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季笙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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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居然在备注里写明,要我在今晚之内送到……今晚?我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这都快后半夜了。这大晚上的,还要送东西出去?

    再一看收货地址,我就更加惊讶了。地方倒是不算太远,因为有一条比较好走的山路,来回最多也就两个多小时吧。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这地方已经没人居住了啊!

    我还记得曾听人说过,以前我们这儿不止五个村,有好多呢。但是经过时间的洗礼,总之就是什么天灾人祸啦,绝症传染病啦,为了奔小康外出务工再没有回来啦之类的原因,其他的村子都荒废了。

    这个人要寄东西去的地方,正好就是被荒废的其中一个村子。

    难道是希望我代替他把东西烧给他的亲人吗?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他自己去做吗?这个人真是奇怪,而且太奇怪了!

    我接过单子没有动,那个人也没有催促我,俩人就像是雕像一般站着。

    我就盯着他看了不过五秒,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我朝那人身后瞅了瞅,果然是白夙那家伙。我绕过站在门口的那人朝着白夙走过去,后者看到我有出门,有些惊讶我居然没睡觉。

    “怎么了?睡不着吗?”白夙一边朝我走来,一边问道。

    我点点头说:“嗯,太热了。”

    门外夜风吹过,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凉爽,却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哎,我说,你手上托着什么玩意儿呢?”

    白夙走到我面前看到我手上的小盒子问道。他若不问起,我都快忘记手上还拿着东西呢!这小盒子里也不知道装的啥,轻得很,就很不存在似的。

    我用另一只手抓抓头发,很无语地跟他讲了我今晚遇到的那个人。尤其讲了那人的无理取闹,大半夜的非让我去荒村送东西,这不是存心刁难人嘛!

    谁知道白夙一听,整个人都显得很紧张,连连问我那个人在哪儿。我听得一脸茫然,那个人不就是在门口杵着的嘛?我随手那么指向那人的位置,然后整个人都傻眼了。

    那人居然不见了!

    我的天!我可是就站在门口的啊!那人是怎么不被我发现,就不走掉了的?

    我第一反应就是冲进隔间,去看看涂迩有没有什么事。还好那家伙还是那副睡得比猪还沉的样子,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我的枕头,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这货真的不嫌热啊!

    我再一次无语地转过身,决定不去看他。转过身问白夙:“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哪儿寻魂去了?”

    白夙那家伙没回答我,反而很认真地问道:“那个人让你在今晚之类送到吗?”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难道当真了?

    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啊,说的是今晚。可这都后半夜了,离天亮也没多久了,估摸着送到地方就会天亮了吧。怎么?你要去?”

    谁知道我刚刚说完,白夙就一脸严肃地看了看我手里的东西,随即换了一副表情说道:“我说罗娃,这……反正这么热了是吧,反正你也睡不着了是吧,干脆就别睡了,咱哥俩出去走走吧。”

    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回事?居然真的要去送东西?难道是因为被那人抓到什么把柄了?还想反驳几句,人却已经被他拉着往村外走了。

    我那叫一个郁闷啊!大爷你想去荒村找刺激,你自个儿去啊!别拉上我!我还想睡觉呢!

    可谁知道白夙那个小混蛋居然说这趟非我不可,说是因为答应那人邮寄的人是我,接过被邮寄物的也是我,所以我得负责……

    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白夙这娃肯定是连着好几天没睡好,开始抽神经疯了。

    想到这里,我就一脸同情地看着他。白夙被我盯得浑身不自在,扔下一句:“小爷我可不搞基!”就把我一把拉到他身前去了。

    我气结!我特喵的也不搞基好么!我那是关心的眼神!那眼神叫做关心!居然被他理解得这么猥琐,我觉得我纯真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两人默默无语地在山路上走着,我感觉自己有种健步如飞的感觉。事实上,我已经开始小跑了,想要早点回去,就算不能睡个回笼觉,至少也得守着邮局吧。

    白夙这个缺心眼儿的家伙,我们离开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关门。

    只是把贴着白纸的那一扇门半掩着,还把门后的那个挂着的白信封给挂在白纸旁边了。虽然我不担心邮局会被盗,是说谁那么无聊大半夜地爬起来跑去那件破屋子里偷东西啊?

    但是我实在是不放心涂迩一个人待在那里,距离之前他被人欺负的那件事过去才不久。尤其是那货不懂得反抗不说,还睡得那么沉……

    唉,多想无益,还是赶紧到地方把那烫手的东西交给谁都好,然后抓紧时间回来吧。我想,就那么一小会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到时候要是没人出来收货,我可要狠狠地嘲笑白夙一番,再让他补偿我没睡觉的事。嗯,决定了,罚他三天只能啃馒头好了~嘿嘿嘿~

    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白夙像看傻子似的看了我一眼,还离我远了些。我也不跟他计较,只希望赶紧到地方。

    原本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愣是让我缩短了一大半的时间。到了黄村门口,我才发现一件事:我忘记问那个人寄给谁了!

    好在出门的时候手里拿着邮寄单的,我拿出来瞄了一眼:上面写着槐家村村口起算左边第七家。哟,这人倒还是挺心细的嘛。

    知道我们这村里不兴什么几栋几号的,若不是知道这里是个荒村,我真的会认为那人就是一个需要邮寄东西的普通人呢。

    眯着眼,借着月光瞄了仔细分辨了一下,便朝着前方走过去。越走越是惊奇,我有些惊讶地四下里张望起来。

    说好的荒村呢?!

    两旁都是完好的农家土糊的围墙,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农家屋的屋顶,偶尔还能看到一两间小砖房。只不过这夜深人静地,每个院子里都静悄悄的,四周也是黑漆漆的。

    可能是因为来到了陌生的地方吧,月亮也被云遮去了大半。地上的影子若隐若现的,很淡。旁边的景物一个个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一番似的。

    这破月亮,要么全然漆黑,要么就给我露个全脸啊!现在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暗的样子,真是没病都要被吓出病了。

    我感觉自己的冷汗已经顺着背脊滑下来了,而且这村子越走温度越低,完全不像是盛夏应该有的温度,也不像是寒冬的样子。

    说起来,我们这里四季如春,冬夏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我觉得明明在村口看起来不算太远的距离,我仿佛走了很久一样。四周阴冷的空气,就像是钻进了骨头里一般,刺得人生疼。

    此时此刻,我无比怀念自己村儿里,那灼热的空气,恨不能赶紧燃烧起来,能有一丝温度也是好的呀!

    就在我觉得快要忍不住这种低温,牙齿都要开始打抖的时候,后背心突然传来一股暖流,我有些昏昏然的脑袋,瞬间变得清明了。

    回头一看,原来是白夙那家伙。他的手正抵在我的后背上。那温暖的感觉,便是从他的手上传过来的。我感激地冲他笑笑,后者甩给我一个往前看的眼神。

    我往前一看,原来已经到地方了。此时我们正好站在第七家的门口,若不是白夙出手及时,估计我直接闷头就走过去了。

    我看了看这户人家,有点像是古代的大户一般,只不过门上没有牌匾,也没有挂着红色的大灯笼。我有些犯难,不知道是因为放下东西就走呢,还是上前去敲门。

    这里这么寂静,我担心我这一敲门,恐怕这方圆好几里的人都得醒了吧?

    白夙上前去看了看,让我把东西放在门前的台阶上。我觉得不大好,但是又想不出来别的更好的方式,便只能上前几步把东西放在他指着的地方。

    正打算转身回去,余光却瞄到白夙那方有火光一闪而过,接着听到他念念有词地在说些什么。那副模样倒还真是像半夜跑来扫墓的人。

    想到这里,我便打了个寒颤。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大晚上地想啥不好,想这恐怖的东西做啥?也就我瞎想那几秒钟的事情,白夙已经念叨完了就冲我走来。

    这小子在很多方面都比我忌讳,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从比我们这里还要偏僻的地方出来的。作为无神论者的我,虽然会被恐怖故事吓得两腿儿发颤,但是我可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的。

    既然都说了只是故事嘛,听听就好了呗,没必要当真不是?

    我们前脚刚走,身后就传来“吱呀——”一阵响动,我原想回头去看看是不是那户人家开门出来拿东西了,但是白夙压着我的头不让我回头去看。

    “两位小哥哥,走了这么久的路,何不进来歇息歇息再离去?”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想那大概就是那户人家的人吧。有些不解为何她这么快就知道我们把东西放她家了,不过肯定是不可能去她家坐着了。

    我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旁边白夙已经先我一步开口道:“多谢姑娘美意,只是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切不可耽搁。还望姑娘海涵,莫要责怪。”

    我去,这俩什么鬼?好好的现代人,能不能好好地说话了?大晚上的装给谁看?白夙这家伙也是的,不过十几岁的小娃娃,小学还没毕业呢,装什么大爷玩内涵?

    “奴家知道二位小哥哥公事缠身,原想好好招待二位一番,聊表谢意。既然二位执意离去,奴家便也不再多言。来日方长,只是希望二位一路顺畅。”身后那清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白夙头也不回地道了谢,拉着我走得更快了。这样一来,原本算着最快也只能在天明之前赶回去,结果去的时候我一路飞奔,回来的时候白夙拉着我一路狂奔,来回居然只用了两个小时!

    只不过我已经是累瘫了,像无骨动物一般瘫坐在门前,靠在门板上直喘气,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只恨生下来的时候,气管不够粗大。

    在门前吹着夜风,像条狗一样长着嘴巴喘了半天,感觉好不容易恢复了。便慢吞吞地站起来,慢吞吞地走进屋子里,倒了一杯水喝。

    白夙那家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我不禁有些感叹这家伙小时候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体力这么好?带着我一路跑回来,他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反倒是我被累了个够呛。

    回来之后他便把门上的白信封取了下来,挂回门背后去了。现在则是趴在桌前,借着那盏煤油灯微弱的光芒在整理邮寄单和信封。

    我磨蹭到布帘边上,掀起一角冲里面瞅了瞅,涂迩还是睡得那副夸张的德行,姿势都没变过。回过身,慢慢地蹭到另一边去找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