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爱与恨

一叶菩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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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易峰背抵着冰冷的墙面,眼底翻涌的情绪无比复杂,他面无表情,仅有用力握住手机的尾指微不可察的轻颤着,微微闭眼,三秒之后,他便抬步,率先走入了旁边的书房。

    拉开抽屉,便是整整齐齐摆放的巧克力包装盒,散发着无穷的诱惑。

    他娴熟的取出巧克力,拆开包装纸,并未开灯,书房窗帘半开,月光透过窗户,投落一地暗影。

    将巧克力放入口中,段易峰感受着融化时独特的香浓之气,低低的讽刺的笑了笑。

    罗骁,你赢了!

    --我已经在乎你,到了这种程度。

    段易峰目光复杂,他离开书房,将卧室的灯打开,灯光将暗淡的夜色淹没,他目光定格在床上,就再难移开。

    罗骁睡的很平静,这几年,他的变化并不大,面容仍清秀而干净,五官极为精致,瘦削的脸庞使他仍如彼时的少年,风华正茂。

    白皙的肌肤没有半点瑕疵,微卷的睫毛覆盖在眼脸上,紧抿的薄唇,散发着极大的诱惑。

    头发经过修剪,段易峰坐在床侧,手指梳理着他缭乱的刘海,刘海倾向左侧,并不会遮挡视线,只是手指插入发间,碰触到他温度较低的额头,段易峰怔了一下。

    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将刘海陇上,在盯着对方的额头时,目光微沉。

    罗骁额头左侧,有着清晰可见的痕迹,那是受了伤之后留下来的,伤痕约有半个小指长,泛着淡淡的粉色,段易峰小心翼翼的碰触着那抹伤痕,神色黯淡,然后他低头,轻轻的吻了吻。

    ---我会保护你,再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停止,萦绕的水雾仍肆意蔓延着,段易峰穿着宽松的浴袍走出,被淋湿的头发仍在滴水,他站在浴室门口,目光碰触到床上的身影,又乖乖的折返,从架上取了毛巾,将头发擦的干干爽爽。

    窗外,云层遮掩的月光忽明忽暗,室内温度被调到最佳,段易峰放轻脚步,即使知道因为镇定剂,罗骁一时并不会醒来。

    掀开被子,轻轻上床。他便直挺挺的躺在旁边,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侧,目光紧盯着天花板,即使那里什么也没有。

    段少爷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二十几年来,第一次保持如此标准的睡姿。

    同床而眠已是罗骁能承受的极限吧!如果自己碰了他—即使只是肌肤接触,他恐怕都会嫌恶之极的。

    段易峰不想赌,也不能赌。

    可他到底小看了罗骁对自己的影响力,那是一种身体的本能,他需要这个人,已经五年了,他日夜渴望。

    柔软暖和的锦被中,段易峰缓慢的挪动,手指率先碰触到他的身体,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揽他入怀,一发不可收拾。

    他手指扣住罗骁腰部,小心的靠近,身体紧贴着他的背脊,滚烫的温度在彼此身体间流转,他忐忑的摸到罗骁的手指,指腹轻轻的摩挲着,然后紧紧的,十指相扣。

    ---别怕,我只想这样静静的抱着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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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前。

    “段易峰!你不能这样对我!”高档的餐厅,宁静而优雅的气氛被突兀的怒吼打破。

    段易峰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手中端着精致的高脚酒杯,里面是猩红的液体,他似笑非笑的扫着对面的人,漫不经心的话语尽是讽刺:“多少钱?开个价吧。”

    他说的是分手费。

    “段易峰,你混蛋!”猩红的酒液被用力泼在段易峰脸上,对方咬牙切齿,维持着最后的风度,“我不信!你说过爱的是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

    满堂餐厅,无不瞠目结舌,只因为,这吵闹的两人,一个是男性,另一个也是男性。

    而这两个人,论相貌,论气质,皆是人中翘楚。

    “靠!gay什么时候这么嚣张了!光天化日的,有没有搞错!”

    罗骁也扫了一眼,可事不关己,便笑道:“黑子,你管别人呢,今天好不容易来奢侈一把,可别浪费了!”

    “是啊,是啊!来!庆祝高考结束!老子终于解放了!”

    “解放个屁,成绩还没出来,要是考不上二本,我爸非把我腿打断!”

    那时高考结束,高中生涯彻底落下帷幕,罗骁跟班里几个较好的朋友约好来餐厅聚会。

    这家餐厅在市里属于高档消费,他们平时想也不敢想,现在趁着高考期,才找家里要了钱,可没料到,聚会才刚开始,一场闹剧就这样轰轰烈烈的上演了。

    而他这个局外人,竟然就这样阴差阳错的被拉了进去。

    酒液顺着脸庞蜿蜒流下,段易峰抽出纸巾,随意擦拭着,盯着对方的目光,已是杀气凛然,他冷冷的吐字:“滚!”

    对方被他的眼神盯的畏惧,却仍勉强着,吼道:“我不信!”

    段易峰嘭的一拳砸在桌上,震的餐盘挪位,他猛然站起身,气势汹汹的逼近对方!

    他穿着华贵的西装,做工精致,身材瘦削却并不柔弱,他一起身,对方就面露惧色,咬着唇,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冰冷的没有温度的眼睛,眼底深处,还有着锋锐而凛冽的杀气!

    而段易峰,只是冷冷一笑,手臂一扬,将手中的戒指抛入对方的杯中,他手指随意的插在口袋里,就连眉梢都带着嚣张气焰,而这个人,就站在那里,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餐厅的客人。

    然后,像是找到了目标,径直朝着罗骁所在的地方走来。

    那是一道幽黑的暗影,逐渐的笼罩过来,罗骁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在逼近,身体的某些东西,像是在被逐渐侵蚀。

    居高临下,段易峰手指扣住罗骁下颚,强迫他抬起头,没有任何反抗机会,他迅速将罗骁双手反剪,重重的吻了下去。

    混合着酒液的灼热,唇舌交缠的温度,滚烫的像是要燃烧起来,罗骁瞪大了双眼,拼命挣扎着,唇瓣被用力撞开,口腔被肆意的扫荡,莫名的屈辱,像是树枝一般在心底扎根,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愤怒。

    被放开时,段易锋还挑逗的咬了咬他的唇。

    罗骁大口喘气,补充着缺失的氧气,段易锋冷漠的打量着小情人,仿佛在说,现在信了吗?

    下一刻,罗骁就使尽全力一掌箍了过去,手掌带着劲风,在碰触对方的时候,发出啪的清脆的声响。

    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段易峰惊怒,没想到竟有人敢对自己动手,他目光阴沉的盯着罗骁,面色阴霾。

    而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毫不掩饰极致的愤怒,微抬下巴,挑衅的看着自己,他抬起手臂,用手背用力擦着唇瓣,像是在抹掉什么肮脏的东西。

    段易峰怒极反笑--也许算不上笑,只是面部肌肉牵强的扭曲了一下。

    “我记住你了!”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有罗骁能听见,段易峰冰冷的开口,没有半点情绪。

    等到段易峰离开,罗骁的同学仍处在震惊中,或许他们觉得,被一个男人强吻,算不上吃亏。

    “你、你竟然敢打他!”段易峰的情人在离开时,不可置信的盯着罗骁。

    罗骁没好气,“你不是也泼他酒了。”他咬牙,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那人顿时天真的看着罗骁,笑着摇头:“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谁?段易峰是谁!

    段氏家族,集权利与财富于一身,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家族,在Z国,无人不避其锋芒,更丝毫不敢触犯其半点利益。

    仅仅仗着段氏家族,段易峰就有嚣张跋扈的资本,官二代、富二代两顶高帽都带齐了,也因此,他风流成性,□蛮横,不懂情更不懂爱。

    在段易峰的心中,喜欢就等同于得到,无论任何手段。

    地板是冰冷的,罗骁躺在上面,无助的将身体蜷缩在一起。

    尖锐的疼痛蔓延在身体每一处,火辣辣的,仿佛刀尖硬生生将肌肤切开,大脑对疼痛异常敏感,但随即,他又感觉头皮一阵疼痛。

    有人大力拉扯着他的头发,逼的他只能仰着头,目光上移,就看见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的段易峰,衣冠楚楚,像在打量着一个小丑。

    “道歉,就放了你。”冰冷的重复。

    罗骁痛苦的咬着唇,殷红的血液划过优美的颈项,他固执道:“不!我没错!你就该打!”

    不必段易峰吩咐,手下立刻一脚踹在罗骁身上,踢中了肋骨处,罗骁痛的叫出声,只觉得骨头快要断掉,齿尖刺入唇瓣,他完全不顾血液流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理智。

    对段易峰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分为有趣与无趣。

    而罗骁,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段易峰见过很多这样固执倔强的人,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可罗骁不同,他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一切全靠理智。

    他站起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对方,微弯腰,手指用力的扼住他下颚,逼迫他直视着自己的目光。

    那双仍燃烧着火焰的瞳孔,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第七天。

    “我改变主意了,很遗憾,你不再有道歉的机会,现在,我要你留在这里。”段易峰居高临下的站在罗骁面前,低沉的笑。

    然后,如愿以偿的看见罗骁眼中愤怒的厌恶,以及那不加掩饰的一个字:‘滚’!

    对罗骁来说,段易峰是一生的噩梦,他毁掉了自己的理想,毁掉了自己的未来,还毁掉了…自己所有的骄傲。

    ---那些对罗骁来说,永远无法抛弃的高傲。

    段易峰的身材很不错,脱掉衣服比穿着衣服更有可观性,他从来不在罗骁面前掩饰,洗完澡,连浴袍也懒得披,就理直气壮的上床,罗骁没办法拒绝,如果可以的话,他会砸碎床侧的杯子,用锋利的碎片割断段易峰的喉咙,或者将藏在床下的绳子取出来,勒断他的喉咙。

    他策划了几百种杀死段易峰的方案。

    可段易峰的警惕性也越来越高,甚至,直接禁止自己的行动能力。

    双手被牢牢束缚在床头,段易峰站在床边,一把掀开被子,身上的衣服是在洗澡之后,段易峰亲手换上的,原因是:他喜欢给自己脱衣服的过程。

    “你的喜好真变态。”罗骁讽刺的笑,他看着段易峰脱着自己的衣服,那双好看的手指,就连解开纽扣的动作,也极其优美。

    但在罗骁眼中,这不是优美,是恶心。

    段易峰随手一巴掌扇去,罗骁被打的偏着头,左脸火辣辣的疼,段易峰神色未变,阴霾的笑:“还有更变态的。”

    是的。还有更变态的!与那些比起来,脱衣服实在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