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如何叫惊鸿一瞥

兮清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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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扣·君本倾臣,第一百一十章·如何叫惊鸿一瞥

    桑玖韶深感自己真是定了个相当好的日子去雁奚山,她觉得上山的路程都省力多了,随手拾了枝枯树枝,投入不远处的池水之中,惊得原本静静徜徉的鱼儿满池子里跑。爱睍莼璩

    “小眠觉得这里如何?”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心情看来甚为好。

    “公主从前的日子过得倒真是挺潇洒的。”方君眠也甚少看到过能像这座山一般清晰到如临仙境的地方,四处望去各色的花红柳绿,未如通常般只能看到一望无垠的参天树木,到处点染的是苍翠欲滴的嫩花嫩草。

    她闻言愈是心情甚好了,身子往后靠去之时口中道着:“小眠可不要看这儿花红柳绿甚为好看,你若是因为一时好奇去碰了它们,恐怕半条小命就会没了。”

    “这棵树上有个隐蔽的机关,你只要稍稍那么触碰,就再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不过我在昨日便已经飞书于师父,叫他关了所有的陷阱,现下可以随便碰碰。”她惬意地侧了个身,探出了只爪子要去示范给方君眠看烨。

    方君眠才想与她说些什么,便听得耳畔传来一声“啊呀”之音,再看之时那原本好好的一棵古树便分成了两半,而那前一刻还惬意地躺在一处的月白身形已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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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纤的,你给老子滚出来!”一声怒吼几乎能抵得上惊天动地四字,震得一树的叶子齐数抖了三抖涡。

    而在那最上端,于繁枝密叶所遮掩之下的浅蓝衣袂随着她的吼声稍稍滑下了一角,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微微抬了起,细看之下指间似是还夹着片翠叶,在他随手一甩之下,伴随而来的又是一声惨叫。

    “小玖你当真是越发没有修养了,不知这般打搅为师午睡是很没道德的么?”闻声瞧去之时,却只能隐隐看见那被稀疏的枝丫所遮挡的面容,但便算是模模糊糊,也不减他唇畔散散漫漫的笑意,在那盈日漫天之下似是蕴了一池的春水,叫人不忍上前打扰。

    “睡睡睡,师父大人,你老不觉得你整日地窝在树上睡都快变成一窝鸟巢了吗?”桑玖韶一把揪下那片砸中自己额首的叶子,瞪着眼前之人,怒气冲天的,“而且我昨日一早便已飞鸽传书给师父你了吧,如今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那在她口中唤着的师父不是名震四海的纤谌又会是哪个?而此时他却半阖着眸子,流袖随着手上的动作一同慵懒地扑散在胸前,在那一片烂漫的光芒下是他有些松松开的衣领口子,露出些许如玉如水般一触即碎的肌肤。

    “唔?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他略略斜首想了想,似乎才忆起真有那么一件事来着,而后又有些不满地道:“便算是如此小玖你也不该打搅为师午睡,而且你方才措词有些不对,你不该自称自己为老子,应当是老娘才对。”

    一口老血喷出。幸而她自小便跟着他,早就已对他的毒舌有免疫了,不过她内心的火气还不曾消,一挑眉道:“那也好呀,既然师父觉得徒儿吵着你午睡了,那徒儿还是趁早下山的好,哎,只可惜了那几坛百年陈酒了呀。”

    “百年陈酒?”纤谌愣了一愣,流袖一挥之际手中已然提着两壶酒坛子,开了口子,才道:“原来已是有些年数了,怪不得闻着挺香的。”

    桑玖韶一口老气上不来,差点给憋死,几乎要蹦跳起来:“你,你什么时候偷过去的?!”

    “偷?这个措词也委实不太好听,不过小玖你有这般心思,为师我很是欣慰。”他小小地抿了口,口中余香漫漫,倒也还真是好酒。

    她甚为气得牙痒痒,纵身一跃便上了枝梢,腾出只手便要去抢那坛酒,而纤谌怎会让她得逞,只轻而易举地向左一偏就叫她扑了个空,“想来这般久未有为师在旁教导,小玖你连敬重师长是何物都不懂了。”

    “敬重师长?唔,这我倒是想起师父你老自来教导我的便是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这不,徒弟我可是万分用心学着呢!”见一次捞不着便又再抽出了另一只手,来个双管齐下。

    流袖随着她偷袭而来的爪子自然而然地于半空转了个优雅的圈,毫不留情地便敲打在了桑玖韶的头顶,在她一声叫下他莞尔一笑:“你说的客人便是他?”

    揉了揉被打疼的头,才不情愿地回道:“我要一个准信。”

    此话若是听在他人耳中定是不知所云,可纤谌闻罢却是知会地淡笑:“小玖,有些事可是强求不得的,你家师父可不是什么神医。”

    “我不管。”她忽地便靠近了些许,压低声线,只他俩人能听得着:“我千里迢迢地来找师父,便算是不行也得行!”

    “小玖,你这般霸道日后可是没人敢娶你的。”纤谌早已习惯了她固有的做事风格,可也着实未曾想到他的徒儿有朝一日竟也会为了一个男子而这般地固执,实属难得呀!

    她的目光在树下那抹白影之上一掠而过,随即一回身之际便已然落了树梢,只道:“没人娶便由我娶他们呗,这种事徒儿可是从未担心过的,不过师父你若还要继续待在树上做鸟巢的话我不介意放把火为师父你助助兴的。”

    纤谌眼底笑意莞尔,却也还是飘然而下,蓝袂轻荡处反又添了几分优雅,他正欲要说些什么,冷不防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之音,他微微一蹙眉,“你还有客人?”

    桑玖韶摊摊手,耸着肩道:“师父你在这儿废话那小姑娘恐怕要容销玉损了。”

    在她说话之际那蓝袂已然不见了,再眨眼之时便见得某个物体自一株树梢上坠了下来,而下一刻却是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纤谌的怀中。

    如何叫惊鸿一瞥?这句话用来形容此时在纤谌怀中的人儿再恰当不过了,她坠下来之际是一脸的惊愕未定,再眨眼时便又生生不敢阖眼了,直至纤谌垂了眸,启唇问道:“姑娘是不要命了么?”

    女子张了张嘴,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反是桑玖韶悠哉悠哉地晃了过来,调嘅道:“不知我家师父的温柔乡苏染小郡主可还喜欢呀?”

    既被认了出来,苏染一阵手忙脚乱地从纤谌的怀中跳了下来,不忘瞪回桑玖韶一眼:“既然长公主一早便已发现我,为何却不告诉我哥哥?”

    “我看起来像是这般无聊的人么?既然苏小郡主觉着我北晋的风光秀丽,我何不成人之美。”说罢又往纤谌那厮瞟了一眼,才继续补充道:“而且由此看来小郡主也是不枉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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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从前苏染的个性她无论到哪个地方都是不会拘谨的,可今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只能僵着身子,手中捏着只茶几,时而还撒出了些许水渍。

    “小郡主不必这般拘谨,我师父他虽是不喜外人打搅,但也还未到要将私自闯进雁奚山的人生吞活剥。”

    哪儿都少不了桑玖韶调嘅的声音,纤谌单指挑起一枝细小的竹棒,轻而易举地在她额首上一点而过,“缓好了气便随为师过来。”

    桑玖韶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进,在临走之前于方君眠的耳畔低语了句,只瞧见方君眠轻笑了声,略略点了首,师徒俩人便自后门出去了。

    “郡主不想同方某说些什么麽?”方君眠好整以暇地微微抵着下颔,目光似水般沉寂,一掠过面前之人的脸容。

    “好了好了,这次便算是我坑在你方大丞相的手上了,只要你不同哥哥说,除了以身相许其他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苏染向来快人快语,既然被人抓住了小辫子,而且还是天下第一腹黑,坑人从不带理的方君眠,她还是早早谈好条件的好。

    方君眠唇畔一弯,笑道:“郡主这般大义凛然的模样倒像是方某在欺人太甚……”

    “不不不,是我自己欺负我自己行了不?方大丞相你老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要同我客气!”比起被苏瑾发现再上下打包成粽子丢回南魏,她还是比较愿意被眼前这个家伙给坑一把的。

    “郡主果然是爽快之人,不过郡主只需在苏候那处替我拿一件东西,我自会让苏侯千般万愿地叫郡主留在北晋。”他吐出口的条件简直是具有秒杀的作用。

    苏染一听便振作了精神,随即又有些犹豫,开口问道:“该不会是要拿什么伤天害理的东西吧?”

    “方某只是借上几日,若是郡主怀疑自也可以去检查那东西是不是真伤天害理。”他笑意淡然,三言两语之际便将苏染前一刻的犹豫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就是喜欢同方丞相说话!不过……方才那个人,他是……”她原本是想问得自然随便些,可不想吐出口时却又变了一个味。

    “郡主是想知道他姓甚名谁还是是否已有家室?”

    眼皮一跳,就知道眼前之人是只千年奸狐狸!“……你随便说,我随便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