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缘起

书桌上的彼岸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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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钟没有响,但宁思以依然在早上7点的时候醒过来了。躺在床上滚了一圈,心情有点小郁闷,明明不用早起上班了,她干嘛还醒的这么早!

    自从上大学之后,她每天周旋在学校、打工的地方,忙得跟陀螺一样。别人放假是逛街、约会、到处玩,她是拼命找假期工、临时工赚生活费。后来毕业了,在广告公司找到一份薪水过得去的文职工作,不必像念书那会儿两头跑,但真正属于她自己的时间也不多,经常加班到半夜,节假日也常常被拉去值班。本想趁着找到新工作前好好休息下,结果也没能如愿,所以说啊,她就没那享福的命。

    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手机发现微信跟QQ都有未读信息,打开一看,原来是公司把她清出群组的通知。宁思以划拉着微信里所有的联系人,发现除了几个同部门的同事之外,只剩下两个联系人,一个是大学舍友,还有一个是房东。

    她扒拉着自己的鸡窝头,生平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性格有多么作死。她想要是有一天她从世界消失了,肯定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吧。

    熬了点小米粥就着腌菜吃了早餐,宁思以换了衣服出门了,租住的地方没有冰箱,她每天都要到附近的市场买菜。

    早上的菜价格稍贵一些,但胜在新鲜,种类多。以往她白天赶着上班买不了新鲜菜,都是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到摊上还剩什么就随便买点,基本上菜都是蔫了吧唧的,肉类要么就剩肥肉,要么就剩骨头,她连口新鲜鱼肉都好久没吃了。

    失业这几天她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每天悠悠闲闲地逛到到菜市场挑选自己想吃的菜,看到那些新鲜翠绿,带着露珠的蔬菜整整齐齐朝气蓬勃的样子,今早起床时的郁闷气一扫而光。

    挑了一斤小油菜,买了一尾木鱼,最后再买一盒鸡蛋跟几只番茄,路过豆腐摊的时候看到白嫩嫩的豆腐,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喝香滑浓郁的鱼头豆腐汤了,于是又捎上了一点。

    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菜,宁思以算了算,今天的伙食有点儿超支了,不过她无所谓的笑笑,这顿就算是安慰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未来她会更加努力赚钱,更努力地融入新圈子的。

    买完菜10点多,她加快了脚步往出租屋走,她昨天给几个公司都投了简历,今天可能会收到面试的通知,她得赶紧回去看邮箱。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背后匆匆忙忙的越过了她,摆动的手臂撞到了她的肩膀,宁思以猝不及防被撞的一个踉跄,左手拎着的番茄脱了手掉在了地上,几只红艳艳的番茄咕噜咕噜的滚了出来,连她也差点摔倒在地。

    待她站稳了脚,抬起头时,发现刚刚那个差点撞倒她的那个身影早已在百步开外了。

    黑色的背影。

    步履不太稳当,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四处张望着,感觉有点狼狈、有点焦急,很快便拐进了一条狭小的巷子消失了。

    宁思以揉揉了被撞的肩膀,暗暗吐槽自己倒霉,幸好她的鸡蛋没被撞掉。宁思以放下揉肩膀的手,准备收拾好地上的番茄时,发现右手黏糊糊的不太对劲,她翻过手掌一看,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刺目的红色!

    居然是一手的鲜血。宁思以立即扭头看着自己的肩膀,黑色的纯棉T恤,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她却清清楚楚的闻到了一阵浓烈的血腥味。

    宁思以懵了,血迹是刚才那个人的,撞了她一下,就蹭了一肩膀的血,肯定伤的不轻。现在肩膀处传来明显冰冷的****感,还有浓浓的血锈味道,她整个人都僵了。

    宁思以不敢久留,赶紧收拾好番茄准备离开。谁知低头的时候,看见她的脚边躺着一个小东西,她蹲身捡起来一看,是一只怀表。

    怀表不大,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古银色的表壳,表壳的四周刻着花纹,挂着一根同色的金属链子,样式简洁古朴,表盘有些泛黄,上面数字用的是花式罗马数字,表盘正下方有个镂空的小孔,能看到里面有几个小小的齿轮,十分精美。两根褐色的指针指着10:30。她翻过表的背面,后壳十分光滑,闪耀着古老银饰独有的光泽,应该是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的,上面刻着几个字母:Fatum。

    宁思以看了一眼那个黑色背影消失的巷口,拽紧了手中的表,应该是那个人落下的。但肩膀上透过来的冰冷****感告诉她,这东西最好不要碰!

    “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他应该会回来找的。”

    她看了一圈四周,街道只有零零星星几个行人,大家都低着头只顾盯着手里的手机,刚刚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宁思以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不敢将东西送到派出所,她不擅长应付警察,更何况她身上的血腥味那么重,她不想自找麻烦。最后,她将怀表挂在了左边绿化带的栅栏上,就提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往前走了好几十米,她又回头看了那只怀表一眼,阳光照在它身上散发出冷冷白光,周围没有风,但整只怀表在微微的晃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

    宁思以的心里升了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悲凉感。

    她狠狠的摇了摇头,将这种奇怪的情绪甩走,收回了目光又大踏步往家里走了。

    吃过中午饭,宁思以打开邮箱,收件箱空空荡荡的,发了简历的公司还没有回复,她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新闻,首页充实着各种各样的新闻奇闻:

    A市某女子失联多日后,尸体在······

    某三甲医院医闹,患者家属砍死主治医生······

    某某路段发生出了车祸,私家车逆行撞上货柜车,私家车车主当场死亡······

    某婴儿食品被检测出含有重金属,专家称不影响食用······

    宁思以无言的关了网页,把脸埋在了被子里,心中蔓延起一股无法言语的悲凉。

    人性每天都在刷新下限,到处都充斥着矛盾、欺骗、暴力、死亡,世界就像被细菌侵蚀了的苹果,表面光鲜亮丽,内里腐烂变质,令人作呕,偏偏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仍然毫无知觉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宁思以有点喘不过气来,她掀开了棉被,盯着斑驳的天花板出神,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未来有什么意义呢?在腐坏扭曲的世界里生存,所有人都在苦苦挣扎着,今天比昨天绝望,明天比今天绝望。

    未来看不到光亮,看不到希望。

    那样的未来,她还不如不要呢!

    ······

    昏昏沉沉的醒来,头还有点晕,她揉揉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我睡了多久?”她摸过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居然睡了2个多小时,要是再睡下去,今天晚上肯定失眠,于是她从床上爬起来,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醒醒神。

    冰冷的水激得她一个激灵,头更沉了,刚刚睡得不太安稳,一直在做梦,梦里那个黑色背影在她跟前跑,而她就一直在他身后追着,手里还拿着那只银色的怀表,后来,她脚下一歪摔倒了,手里的怀表掉在了地上,摔成粉末,只剩下一个光滑的后盖,上面刻着的几个字母闪耀着莹白色的光芒,刺目不已,她一慌赶紧想去捡起盖子,结果还没碰到盖子,人就醒了。

    “F-a-t-u-m”她打开手机,输入了怀表盖子上刻着的字母,她英文水平一般,这个单词很眼生,只好上网查了。很快,手机屏幕就显示了解释:

    Fatum:(拉丁文)命运!不可抗之力!

    命运?!宁思以看到注解的后,感觉有些微妙,也许是受到梦境的影响,她隐隐觉得今天碰到的人还有那只怀表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在梦里,怀表摔到地上摔成粉末的时候,那个黑色的身影也同时消失了,那个时候,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全身发冷,如坠冰窖。

    她尝试着安慰自己,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根本不用在意,但梦里那道银色的光芒在她脑海里晃啊晃的,让她无法视而不见。

    “唉,算了!麻烦就麻烦吧。”她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那只奇怪的怀表,那就只好再去看一眼。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想:都过了这么久,怀表应该不在原地了吧,毕竟那只表看起来还是很值钱的,她就这么明晃晃的挂在路边,着实很打眼的,要是主人及时发现捡了回去就最好不过啦,不然被好心人送到派出所也还好,要是被路过的人拿走的话,怀表的主人肯定会很焦急吧。

    这么一想,宁思以有种不合时宜的内疚感。她本就不是什么热心市民,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当个小透明而已,如果明知道事情会给自己惹麻烦的话,是正常人都不会去做,更何况是她呢。

    无奈,现在她偏偏违反了自己的处事原则要自找麻烦,就因为一个梦。

    “要是表不在原地,这件事就此打住,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忘记满手的血迹,忘记那个黑色的背影,忘记那只奇怪的怀表。要是怀表还在的话,她就麻烦一点,亲自送到附近的派出所的失物招领处,这样一来她既不会内疚,也不怕招惹麻烦。”宁思以想通后迈着轻快的步子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