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六幕

六泽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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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呼啦啦的一闪而过,明晃晃的车厢里小杰和奇犽面对面的坐着。橘黄色的灯光使得这个高档车厢里透出了少许温馨的意味,桌面上摆着的是羊排和饮料,浇上香菇汁后的香味诱惑着人的味蕾。奇犽将食物移到了跟前,他看了眼从上车后就看着窗外明显满腹心思的小杰,用叉子敲了敲碟子说道:“快吃吧,东西趁热吃才有味道。”

    窗外是一片黑压压的颜色,偶尔闪过几点路灯昏黄的光亮,又很快融入黑暗之中。

    微弱的光在无尽的黑暗面前显得相当的渺茫,渺小的几乎不存在……

    在三天前的离别后,小杰就一直觉得心底间被一块石头压着一样,沉甸甸的重量让他产生了一种像是烦躁的情绪。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随意夺走别人的生命,本来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那么身为朋友,对对方的做法做出质疑和指责也是正常的吧?

    但为什么,明明做的没错,却还是那么不舒服呢?

    愤怒的情绪早就随着西蒙的消失而渐渐变淡了,就算还存留着,也没有当初那么高涨。

    当时离开时,西蒙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很果决的转身,没有任何留恋的停留。

    他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可被雨水打湿的双眼,面颊上流下来的水滴,却如同哭泣时的眼泪一样。

    一滴连着一滴,没有间断。

    少年的残忍,是带着一种不在乎的习惯。

    薄薄的匕首割破人喉咙的时候,温热的血液就跟喷血一样洒出。

    他动手的时候,速度快的甚至让人没办法立刻阻止。

    片刻间,十几条人命就没有了。可西蒙的身上依旧干干净净,在被雨水洗掉了刀锋上的鲜血后,他朝人微笑起来的样子就跟平时里一样舒服好看。

    “对于我来说,活下去是第一位吧。”几年前的小酒馆里,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西蒙就这么说过,那时候他由于喝了几杯葡萄酒双颊开始泛红,双眼里跟盛了水波似得,看上去神采飞扬:“无论如何,都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了。”

    因为想活下去,所以要杀掉别人。

    但如果那个人的存在对于你而言根本没有影响的话,你也要下手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轻易的结束了他人活下去的权利,真的很残忍啊。

    这是一直存在的冲突,但由于没有触发的时机,现在矛盾一旦显露,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小杰从来没有觉得西蒙跟他有什么不同。

    但此刻的差距就显得如此鲜明,鲜明的刺眼极了。

    但看着自己的朋友做着这样的事情,除了愤怒之余,还是有着心痛吧。

    就先现在,愤怒已经淡淡的褪去,给心痛的感觉还清晰的存在着。

    “小杰?”

    “奇犽,我没错吧……?”

    奇犽愣了一下,他知道小杰还在想那件事情,可他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

    “啊……从根本上来讲,你没做错。”奇犽放下刀叉,静静的看着对方:“但那家伙,哈,对于他来说,判断这件事的做法不是对错,而是有没有必要。”

    对于西蒙来说,杀人从来不是一件用对错可以分辨的事情。

    有必要就杀了,没必要就漏过去。

    以自己为中心的判断。

    绝对保险的做法。

    自己曾经,也是这样做的呢。

    “有没有必要?”小杰的表情有点疑惑,但他还是摇摇头说道:“随意杀人,本来就是不对的吧。”

    奇犽扯了扯嘴角,这样的话题其实没有继续的意义,两个人的想法和生存环境都不同,西蒙对危险的警觉性很高,这种情况下,下意识的判断就是清除所有可能有危害的人为上策。

    西蒙也曾经很坦诚的告诉过奇犽,再重要的人都没有自己重要,能活下去才是最关键的。

    “……但没有拦住西蒙,还是做错了呢。”小杰笑了一下伸出手揉了揉脑袋,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我不应该就这么看着他走掉的。”

    “嗯?”奇犽挑挑眉,听他说下去。

    “这两天把这件事想了好久啊,脑袋里头一次装这么多东西,感觉好累。”小杰有点无奈的笑了笑,笑容里有些倦意:“做错了改正就好了,而且那天就看着那家伙那么孤零零的走掉,心里也真是很不舒服啊……”

    “而且,西蒙他也就只有我们是他的朋友吧。”

    如果失去我们的话,他会不会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呢?

    好歹,我们还是朋友吧……

    就算有矛盾,也可以通过沟通解决的不是吗?

    可这些话谁都说服不了。

    西蒙的背影孤单却很干脆,没有任何一点留恋。

    那个时候小杰其实很想听到他解释一两句的,即使是没有作用的话,就当做借口好了,可他什么都没有说。

    当然除了奇犽说的那种理论,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明知道是错的,还是这么做了。

    奇犽的手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掩饰好了。

    “那就去找他吧。”回答的很快,他的脸上没有其他表情,语调还是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那般轻松:“找出那家伙然后怎么处理再由你慢慢决定就好了啊。”

    闻言,小杰眨了眨眼睛,有点呆泄:“……说起来奇犽,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都没有受任何影响一样啊。”

    “还是有点的吧。”蓝色的眼睛里泛起一丝笑意,他喝了口饮料才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不担心西蒙,他自我调节能力可强了。”

    “这样吗。”小杰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这会的目光才落到了桌面的羊排上,随即冲奇犽笑了一下:“现在才感觉有点饿了呢,刚刚一点都不觉得。”

    做错了改正就好。

    但死去的人永远不会活过来。

    奇犽看着小杰又恢复快乐的笑脸,嘴角向上翘了翘,面上的表情很柔和。

    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怎么可能。

    但有个隐隐的猜测却一直在心中摇摆着,他不敢去证实。

    恰到好处的杀人,没有分辨的走开……

    一切都完美而合理的进行着。

    当时西蒙冷漠的脸好像又浮现在了脑海间,隐隐作祟的想法止不住的重复在眼前。

    他会不会是故意的?

    故意那么做,为的就是使他自己和我们分开?

    是他选择离开我们的。

    转身的动作会那么干脆,是因为想了好几遍了吧。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银发少年很好的隐藏住了眼底里的冰寒,他无法肯定自己的想法。

    不过小杰是不需要知道这些的。

    有些东西,只要他知道就够了。

    这时候车厢突然被唰的一声打开,没有任何空隙的,就是手枪的疯狂扫射!

    密集的子弹通通注入这个并不大的车厢里,毫无缝隙的宛若暴风雨时的硕大雨滴般。

    意外的让人措手不及!

    列车呼啸着开着,鸣叫的声音似乎可以覆盖住激烈的枪响。

    夜空依然是平静而优雅,黑暗能够吞噬任何一切,无论是什么。

    同一片天空下,另外的一边的交涉还在继续。

    “现在晚会带男伴也可以了吗?”

    “嗯,不少人带呢。”伊路米淡淡的回答:“伴侣或是宠物吧。”

    上流社会的丑闻只多不少,除了女人,很多长相精致身段柔软纤细的美少年也是很多富豪的选择对象。

    反正都是玩物,只要漂亮就好了。

    西蒙脸上闪过明显的厌恶,过了一小会,他才说道:“我现在不适合出席大型晚会,所以抱歉了。”

    伊路米一双大大的黑□眼注视着西蒙,就像完全没有听见这句话一样。

    身体却敏感的感觉到了空气中气氛的微变,西蒙瞥了一眼揍敌客家的大公子,眼中也不禁带上了戒备。

    西索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两位,修长的手指摸出了一张纸牌,上面出现的黑桃Queen让他不禁眯起眼笑起。

    “小西蒙~小伊可是有很不错的情报网可以提供给你哦~”男人将牌摆在床上端详,黑桃Q,四张皇后牌中唯一张手持武器的王后:“害怕被发现的话,变装一下不就好了~❤”

    西蒙看了西索一眼,眉头皱起。

    他现在的确是需要一个能够快速给他提供消息的精密情报网。

    不过伊路米是那么好讲话的人吗……?

    “一次。”黑发杀手很快给出回应,这笔交易对他来说只赚不亏,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西蒙倒是被对方这么爽快的态度给搞得有点不敢相信,盯着对方的眼睛……

    “好。”

    他这么回答了。

    ……

    黑暗中,屏幕里发出来的光显得有些刺眼,库洛洛看了一眼收到的简讯后,关掉了手机,起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信长才发出疑问:“找到了?”

    侠客盯着屏幕,听到这句话后,他转过身看向对方:“多半不是。”

    飞坦听到了动静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比起第一次,这次西蒙的踪迹就跟被抹掉了似得,完全发现不到。

    是动真格了吧,和团长之间?

    但是那个人在得知这样的事情后,却意外的露出了微笑了呢。

    为什么呢?

    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