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脱身

墨倾长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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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后倾天下,第八十二章 脱身

    绕过守卫,无声地潜伏于大帐后方,帐内有隐约的对话声传出,再贴近到跟前,话语声便逐渐清晰。舒悫鹉琻

    “将军,咱们边军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声音有些痛心疾首,听上去应该是哪个营的将军,“您看看外头,不是喝酒就是玩女人,哪里还有军营的样子。”

    一个人影缓缓斟酒,不急不忙,也不答话。

    “听末将一句劝,把那些军妓都送走吧。”那人见其不语,更为恳切,“还望将军能整顿军容,切不可再让将士们荒淫度日,不思进取……”

    “荒淫度日,不思进取?”那人端起酒杯的动作一顿,语声很沉,“李将军,你这话可是过了。将士们辛苦,本将让他们轻松轻松,有何不可?”

    “轻松?”那姓李的将军声音骤响,“将军,东庭增兵,司马如亲自挂帅,这事儿您是知道的。您非但不加紧练兵,还纵容将士们日夜行乐,且将此消息压下,不上报兆京与淮南王知晓……将军,容末将斗胆一问,您到底安的什么心?!”

    “啪!”酒杯重重顿在桌面,那人喝道,“李代,你大胆!”

    “末将不敢,末将只想知道,将军到底意欲何为!”

    “本将意欲何为,也容不得你来过问,更容不得你在本将面前放肆。”坐着的人影腾地站起,伸手朝外一指,“出去!”

    “今日将军不说出个原因来,末将是绝不会走的。”

    “来人,将李代拉出去。”

    立即有几条人影进来,将站在那里的人往外拉,那声音却依旧不绝:“孙文略,你这是害人害己,不但害了边军营的将士,还害了大邺,你若再不悬崖勒马,边军营就要毁在你手里……”

    人影刷地拔出腰间佩刀,抬手掷出,动作之快谁也无法预料,更没能躲避。

    愤然指责的声音戛然而止,几滴鲜血噗地溅在军帐上,落在楚清欢面前,在灯光的折射下猩红如荼。

    拉拽的几条人影都如僵木一般顿住。

    “无端造谣,动荡军心!”那人影袖手坐回原位,端起酒杯,“以后谁若敢造谣生事,下场就是如此,拖出去!”

    里面很快没了声息,楚清欢冷冷地注视着里面那个自斟自饮的人影,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身边的斥候朝她做了个手势,她点头,悄然往后退。

    “咔!”一声脆响,却是枯枝断裂之声,一名斥候不小心踩到了积雪下的树枝。

    “谁在那里!”帐外的守卫立即出声喝道,脚步声随之而来。

    楚清欢眸色一沉,一指旁边营帐后面的阴影,快速低声道:“从那边走。”

    两名斥候心知事态严重,当下矮着身子往她所说的方向跑去,然而随着那人的一声喝,大帐四周竟立即涌出无数名士兵来,他们的行踪随即被人发现。

    “在那边!”

    楚清欢迅速地奔行于各个营帐之间的空隙,两名斥候的身手亦是相当敏捷,即便如此,被声音惊动而出现的士兵越来越多,眼见前方人头攒动,可隐匿的地方越来越少,她当机立断:“去右边营地。”

    右边正忙于寻欢作乐,脱身的机会更多。

    “有奸细!有奸细!”

    高亢的呼声不断地从身后传来,很快波及了左半边军营,随后是右半边。

    正饮酒赌钱的连忙抓起桌上的银子放入兜里,才慌忙去找自己的兵器,还不忘抓起酒壶灌上几大口。

    正与女人滚到一处的连忙抓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套上了才发现不是自己的,又急忙扯下来趴地上找。

    各自都忙得不亦乐乎,还里还能注意到奸细有没有从身边过去,更没人留意,那几个因为喝多了出去放水的人有没有回来。

    “将军有令,抓到奸细者,重重有赏!”负责守卫主将大帐的一名都尉急步而来,见到此番情景恨得眼中冒火,却也只能无奈摇头,组织自己手下去追。

    就在边军营里闹腾得热火朝天之际,楚清欢三人已换上了营里的军服,将那几个放水的倒霉蛋扔进了角落,然后悄然向营外行去。

    “嗖!”

    眼见就要行至盘山山顶,一支火箭突然射上半空,随后爆开,将整个营地都照得一亮,包括盘山。

    “有情况!”守在外侧山脚的守军一声高喊,顿时全神戒备,并分出兵力朝山上摸来。

    楚清欢动作一顿,转身看去,却见营地那边亦有大批人马朝这边追来。

    退,肯定不可能,只能进。

    却是不能硬闯,以三人之力对抗上千兵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压低了身子伏于雪地之上,面前只有一些突起的乱石,她随意一掠,眸光划过之际却是一凝,回转过来细细一看,眸光动了动。

    “所有人分两边搜索,不管大营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们至少得保证盘山不出问题。”人声渐近。

    “趁着他们还没摸过来,我们从这边下山。”楚清欢指着边上一处地势较低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率先下去。

    两名斥候毫无异议,紧随在后。

    不消片刻,即将到达山脚,灯火却在此时大亮,山下守军已成一线将山脚围得密不透风,燃起的火把将眼前一片照得如同白昼。

    “那里有人!”身形乍现之际,有人惊呼。

    “自己人。”楚清欢立即出声回应,大方地显出身形。

    见到相同的服色,众人脸色一松,以为是上山搜寻的人又下来了,随即又觉得不对,怎么只下来三个?

    “其他人呢?”有人问道。

    “他们还在山上。”楚清欢低头走路,“让我们先下来告诉大伙一声,山上没情况,就是大营里好象出了点乱子。”

    “哦。”神情又放松下来。

    彼此距离越发地相近,一个举着火把的士兵逐渐露出困惑之色,把手里火把往前凑了凑,“咦,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就是现在。

    “冲出去!”在旁边那些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楚清欢一声低喝,毫不犹豫地朝他扬起了手。

    扬手之间,一篷雪雾当头罩下,随即寒光一闪,血珠飞溅,那士兵已往后倒下。

    她丝毫不停歇,手中刀光狠厉迅猛,刀刀见血,斥候紧随其后,趁着守军反应不及之际冲出一条血路。

    “放箭!”见此,身后的人停止围追,直接拉起了弓弦。

    乱矢如雨,纷纷朝他们射来,前面一路平坦,没有任何可遮掩之处,楚清欢就地一滚,躲过一拨箭雨,起身之时,却见一支利箭朝着一名斥候后心笔直而去。

    来不及出声提醒,她纵身一跃,朝他扑了过去,手臂上传来一阵钻心疼痛。

    被扑倒在地的斥候睁大了眼,眼里尽是震惊。

    她一把折断臂上箭枝,眸色凌厉:“快走!”

    ------

    何以念突然惊醒。

    几乎是立刻,他睁开眼睛看向帐帘,帘子一动未动,心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大半夜了,他一直提着心不敢入睡,就等着楚清欢回来,就刚刚实在挣不住了,才迷糊了片刻,不长的时间却做了个梦,梦见楚清欢在前面行走,他正开心地想要追上去,一支利箭却擦着他的发丝射了过去,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箭离她越来越近,却怎么也张不嘴巴叫喊……

    这一急,他就醒了过来。

    只是梦,只是梦……

    再也躺不住,他披衣而起,却听得外面有脚步声渐近,他想也不想就奔了过去,刚掀开帘子,外面就有一人快步走了进来。

    “大哥!”他一喜,“你回来了。”

    “什么都不必说,你先给我去找壶酒来。”楚清欢头也不抬,径直走到床前,“记住,要白酒,越烈越好。”

    擦肩而过之际,带起的风里含着一缕不同于身体的气息,这种气息,他却是熟悉到骨子里永生难忘的。

    那是血腥气。

    “大哥?”他随之一惊,“你受伤了?”

    “快去!”楚清欢背对着他,声音冷厉,“记住,不许叫军医。”

    他硬生生止住朝前走近的步子,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半支露在手臂外面的箭枝,一咬牙,转身飞奔而出。

    “嘶!”解开手臂上止血的布带,楚清欢用力撕开衣袖,露出整个上臂。

    箭头很深,周围一片肌肤都已红肿泛紫,她看也没看,只是从床头的包裹里取出一瓶金创药,一段干净布带,与匕首一起放置在桌子上。

    眸光落在那精致的瓷瓶上,这种上等的瓷器只有皇家才能使用,事实上,这药确实是她从大邺皇宫里带来,由杨书怀配制,夏侯渊亲手相送。

    他的金创药向来好用,只是,如果知道她用来处理这次的作品,不知会有何反应。

    “大哥,酒拿来了。”何以念动作极快,如一阵风般旋了进来,带进来一股寒气,抱在胸前的双手往桌上一撒,一堆的酒壶砰砰砰砰落下来。

    楚清欢抬头看他一眼。

    “我把灶房里的酒全拿来了,怕,怕不够。”他气喘如牛,胸膛剧烈起伏着,身上只着了件睡觉时穿的单衣。

    “去加件衣服。”她取过一把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他却恍若未闻,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手臂上的伤,哑着声道:“大哥,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军医来?这不是小伤,我……我还是……”

    “我的话向来只说一遍,你若出了这个门,以后就不要再进来。”楚清欢淡漠地说了一句。

    何以念抬起的腿便僵在那里。

    高度的白酒对准伤口倒了下去,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她唇角紧抿,绷成一条直线,倒酒的手骨节发白,却未曾一颤。

    何以念张了嘴,喃喃道:“大哥……”

    “会包扎么?等我把箭拔出来,洒了药,你就帮我把伤口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