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劫持了!

夜红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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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君逸将要转身,忽听院中传来重物栽倒的声音,心尖一跳,倏地调头,见红曦四仰八叉地倒在院中,顿时骇然。睍莼璩晓

    一箭步冲过去将她抱在怀中,边紧张的为她把脉,边焦急的呼唤她:“红曦!红曦!”

    当确定她是大悲大喜的激动情绪导致昏迷时,霎时气得他五脏六腑全哆嗦,瞅着怀里的女人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你还能再出息点儿不?!”

    嘴上怒其不争,恨不得一口喷死这没出息的货,手上的动作却愈发地温柔轻浅,解开她的衣领口帮她顺畅呼吸,然后抱着她直奔净清苑而回。

    ………轹…

    人家说成婚是一辈子最激动、最难忘的时刻,可对于红曦来说,整个过程却没有留下半点记忆。

    一整天她处于晕乎乎的状态,蒙着大红的盖头,迷迷噔噔地被小野和小蛮二人搀扶着转悠,像个木偶一样与穆君逸对拜天地,又被穆君逸一拉红绳,给牵进了洞房。

    全过程,只剩耳边锣鼓喧天的吵闹和眼底鲜艳眼晕的喜色,与招待宾客、伺候接驾、打理着婚礼大小琐碎、忙的像陀螺一样滴流乱转的新郎官比起来,她简直安逸到令人发指酏。

    这没心没肺也得有人惯着才行,谁叫人身后有个“山大王”给她扛山搭棚护着呢。

    女虚国是一个民风淳朴豁达的国家,并没有禁止女子抛头露面的变态规定。

    按照女虚国的民风民俗,新人们在拜完天地揭开盖头之后,要一同前往喜堂招待宾客,敬酒、敬茶以示对客人们的感谢和重视,并接受客人们的恭贺和祝福。

    等走完婚礼的全程,待到夜深人静洞房花烛时,新郎新娘基本已经累成了死狗。

    但这场婚礼穆君逸并没劳动红曦,只安排她在房间里吃喝玩乐,他一个人则包了全场,连皇上老子都没喝到儿媳妇敬的酒。

    太子袒护太子妃的举动看在每个人眼中的意义各不相同。

    心思单纯者赞扬太子知疼知热疼媳妇,心思复杂者一路上纲上线,从讽刺穆君逸狂妄自大到目中无人,到最后挑拨太子太不像话,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天地良心,穆君逸今天的行为很单纯,从来没有这么纯过,像白开水一样的纯。

    人家就是发自内心的想心疼一回媳妇,仅此而已。

    不过,他并没有狂妄到目空一切,面对大家的夹杂着感叹似的抱怨,裹着糖皮儿的冷箭,他回以诙谐而不显露头角锋芒的幽默,将宾客们安抚得服服帖帖。

    “听闻太子妃倾国倾城,为人更是开朗豪气,不知我们可否有幸一见?”

    宾客们私下没少聊有关这位极具传奇色彩的太子妃的传闻,心里对她的大无畏精神有佩服、有嘲讽、更多的是好奇,都想一睹芳容,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胆大妄为。

    怎奈,他们的好奇心刚冒头便被太子给掐灭了火苗。

    “诸位过奖了,她哪儿有那么好,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次带她逛街,丢在人堆里,本宫愣是认错了十来个人才把她找回来。至于性格,那更是与大家闺秀的温婉端庄不沾边,不训教的小丫头,实在难登大雅。脾气火爆,做事任性,这不,昨晚回家三更半夜还去捉本宫的奸,折腾得一夜没睡,这会儿估计正倒床上放赖呢。诸位若是愿见,不如改日,本宫备上美酒佳肴再邀请大家共饮一杯。”

    这话听着好像是说红曦长了一张不起眼的大众脸,可若有心,便能听辨出向来风轻云淡的太子在提及他家太子妃时,寡淡的声音都带着一股上扬的尾音儿,那是一个男人明贬暗褒、处处包庇袒护的宠爱。

    这里都是聪明人,自然没人愿意再自讨没趣,纷纷笑言:“好好,太子殿下真是过谦了!”

    堵住悠悠众口,穆君逸端着一杯酒,来到面色阴沉、整晚一言不发的皇上面前,恭恭敬敬地施礼请罪道:“请父皇见谅,曦儿年轻不懂事,惹父皇不悦之处,还请父皇海涵,日后,儿臣定当悉心管教,恪守本份,不负父皇重望!”言罢,双手高举酒杯,躬身将酒杯恭谨地递到皇上面前。

    听完穆君逸这番恳切的言辞,皇上穆天雄的表情明显一愣,鹰眸眯紧,未置一词。

    歌舞升平的和谐气氛,也因皇上的沉默不语和太子的卑躬屈膝,而变得有些紧张和沉重。

    见皇上冷遇太子穆君逸,有人幸灾乐祸,巴不得皇上一怒之下因那个不着调的太子妃而惩治太子。

    而像商臣离等人这样纯粹观礼的客人们则是抱着坐壁上观瞧好戏的态度。

    只有当事人被冷暴力对待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端端正正,不卑不亢又执着耐心地高举着酒杯。

    见此情形,肱骨大臣们暗地里面面相觑,这帮成了精的心腹老臣从皇上稍纵即逝的错愕中敏锐地看出一些端倪,皇上吃惊了!

    皇上与太子面和心不合这早已不是秘密,太子从十年前再没有唤过皇上一声“父皇”,一直以君臣相称,行为更无半点僭越,规规矩矩,比他们这些外臣的礼数还要周正、谨慎。

    大臣们曾一度认为,七皇子穆君逸早已失宠失势,是最与皇位无缘之人,以至当皇上下旨册封穆君逸为太子时,所有人大吃一惊。

    之所以吃惊,一来,是鉴于平时他们俩父子讳莫如深的关系;二来,这位七皇子貌似不太适合玩弄权术。

    性格平和,气质随和,压根不带一星半点帝王的锋芒与孤傲,对于别人明里暗里的挤兑,他也总是一笑置之。

    或独自出门远行,游山玩水远离是非。

    多年来,鲜少与人争个寸短尺长的,更没见他在朝堂上钻心魔眼地去追逐利益、攀附权势。

    这样的人,说好听点是老好人,说难听点,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早晚被淘汰的货。

    可是君心难测,众人不懂,皇上既然这般不待见七皇子,为何偏又把最耀眼的地位赐予他?

    既然给了荣耀,又为何对其不冷不热?对那些刁难伤害太子的人或事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下面的几位皇子越来越猖狂,连太子的一奶同胞二皇子穆君庭也在争储的大道掺上一脚。

    据可靠线报,前几天甚至还有人对太子痛下杀手。

    不过令人惊叹的是,那些传闻中的顶级杀手最后全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所有人大跌眼球的同时,不由好奇这位手无缚鸡之力般孱弱的太子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而此时,在这四面楚歌、杀机四伏的境况下太子对皇上的态度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通常,一个渴望权利的人遭遇到这种谋杀事件时,势必会藉机兴风作浪,抱紧皇上这颗大树,利用皇上与自己地位的优势狠狠倒腾一番,纵使不能把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们弄死,也得给他们剥下几层皮解解恨吧。

    可这位太子爷倒好,整个一颗四季豆,油盐不进的货,与皇上的关系非但没有趁机和缓,反而为了一个一穷二白的女人几次三番忤逆圣心。

    先是昨晚不顾太子失德的舆.论与张翼国太子争婚,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那女人把皇上晾一边受人嘲笑,现在竟又为了那女人对皇上软硬兼施。

    刚刚那番请罪看似诚恳,实则字字暗含玄机。

    一声“见谅”,一句“海涵”愣是将皇上抬举到至高无上的地位,使其碍于身份和地位无法去小肚鸡肠的怪罪一个不懂事的女孩子。

    而最精妙的是那句“恪守本份,不负父皇重望!”

    这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自我反省,从一个淡泊名利、不懂世俗的人口中说出,实在耐人寻味得很哪!

    人们不禁揣测,太子爷到底要表达何意?!

    是在向世人昭告他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亦或在藉机向皇上宣告,他并不是一个任人随便玩弄于股掌的傀儡,终有一天,他这位太子将名至实归,荣登九五之尊?!

    倘若是前者,那便不足为惧。

    倘若是后者,那么,这位太子爷的心机就太可怕了!

    蓦然间,满朝文武大臣忽然觉得他们这位如谪仙般淡泊清雅、温文尔雅的太子被蒙上一层厚厚的迷雾,让人再也窥觑不透。

    ……

    皇上穆天雄同样有此疑惑,鹰隼般洞察世间百态的双眼犀利地打量着穆君逸,似要揭开穆君逸的真面目。

    他这个七子行事低调谨慎,为人谦逊和气,总是以笑示人,笑眯眯仿佛在他眼中根本没有敌友之分,做人做事完美到无懈可击。

    但也正因如此,越让人觉得他太不真实。

    滴水不漏,要么是没水可漏,要么是封藏得太深!

    他这七子会是哪一种?!

    满堂喜气洋洋的气氛,在静默中变得有些诡异,就像每个人诡谲的心思,复杂难辨。

    灯火通明的殿堂,只有喜烛滋滋燃烧声,回荡在人们的心上,像火苗落在干柴上,炸起一片噼啪惶恐。

    太子躬身高举酒杯的姿势纹丝不动,淡金色的灯光倾泻在他身上,为华美的大红喜袍上镀上一层华光,使他看起来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像,神态从容淡定,容姿唯美绝伦。

    皇上亦是,不接酒杯,也不说话,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太子。

    若非身临其境地感觉到他们之间波涛暗涌的凌势,人们还以为这是天下最完美的两尊父慈子孝的雕像。

    正当形势僵持不下之际,太子府总管多福从喜殿外急匆匆跑进来。

    多福躬身来到穆君逸身旁,心急火燎的禀报道:“殿下,不好了,太子妃被人劫持了!”

    “咣当!”

    酒杯掉地的一刹那,一道红影从人们的眼前飞掠过去。

    当人们从惊讶中醒神时,哪里还有他们那位荣辱不惊的太子爷。

    女虚皇穆天雄同样惊愕不小。

    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掳人,这还有王法么?

    他老虎不发威,全当他病猫好唬弄么?

    穆天雄觉得,今儿在太子府他天子的颜面彻底扫地。

    这惊怒两股子邪火,一口气爆发,顿时龙颜大怒,铁青着脸,下达皇令:“命禁卫军立即封锁太子府,逐个排查,务必抓到贼人,查出主谋,无论是谁,杀无赦!”

    皇上大发龙威,众人唰地一头冷汗。

    霎时,满堂充斥着人人自危的惶恐感。

    皇上鹰目环视如惊弓之鸟的人们,冷肃的面上愈发阴沉似水,一摆龙袍,起身,率领百众亲自前往后院事发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