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倾城日光薇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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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啸的风声伴着狼嗥从耳边掠过,天上的云层飘移得很快,太阳慢慢的西下,草原的黄昏有些凄凉。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不一会的功夫已出现在了眼前,却是三个手持弯刀,头戴皮帽的蒙古汉子,眼神冷漠地瞧着打坐在地的天啸,象是在思虑着甚么。“杀了他。”山中豹叫了一声,这三人听了便跃下马来,一人去扶他,两人朝天啸扑了过来。

    垂死挣扎的天啸已无力再战,即便是作困兽犹斗也力不从心,性急之时只能最后一搏,待来人近时,竭尽全力打出袖中的全部暗器。来人措手不及中被打了个正着,身上顿时成了马蜂窝,倒地便死。另一人见了很是惊骇,忙将山中豹弄上马后,自己跃上马背夺路而逃,眨眼消逝在了草原上。“狗日的,本少爷变成厉鬼也会杀了你。”天啸愤恨地在心里骂了句,摇晃了几下身躯后倒在了草地上,尝试了几下也没爬起来。“唉,没想到堂堂的隆庆皇帝,令江湖人魂飞魄散的锦衣公子,今日却会惨死在这异国它乡,可怜可悲呀。”他仰躺在地上,望着昏沉灰暗的天空,心里最先想到的是牡丹,雪梅。“呼延豪,云坚,你俩听着,要好好地爱我的丹妹和雪儿,不然我死后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俩的。”接着想到了莫太后。“娘啊,啸儿今日的一切均是你给的,可惜啸儿再也没法报答你了。”随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皇后和东西两宫娘娘,他笑了。“朕不求你们千岁,只求你们永远亲似姐妹。相敬如宾。

    教导太子和公主,不要有尊卑之分,要懂得勤政爱民。吿诉孩子,要想永保隆庆安泰……”正想着。他感觉有人在动自己的佩剑,吃惊中一看,还真吓了一跳。“这是甚么怪物呀?”他看见了一个似人非人,浑身长毛,嘴大鼻塌,双臂特长。却戴着手铐脚镣的大怪物,毛茸茸的,也不知是人还是鬼,便壮壮胆问:“你想用我的剑,来断你的手铐脚镣?”天哪,没想到这怪物还能听懂人话,竟然连连点头,还露齿拍手,象是很兴奋。“好,让我歇息之后。恢复一些体力,就弄断你的手铐脚镣。”见怪物点头又笑,他就慢慢地挣扎着坐了起来,打坐运功。

    这还真是只闲不住的大怪物,趁天啸打坐之机,就挨个地在那些死人身上寻找着甚么。嘿。这怪物不但找到了大把的银票,几百两现银,还在别人的怀里找到了一只烤羊腿,当即就乐得手舞足蹈,拿着羊腿到了天啸面前直晃,嘴里还乱七八糟地在说甚么。

    天啸又哪懂怪物的话,便胡乱猜测地说:“你让我吃羊腿,吃完了有力气帮你弄断手铐脚镣?”这怪物一连“嗯”了好几声,天啸笑了,至少有了吃的。也就不会死了,就取过羊腿咬了一口,指指那匹被丢弃的马试探地对怪物说:“快去把马牵来。”这怪物还真过去将那匹马牵了过来,天啸就伸手取过梅花枪,将枪扎入土中。拿过缰绳束在枪柄上,继续啃着羊腿,怪物就在一旁蹲着。

    吃完羊腿,天色已近傍晚,天啸稍稍地恢复了一些体力,就拔出屠龙剑替怪物去了手铐脚镣,笑道:“好了,你自由了。”怪物听了手舞足蹈了一阵后,将刚才从死人身上摸来的几万两银票全给了天啸,仰首笑了几声转身一窜已疾了出去,眨眼消逝在了草原中。又打坐了一会儿,天啸觉得有了精神,就站了起来,解开缰绳慢慢地爬上了马鞍,用力拔出梅花枪横放在马鞍上。“走吧。”

    他心道了一句刚要策马而走,夜色中突然飘来一阵悦耳的歌声,旋律很是悠扬。他被这美妙的歌声深深地吸引住了,就这么听着听着,直到觉得浑身发冷,四肢无力,脑袋也晕晕乎乎的,眼皮直往下搭。他清楚,自己病了。这时歌声也停了,他的身躯摇晃了几下后从马鞍上跌落了下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夜色很快就过去了,天色渐渐地放亮了起来,那悦耳的歌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近。

    随即,从远处来了一峰又高又大的骆驼,比草上飞那峰骆驼还高大,在优哉游哉中伴着驼铃声。到了近处才看清,骑手是位身驮双剑,秀发飘逸,脸上蒙着红丝巾的妙龄姑娘,这就是名扬关外,人称骆驼格格的红纱游侠,女真族的第一美女格格琅娜,汉名素素,三哥就是阿里巴小王爷,父亲便是北部盟主南龙头。

    这琅娜格格闪着明亮的双眸边行边唱,很是乐哉。忽然,她止住歌喉,勒住骆驼,望着眼前几具尸体后一跃而下,用手在每具尸体的鼻孔前探了探,又端望了一下死者的面目长相,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言语了一句:“怪了。怪了。这辽东五怪与满州三鹰,均是草原上的魔星,连我阿爸都胜不了他们,那他们到底是遇上了何等厉害的高手,竟然都横尸在了这里。”可当她的手触到天啸的鼻孔时,隐约察觉到了那非常微弱的呼吸。“还活着。”惊喜声中,她忙从骆驼上取来一皮袋水,坐地扶起天啸,这才发觉他的身体滚烫滚烫,忙往他的嘴里慢慢喂水,并轻声呼唤。“公子,醒醒。公子,醒醒。”过了许久,天啸才慢慢地苏醒过来,睁开双眼仰望了一眼碧蓝的天空,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清香的新鲜空气后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姑娘的怀里,吃惊中想着起身,可周身发热,四肢疲乏,软绵绵的身躯怎么也动不了。“听话,别乱动。你病了,先喝点水,再包扎伤口。”

    这红纱游侠的声音既温柔又刚毅,让天啸都无法抗拒,只能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就象个听话的孩子。喝了水,包扎了九处刀伤,又用药敷了八处掌伤,骆驼格格这才问:“公子。你是小魔君,十三少,还是锦衣公子?”天啸道:“我便是锦衣公子。”她听了脸上一喜,说了句:“乖,听话,闭上眼睛。我去找座蒙古包,让你好好养病。”便将天啸慢慢放在地上,取过他手上紧紧捏着的梅花枪放在骆驼上,随后牵着骆驼过来跪下,再用一张柔软软的牛皮毯将他裹起后,抱着他坐上了骆驼,吹了一声口哨,骆驼站了起来,往前走去。

    自悦香楼里的倾城玫瑰成了红纱游侠的三嫂后,她就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并非是她轻视这青楼女子。而是倾城玫瑰太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在家都时常只穿裤衩与小肚兜,白天睡觉也不关门,而笑声又是那么的不堪入耳,实在让她受不了。

    结果是说又说不得,骂又骂不得。那只有眼不见为净,骑上自己心爱的骆驼跑了出来。她功夫不错,父亲是南龙头,师父又是哈瓦喇嘛,谁见了都敬畏三分,故尔在外逍遥又自在,活得好不快活。虽没到过关内,但父亲和师父常会给她说些江湖上的趣事怪事,近来说得最多的一个人物便是唯我独尊的锦衣公子,和那深不可测的功夫令她很是仰慕。锦衣公子的传奇故事听多了。她也就渐渐地钟情上了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公子,把这份爱深藏在心里。此刻,锦衣公子就在自己的怀里躺着,她幸福之余好怕这是一场梦,那么她会发疯。会狂泣,会仰天大吼,这也太折腾人了。

    行到中午,见天啸醒来,琅娜格格用脸贴了他一下额头,喜道:“比早上好了点。”言罢拍拍骆驼,骆驼停下后跪了下来。她便抱天啸下来,取下一卷皮毯子抖开一扔铺在地上。“来,坐在上面。”她扶天啸坐于皮毯上,从骆驼上取来几包吃的,无非是牛羊狗肉和一皮袋酥酒。在天啸身后坐下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喂他喝酒吃肉,还柔情地说:“公子,小妹是琅娜格格,你就唤我素素吧。”

    天啸没吱声,只顾吃着牛羊狗肉来填饱肚子,以养精蓄锐,对付随时都会出现的危险。他虽知这琅娜格格就是苏芭说的那位红纱游侠,身手也好,但危急时刻要靠一个姑娘来保护,这也太不得体了。所以他要吃饱,要尽可能地养足精神。“你还真能吃呀,把我三天的口粮全吃没了。”琅娜格格欢快地笑了句,天啸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许,我是饿怕了吧。如没吃的,那怎么办?”琅娜格格嘻嘻地笑了。“只要在草原上,那就饿不死。公子,你在这里歇息,我去附近看看,打些猎物回来。”言罢扶天啸坐好,起身到了骆驼旁取了弓箭,从怀里取出三节竹筒给了天啸说:“公子,我就在附近打猎,如你遇上甚么事就打这三彩礼花,我听见了便会赶来。”

    天啸应了声:“那你也要小心,素素。”走了琅娜格格,天啸就运功疗伤,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转眼已来到了黄昏。“她怎么还没回来?”他自言中活动了一下四肢,起身卷起了皮毯,拾起装酥酒的皮袋慢慢地走到骆驼旁,将皮毯与皮袋放入一藤编筐里,朝四周遥望,却怎么也瞧不见琅娜格格的人影。“这素素,别走走迷了路,找不到这里来了。”他靠在骆驼上,心里在胡乱地想着。

    夜色慢慢地笼罩在了草原上,呼啸的狂风有些骇人,琅娜格格还是没回来,这下天啸真的是焦急了,忙朝天空施放了那三枚礼花弹。只听得“嗖嗖嗖”地三声响,这礼花弹在半空中炸了开来,先后闪耀出红黄白三朵礼花,甚是好看。放了礼花弹,他就耐心地等着琅娜格格回来。可等着等着,琅娜格格没等回来,却看到远处的天空突然闪耀出三朵礼花来。“难道,是她出事了。”他这么一想,哪还顾得上许多,拔出七星屠龙剑就朝礼花闪耀的方向窜了出去。

    他虽浑身是伤,身体虚弱,但好在已歇息了半日,这轻功又十分了得,不一会的功夫便闻得了一阵打斗声,马蹄声,和琅娜格格的怒叱声。“别怕,素素,我来了。”他叫声中便剑一闪已将两人撩下马来,随即便起了狂性屠杀了起来,可说是没一丁点的悬念。

    对手还没来得及出招就已死了,瞬息间就杀了十几个,却听得有人问道:“来者可是满州三鹰?我是朵兰城的巴桑。”天啸是关内人,既不知昨日死在自己暗器下的是雄驰草原的满州三鹰,也不知这叫巴桑的是甚么人物,就道:“说了小爷名子你也不认识,还是快些滚吧。”这巴桑也是大草原的一路人物,听了便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既然闯了草原就该留下名来。”天啸自然不想做缩头缩脑的人,就说:“本少爷就是锦衣公子。我早说了,你不会认识,说了也是白说。”

    不料这巴桑听了后大声笑道:“锦衣公子,你那回在大明京城与哈瓦喇嘛大战八百回合,我也在场,好是敬佩。好,公子,就瞧在你的面上,我巴桑与红纱游侠的过节就当是被天边的云彩给盖了。若你锦衣公子肯赏脸,在离开草原前请来朵兰城坐坐。公子,那我们走了。”便一声响彻夜空的胡哨,二十几骑在杂乱的叫声中走了,那些无主的马匹也跟了去,许久还能听到他们的叫声。

    “公子。”琅娜格格唤声中闪了过来,天啸忙问:“你伤在哪里,重吗?快坐下,我给你运功疗伤。”谁料琅娜格格道:“我没事。也多亏你来得及时。我们走。”在回的路上琅娜格格说:“我与巴桑的过节其实是场误会。有回,一伙马贼在肯特汗山下杀人越货,我闻讯就赶了过去。唉,到了肯特汗山下我遇上一伙赶着牛羊的人,夜色中误以为是马贼,结果被我错杀了二十多人。

    事后我才知道,但人已死了,朵兰城也就和我做上了冤家,不想今天会在这里遇上巴桑。”天啸叹道:“原来是这样的呀。素素,你虽是误杀,巴桑刚才也说了结了与你的过节。但毕竟死了那么多人,多少要给点赔偿吧,也算是你的诚意。等我伤好后,我陪你去朵兰城,彻底了结这件事。”琅娜格格轻叹了一声为难地说:“不瞒公子,我也觉得对不住这些死去的人,也想给他们家人作些补偿。

    可是巴桑说了,每人二百两银子。我知道不算多,但我又怎么拿得出这五千两银子。”天啸笑了。“银子你别担心,别说是五千两,就是五万两我也给你。素素,此是何处,离大同府有多远?”琅娜格格道:“好远好远,就象是到了天边。这是塔哈卫,再走三四天可到鞑靼的达奇鄂尔。公子,你现在甚么都别想,先养病疗伤,过个半月二十天的,我们再去朵兰城。之后,我带你去满官嗔。过了满官嗔就可入塞到大同府。

    公子,昨天的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天啸说了句“是”后,就将自己怎么会来到这大草原上,怎么斗杀辽东五怪,怎么杀了满州三鹰,又怎么被美妙的歌声所吸引,与晕倒的事说了下,然后叹道:“若非是饿了三日,又饥又疲的毫无气力,那狗日的中山豹早让我给杀了。素素,若不是你发现了我,也许我已经死在了草原上,再也回不得中原了。”

    琅娜格格也不语,又走了一些路到了骆驼旁,取出吃喝填了一下饥后,取出皮毯挨着骆驼铺在地上,再取出羊毛皮褥让天啸躺入羊毛皮褥里,自己持剑坐在皮褥守着。“睡吧,公子,不会有事的,待明日找到了蒙古包,一切都会好的。”天啸拉了下羊毛皮褥盖在琅娜格格的腿上,自己缩着身子紧贴着骆驼的肚子,不一会的功夫便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