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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道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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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样一个以同科进士,同窗、同僚为借口的聚会李寻欢没有做到拒绝,还欣然前往赴约,在明媚暖阳中,去到了一处漂亮的园子赴宴。

    一见他的身影出现,那帮所谓同科学子们都涌了过来,对他详细介绍此园里可是有着全京城内最出名的色艺兼优名妓!

    待到落座,一一寒暄了过后,李寻欢就笑说他们的头一句话里就有误;

    若论及如今的妓.女,要论其形貌还算尚可;

    若要论到所谓才情,不过是记得几句唐诗宋词,能胡乱写几个东倒西歪的字,就被无聊之人惊为才貌双全,立时就哄动一方说是个难得的名妓,堪比那宋朝的李师师之才貌。

    “者香却也不俗,何以也以耳代目,真真令在下不解。”

    那一干也算当今才子的人听了他这番很不以为然的言辞,立时都交头接耳,各自作议论,然后皆拍手称赞道;

    “当真这‘风流倜傥’四个字的确只能是你小李探花才具备的。我等没见识的果真浅薄,当真就如阁下方才所述那般,的确是为之而哄动,心里还在赞叹不已。

    如今细想来她们无非能很应景的吟出名诗名句。看来咱们不但是庸夫俗子,还真真是俗入骨髓里了。不过今次也要效仿【兰亭序】里的诸位才子的喝酒方式,脱离庸俗,只望小李探花能赏脸赏光。

    就在这个花团锦簇的庭中,一条蜿蜒着的石渠旁,这会坐满了京城里,朝廷上今次新科中举的那些风流才子们。

    曲水流觞,汉白玉的渠流碧水,清澄见底,渠底雕刻的芙蓉如生,繁华盛开飞天欲舞。

    水上飘着黑漆描金盏,盏停酒一杯。任君诗一首,词一阕,歌一曲,舞一回。

    至黄昏酒酣处,才子们或坐或卧,再举起停在面前的酒杯,顿时就又会被罚酒,因为在醉意朦胧中,有人不是错了韵脚,就是没对上平仄。

    于是趁着这个醉意随便拿起身边的乐器就挑拨开来,不想竟是误了宫商。

    才子们的洒脱不羁在这里尽情体现,当下的这个院子里,不再有官品和地位阶级,有的只是同科的友谊。

    就这么醉着的,有的在随着那误了宫商的乐音而舞,却还不知道舞飞了冠带,便是引得一场大笑,满园捧腹。丝竹挥,流年醉,园内春花似锦,烛眀如火,天上明月此际亦失色。

    大明的神机营在大李探花等人日以继夜的不懈努力下,如今可谓是焕然一新,不但所有的装备是更上一层楼,而且火器的威力也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甚至在战术战略上都有革新!

    今日,春光明媚,正是天子观阅检验神机营的时刻。

    从午门到天坛,两边三军旗子如林,号声振天,仿佛有九重曙光,天边似有红云缥缈,皇宫的金殿凤阙氤氲晓香。

    蒋蒋鸾声,万国衣冠,九州车盖,咫尺天颜。文武百官皆在在天坛云集,同皇帝一起见证了神机营的威风凛凛,都在感到扬我国威,壮哉我中华,大快人心之际,就站在官员列队中的大李探花却是再也撑不住为了今天这个时刻,而几近熬干了的病体。吐着血含笑倒下……

    李寻欢疯狂地在鞭打着□骑行的马儿,他的大哥此刻就被他抱在怀里,奄奄一息!

    但所有太医们都明确表示了无能为力,已经宣告无医。

    大哥也好像预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可他绝不想死在京城,他想要回家,回李园,他想再看自己父亲,看自己的妻子最后一眼。

    不敢去看,可也不能不看大哥眼里对自己流露出的央求之意,李寻欢噙着眼泪点了头,兄弟二人快马加鞭赶着马车奔赴家园。

    似乎大哥觉得马车跑得慢了,瘦骨嶙峋的手握着自己弟弟白皙纤长的手,费力地要求能快一些,再快一些。或许他是在担心自己等不及见到老父亲和善良温存的妻子了。

    所以李寻欢抱着自己已经轻得没啥重量的大哥独自跑马狂奔于太原府的官道上。

    感觉到大哥出气多过了进气,连睁眼都很困难的时候,他心早就已经慌乱不已了,情不自禁地就哭着,祈求大哥一定要挺住,头一次他感到了害怕,他害怕大哥倒在自己的怀抱里再也不会醒来。

    马背上的颠簸是对大哥身体的煎熬,处于悲愤和伤心中的李寻欢毅然弃了马,直接打横抱着自己危在旦夕的大哥,运用轻功赶路。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存有一个信念,一定要完成大哥的心愿,不管付出的代价是如何都在所不惜……

    柳湘莲当初和贾琏,贾宝玉一起回到京城,在拜别了北静王后,就又被贾琏不依不饶地扯着,非要让他一定去看看自己刚刚才安置的外宅。

    而且他提出的理由也很充足:

    “我说你回家作甚?家里冷锅冷灶的,数月没人住也不知积了多少灰尘,不如到我哪儿去喝点再说吧。”

    贾琏心里正打算让他此行一并见见尤三姐,最好是能当场就敲定了这门亲事,那自己就可以向尤二姐交差了。

    这下又想到了尤二姐,心里就觉得有些扰得慌,仿佛有一股炙热的欲.火正猛然袭来。

    柳湘莲倒是没想到自己这所谓的亲事他那样个纨绔就这么认真,还就放在心上了,心里也想着李寻欢曾经说过的;不管好歹也要当面说清楚,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想到此也就点头,答应着随贾琏去了,如此的喝上一台,也就算庆贺他的新婚吧。

    贾琏领着柳湘莲,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双双下了马,垮进了院子里,柳湘莲依旧是不再迈步了,等着贾琏去做妥善安排,尽量避免撞上内眷的尴尬。

    此刻天其实已经擦黑,但发现西厢房里却是灯火通明,传出杯盘觥筹的声音。

    然后就见到贾琏急慌慌的走出来,并且忙示意他再多等片刻,闪身就进了那看来正有人喝酒的西厢房里。

    不过柳湘莲还是多走了几步,稍微又接近了那亮着的西厢房,却突然看到有灯光辉映的窗纸上,显现出一个头发蓬松的窈窕女子身影。

    同时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在伶俐地说着:

    “今儿你们兄弟二人通通被那猪油给蒙了心,非要戳破这层纸儿不是?好啊!

    你们府上的那些破事别以为我们姐妹俩不知道,这会子花了几个臭钱,你们哥儿俩打算拿我们姐俩当粉头来取乐儿?

    哼,那今儿就告诉你们可是打错算盘了。

    我也知道你那老婆凶悍,太难缠,如今把我姐姐拐了来做二房,偷的锣儿可是敲不得的。

    那我也要会会你那不得了的凤奶奶去,看她究竟是几个脑袋几只手?若大家都好生的那就合伙过平静日子呗,倘若有一点叫人过不去,我有本事先把你们两个的牛黄狗宝都掏了出来剁碎咯,再和那泼妇拼了这条命,也不算是尤三姑奶奶。喝酒怕什么,咱们现在就喝!”

    说着,那窗纸上映出的女子人影显出仰头喝酒的姿态。

    贾琏本就是进屋里来告诉尤三姐;‘她一直心念念的那人,自己今次给她带来了。’

    却不想贾珍今日居然会在这儿,还拉了尤三姐喝酒,一心就想着能趁此机会的占她便宜。

    贾琏回屋从尤二姐处知道这事儿后,在心里暗道一声糟糕,撇下还一头雾水的尤二姐就急忙奔出屋来,同时招呼候在院子里的柳湘莲再等等,自己先去做妥当安排。

    哪曾想这尤三姐可能是喝上头了,见到自己进屋还不待开口说话,居然就先指责起来,也不知贾珍和她都说了啥做了啥,惹得这女子今日竟是满腹怨气。

    说出的话,所行的事一改往日风格,真真是要吓死人啊!

    此刻那尤三姐不但自己仰脖喝酒,还一把搂过正不知该如何收这个场的贾琏,不仅是亲昵地搂着他脖子,还就着手里的酒壶开始灌他喝,嘴里也继续在说着:

    “我和你哥哥方才已经吃过酒了,这刻是不是轮到咱们也来亲香亲香?你在这会进来这屋里,想必也是打着跟你哥一样的坏主意吧?”

    她如此个做派当即就唬得贾琏话都说不出来了,贾珍也完全没有想到这尤三姐竟会是这等的无耻老辣。

    其实这弟兄两个本也是风月场中耍惯了的,不想今日反被这闺女一席堪称生猛的话给生生说得发不起言,更是收起那想占便宜之心了。

    谁知尤三姐一叠声的又叫道:

    “最好将姐姐也一并请来,要乐咱们四个就一处同乐。 俗语不是说‘便宜不过当家’,你们是弟兄,咱们是姊妹,又不是外人,只管上来吧。”

    一听到提起了自己屋里的尤二姐,贾琏便立时警醒了,想起了正经事,于是就着尤三姐还搂着自己脖子,凑在她耳边说道:

    “哎哟,姑奶奶,看你现在干的都是什么事儿?你心念念的那柳湘莲,姐夫我已为你四下找来了,这不就等在院子里……你现在这样子是要把人给活活吓跑了。”

    这才轻薄了贾珍和贾琏兄弟二人的尤三姐,听到耳边有话说;“柳湘莲现在就在外面!”

    当即就觉得心开始往下沉了,暗暗咬牙道:

    “怎地会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不是要收命啊!”

    于是一把放开了贾琏,慌张张地拢了拢自己头发,坐在炕边忙乱地穿上鞋,猛地打开了西厢房的房门,果然看见了那时常在自己梦里出现的高挑身影,俊秀面容,不是那心存许久的柳湘莲还是谁?

    柳湘莲一直就站在院子里,也听到了那房间里所说的一切,但依旧无动于衷地看着有大动静整出的房门方向;

    只见到一个堪称绝色的年轻女子,松松地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着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底下是绿裤红鞋,一对金莲正快速迈出门槛,两个坠子却似打秋千一般。

    此刻那女子就近到了自己跟前,才是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本是一双秋水眼,再加之吃了酒,又为她增添了□无边,果真是绰约风流。

    但柳湘莲此番随贾琏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没打算要与这绝色女子定亲,且不说刚才所见所闻的那一遭,即便真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他也是不会上心的。

    因此他心里此刻非常平静,面容也很平静,彬彬有礼地向衣衫还凌乱着的尤三姐点头致意。

    有些发呆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眼神里的无波无澜,尤三姐心里不免就有很不好的感觉,她已经明白这个男人对自己无意。

    “本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如今又让他看到今夜这一出不堪,怎还能奢求他中意自己?唉。”

    尤三姐只是痴痴的看着柳湘莲,情不自禁地问他道:“公子是嫌我淫奔无耻之流,不屑为妻吗?”

    柳湘莲对她摇摇头,倒是露出一副蛮欣赏的微笑:“姑娘此言错也,在下只认为姑娘实乃女中大丈夫,豪情万丈!”

    说着眼光环视了一旁的贾珍和贾琏二人,继续道:“其实吧,他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是干净的,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姑娘此举也算煞了他们的淫乐之气,让他们知道收敛,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随意沾染的。若非在下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倒是很欣赏姑娘的刚烈个性……”

    尤三姐听他这样一说,心中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也渐渐得到了释怀:

    “原来他并不介意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相反还很欣赏。遗憾的是他心里已经有人了,也只能怪自己与他终究无缘。不如就此罢手了吧。”

    在即将告辞离开之时,柳湘莲语重心长地对贾琏说道:“总算你我相识一场,平日也并无交恶之处,接下来的有些话你可以当我唐突也好,多事也罢,我只是想说;

    请千万别让你新娶的如夫人逢上了你那只母老虎,能离远点就远点,否则有你哭的。”

    他这个话说的声音也不小,为的就是让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然后再抱拳作别:“言尽于此,在下就不再打扰,告辞了。”

    转身的身段很潇洒,就犹如在戏台上那般的一板一眼,尤三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挪步。

    作者有话要说:

    想来这对尤物应该不会命比纸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