王府就会有王妃了,他撑不到那天离炎都还不给他一个身份。所以,他总想要找机会向她吐露心声。
黄泉一路追寻过去,终于看见了离炎的身影。
他一高兴,便提气紧追几步。待到靠得近了,他正要轻喊出声,却见离炎一转眼,就钻进了翠竹下的一顶官轿中。
黄泉一怔,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过去,耳中渐渐传来轿中人的笑语声。
离炎问:“今日吃的是什么糕点?”
“你自个儿看。”
“你还没吃么?”
“等你呢,免得你抱怨我不给你留。”
片刻后,离炎依旧抱怨道:“怎么还是这几样啊,林大娘干嘛都不换点花样儿?”
林显瞧了瞧碟子里的点心,自言自语道:“昨天吃的这些吗?”
他放下书本,无奈的看向离炎,“每次问你想吃什么,你要么不说,要么就说随便,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吩咐下人了。”
离炎便小声嘀咕道:“一点儿都不体贴,为什么一定要我说?”
林显将书一卷,敲在她头上,“没大没小。”
自那日探望了刑部尚书后,离炎已不怎么拿林显当老师看待。
也不知是因为她得知了两人有了共同讨厌的老巫婆,还是她怀念那副夕阳下,男人携手女人共赴天涯的模样,她有意无意的在改变两人的关系。
离炎拈起一块糕点开始砸吧砸吧的吃起来,“今日上朝会有些什么事?”
林显尚未回话,离炎抬头看了他一眼,另外问了句:“你嫌不嫌我吵?”
“你都吵了我多日了,现在才晓得问。”林显的眼睫往上一掀,目光从书中移开,看了她一眼,
“哪里,早就想问你了。”
林显便将目光收回,重新放在书上,没有搭理她。
“喂,快回答啊,那你嫌不嫌我吵撒?”
“你说呢?”
“问你呢。”
“若我说吵,你明日就不来了?”
离炎嘿嘿一笑,“你说呢?”
“那你还问?”
离炎又嘿嘿一笑,忽然塞了块糕点到林显嘴中。
“胡闹!”林显轻斥道。
“你看书看得这么废寝忘食,我就代劳一下喽。怎样?有我这样一个乖徒儿好吧?”
林显已有些尴尬。
刚才离炎那手指碰到了他的嘴唇,又被他瞧见她缩回手去后就默默的背在了身后,很明显,她肯定也察觉到那手碰到他了。
好一会儿后,林显才暗自定了心神。他搜肠刮肚,还是只干巴巴的找到一个斥责她的词语:“没大没小!”
……
黄泉心中渐觉酸涩,悄无声息的退走了。
喂了第一块,再喂第二块,就已是很自然了。
“……我自己来。”林显有些抗拒的后仰了身子,意欲躲开那只伸过来的手。
“等到你想起时,糕点已被我吃完了。来,张嘴。”
林显:“……”
“你还没说,今日朝会可能会议论些什么事呢。”
林显被这问题转移了注意力,嘴巴便听话的张开,含住了那块糕点。
离炎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窃喜的神色。
“二皇女自请去西北巡边。”
“啥?她要去巡边?怎么会这么突然?”
“原因有两方面,一是她该是想要尽快立一战功,有了功勋,才好封王。而且带兵的话,可以拉拢军中将士。另一方面,现今朝中清王声势正旺,她想避一避吧。”
“我觉得离月真是悲催。她姑姑给她在朝中编织的网络够强大的了,可是她却偏偏不争气,迟迟得不到加封。”
林显再次放下书本,“不是她不争气,是当今圣上不愿意罢了。”
见离炎不太明白,林显补充道:“正如你所说,王珺为她建立了庞大的势力,她若再封王,又在六部中亲自掌握实权,可能皇上就会对这位皇女失控了。”
“皇上是想平衡势力?”
“正是。哪一边强,便打压一下。哪边弱,便抬一抬。这就是帝王的驽人之术。”
离炎一点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