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继

大婶18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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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彭巧手怕被讹钱故意寻赖子送人回来,那为何当初还要给李家老大治病,马翔混在围观大伯的孩子中悄悄打量来着,李家老大伤的极重,属于一眼看上去就彻底废了手的,他可不信能请赖子送人的彭巧手会明知道李家老大废了,会花钱寻医问药还在让人在彭家伺候着。

    马翔再想到当日去看躺在家里唯一一张木板床上的李家老大即使衣服破烂却很干净,连包裹伤口的布巾都新换的,可见彭家伺候的很精心。最重要的是李家老大相对于其他李家来说,没那么显老还有脸上还有肉。

    从李家其他人没有闹腾着去找彭巧手要月钱,也能看出彭巧手是给了月钱的。能对李家老大这么好的彭巧手,会是做出请赖子送人举动的彭巧手?

    最让人不解的是,除了刚开始抱着希望的李家众人对李家老大照顾的不错,以后就一日不如一日,作为经常被大孩子差遣给大伯送药喝的马翔并没在李家老大脸上看见多少愁容。更让马翔觉得怀疑是李家老大带回的一堆药包,外服内服的药包数量之多的估计能一直够李老大养到好。难道以李家老大在镇上十几年的时间难道真的会把攒了半辈子的存款都买了药,以致落到现在要看人脸色吃饭?

    面对这些疑点,即使是半月前赖子虎娃说跟李家老大受伤有关的秀才不是本镇人,他需要再多些时日去查访,直到今日也没了动静。马翔算下日子,距离李家老大回来那天已经有20天了,就算这样也没有动摇了马翔要在李家老大身上继续投资的念头。

    是的,马翔从李家老大回来第四天之后就开始借着送药的时候,不露痕迹的一点点跟这个陌生的大伯熟悉,不然他总有办法逃脱送药这件麻烦事儿的。

    一个普通的只会干活却沉默寡言,不会讨巧卖乖的小孩儿,所以马翔通过日日不断的送药,当然也有李家老大对于常常给他送药的孩子的主动逗弄有关。腼腆内向不受关注的李家小儿,迅速跟这个重视他还会哄他笑,给他讲故事的大伯亲近了。

    既然亲近了,所以在马翔在屋外闻到李家老大身上的馊臭味道之后,主动去拿了自己小的可怜的肚兜,还去找了李家老太太舍不得丢的破碗弄了一小碗水,不嫌麻烦不嫌脏,来来回回好几趟为李家老大大致擦了全身,就算给李家老大擦身子的期间李家老大各种阻止,可马翔就是沉默的坚持着给他擦完了。

    李家老大红着眼睛,勉强抬起还红肿的左胳膊搂住准备给他换沾着尿粪的屎布的马翔,哽咽的说道:“娃儿,听伯爹话,别弄了,等你奶回来会弄的。”

    “奶,很晚回来。”

    马翔皱着眉说完这句话,想去扯尿布,但又顾忌的看了看李家老大搂着他的胳膊,还是没有动。

    “不晚,不晚,伯爹一点都不难受,伯爹,伯爹……”

    李家老大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马翔低头看着自己因为给李家老大擦身子有点脏的手,又看了看落泪的李家老大,把手在身上蹭了蹭,迟疑了一会儿,这才给李家老大擦泪。

    “伯爹,不哭,奶一会儿回来做饭。”

    可能作为一个三岁小孩儿,他的世界里只有饿才会让人伤心落泪。

    可是马翔越擦,李家老大的泪就越多。马翔除了不停重复着伯爹不哭四个字,再也想不出其他符合自己年龄的劝说词了。到最后还是李家老大自己停止了哭泣。

    “看伯爹没出息的,还跟你个小娃娃哭上了。”

    “伯爹,我去打水。”

    听了马翔的话,李家老大还是搂着他,并没有放开马翔。

    “乖娃子,你用手给伯爹擦擦就行。”

    马翔听话的用手给李家老大擦了擦,还是不放心。

    “伯爹,不擦难受,我还是去打水。伯爹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家老大闻言,才止住的泪又有点溢出,没承想一直堵在鼻子里的鼻涕流出来了。

    马翔忍着恶心,还是用手给李家老大擦了鼻涕。马翔低着头,以为自己会吐出来,却只是被恶心的脸色非常不好,第一反应是用小肚兜擦,但是想起李家孩子都是把鼻涕随手蹭到裤子上,马翔也只能曾到没贴着身子的上衣衣摆上。

    马翔很快平静下情绪,脸色如常的抬起头看着李家老大,他想再给李家老大擦鼻涕,却被李家老大一挪头躲开了。

    “怪脏的,用刚才的布擦就行了。”

    马翔有点不高兴,伸着手给李家老大看。“不脏,手干净。”

    听了马翔的话,李家老大总算乐了。“我的好娃,伯爹哪是说你,这是说自己呢。”

    “奶都是这么擦的。布没洗,才是脏的。”

    李家老大一乐搂着马翔的手臂就松了。并不相信李家老大话的马翔难得反驳了一句,顺势从李家老大的怀里离开了。马翔拿起破碗,也不说话扭头就走。

    李家老大看着拿着破碗一溜小跑到门口的马翔,急切的喊道:“娃儿,你这是干啥去啊!”

    听到李家老大问话的马翔,停住了脚步说了句:“我洗手,等会儿就回来,伯爹别乱动。”,就又跑走了。

    “娃儿,伯爹真没说你!哎!臭小儿你跑慢点,别摔着你!”

    是真的想洗手的马翔,一溜烟的跑到了院子。着急洗手的马翔还没走到水瓮,偏偏被大堂哥给拦住了。

    “臭小儿,早上不是才喂了药,你咋又去大伯爹屋里了?”

    “我喂鸡了,奶说喂了鸡就能玩。”

    既然被拦住了,马翔只能耐着性子回答。

    “大伯爹病的那厉害,你咋还去玩!你手上拿的啥?”

    大堂哥一把抢过马翔手上的破碗,幸好马翔撒手快,不然准割破手。

    “你拿奶要喂猪的碗干啥?”

    马翔不说话,低着头。穿来不到一个月时间,说长也短,却不妨碍马翔摸透了李家大孙子的脾气。

    “说话啊!拿碗去大伯爹屋里干啥去了!”

    马翔听着堂哥比刚才高一度声音的问话,依旧默不作声,只是头垂得更低了。

    火爆脾气的大堂哥,推了一把马翔,让马翔回话。

    他本来没用多大力,马翔却像受了很大力的一下子仰到在地,只是手上的薄茧没有磨破手,让马翔的计算有了点小误差。

    大堂哥看见马翔摔到,赶紧去拉。马翔拍开大堂哥拉他的手,哭着跑去李家老大的屋里。

    磨难、愧疚使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加接近,马翔绝不会错过任何机会。

    果不其然看到哭着扑向他的马翔,李家老大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