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你来我往

惜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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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放琛被神兵天降般跑出来的袁柘摆了一道,又身负箭伤,气得七窍生烟,大雷霆。〔[ (?〔 ]

    许殊时而看看红脸怒目的李放琛,又时而望望营外,欲言又止。

    李放琛狠狠将碗往地上一砸,怒道:“好一个袁柘,明日我一定要亲自出阵,挑死这黄毛小儿!”

    随行的军医忙跪下劝道:“李将军息怒,您箭伤未愈,切勿动气,还是好好休息再做打算吧!”

    许殊下定决心,终于站起来道:“现在并不是休息的时候,请将军立即下令全员备战,以防不测。”

    一名禆将不满道:“军师也太过谨慎。细算时间,翼国的袁柘能在今晚出现,定然是马不停蹄的从其封地赶来此地。他们现在也是人倦马疲,怎么可能有余力来偷袭我们?”

    许殊道:“兵法者,诡道也。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是对方猜到我们的想法,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我们恐怕只有挨打的份儿。”

    另一名将领道:“若是对方今夜没有来,反而明日攘战, 我们枕戈待旦, 弄得自己白倦怠不堪,岂不是要吃亏?”

    许殊跺脚道:“袁柘虽未得袁浕重用,其用兵之高明,心思之敏锐,却是翼国无人可及的。怎能以常理忖度他的心思?”

    一个高个将领打了个哈欠道:“袁柘纵然有这心,也未必有这体力。 军师的想法未免过于异想天开。 ”

    许殊急道:“此言差矣!当年李贲将军出兵姜国时便用过此计,对方也是因为大意,结果被杀得几乎全军覆没,至使方寸大乱,连连失去了五座城池!”话一出口便后悔莫及。

    李放琛听得“李贲”二字,脸色完全沉了下去,冷冷道:“军师不但话多,想得也太多了!”向周围道:“传令下去,全军将士立即休息,清早随本将军杀入怡城,一雪耻辱。”

    许殊自知自己虽为军师,但出身低微,若无名门贵胄的李放琛来为其撑腰,那些禆将根本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而自己接二连三触到李放琛痛处,失去了对自己信任有加的李放琛的好感,眼下什么也做不了,只得徒呼奈何。

    诸将帅的营帐皆已熄灯,许殊却无法入眠。他缓步走过一座又一座,最后停在粮草营里,不住叹息。火虽然被熄灭,但粮草被烧焦的味道依然散布在空气里。

    许殊望着尚未被烧及的粮草,眼睛忽然一亮。

    项重华带领了一千士兵,隐藏在草丛里,身边则是依旧脸色枯黄的秦非。

    项重华忍不住道:“深夜风寒,你的身体又没有康复,何必来这里受这份罪!”

    秦非道:“我可是你的左膀右臂,若总是一到战场就晕,岂不是拖你后腿?我必须尽快适应,尽快能把书上的兵法运用于实战!”

    项重华道:“我已经适应了战场,小草和彭公也越来越能帮上忙了。加上有袁柘在,你还担心什么?”

    秦非叹气道:“但我是军师,更打算当你一辈子的军师。你能让袁柘跟你一辈子吗?”

    项重华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想到,袁柘这么厉害!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秦非道:“所以,我更得珍惜这段和他共仕的时间。一则是取长补短,二则是弄清他的个性和用兵习惯。袁柘总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项重华叹道:“而且是个很可怕的敌人。”

    彭公上前禀告道:“一切进行顺利,袁柘公子的队伍顺利地杀了李放琛一个措手不及,而我们的人也功占了敌营。李放琛他们现在正在沿大路撤离。”

    出去侦查的荆草也已回来,禀告道:“李放琛的送粮部队来了。”

    项重华道:“押送粮食的是谁?”

    荆草道:“是一个白面书生和一个青脸高个的臭小子。书生我在敌营里见过一面,似乎姓许。那个青脸的似乎叫他军师。”

    项重华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还奇怪李放琛怎么肯借李贲之名,原来是许殊的主意。这个许殊不简单啊!那个青脸的是李放琛麾下最得意的家将,叫李凯。看来,他们的确很重视这粮草。”

    正说话间,项重华隐约感受到大地轻微的震动。即将破晓的天色显得暧昧不清,却可以看到迎面而来的人马和运粮车。项重华待他们走到最适宜攻击的地方后立即号施令。伏兵一拥而上,刀剑纷出,与雍军斗在一起。

    项重华一马当先,重剑奔雷闪电般挥舞开来,有如虎入羊群。荆草则凭借着灵活的身形纵扑跳跃,也杀灭不少敌军。而彭公的剑术则狠辣而机敏,干脆利落,颇适合于战场杀敌。

    那青脸的李凯也的确是一名猛将,手中青斧大开大阖,砍瓜切菜般将杀到粮草附近的翼军纷纷砍倒,还将许殊护得滴水不漏。

    秦非见到许殊果然在队伍之中,叫道:“拿下许殊者,赏金千两!无论生死!”

    众将兵立即向许殊涌来,数十把弩箭也对准了许殊。

    李凯一斧削掉冲向许殊的一个士兵,令一手打落了射向许殊的箭失。三名持枪的翼兵又随即杀到,被他砍死两个,踢飞一个,猝不及防间,左臂被射中。

    李凯咬牙叫道:“护送军师要紧,大家撤!”伸手拔出箭失,反手插死一个欲偷袭的兵卒。缰绳一拉,护住许殊被跑。其余的兵卒也纷纷跟着撤退,丢兵曳甲好不狼狈。

    翼兵围住粮草车,等待号令。荆草第一个冲过去,就要掀开盖在车上的遮布。

    秦非忽然喝道:“住手!”吓得荆草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彭公奇道:“军师可有何吩咐?”

    项重华也纳闷道:“你这是怎么了?”

    秦非蹙眉道:“粮草可谓是军队的血液,但他们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所有的粮草,我看此中定有蹊跷。”

    项重华立即道:“大家全都退开!”取来一只弓,瞄准一块遮布,手指一松射了出去。箭失恰恰地将遮布蹭落。一股青烟骤然腾起,秦非惊叫道:“这是毒烟,大家快屏住呼吸往逆风处跑!”

    索性只打开了一块遮布,毒烟渐渐随风消散,但还是有数十名兵卒中毒,十几名死亡。若贸然掀开所有的粮草遮布,后果不堪设想。

    彭公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幸亏军师机敏,否则我等可要命丧此处了。”

    项重华叹道:“这定然是许殊的诡计。他料到我们会派要人乃至亲自来劫持粮草,便把粮草换成毒烟。此人计谋之深,心思之细绝不在李放琛之下,但他的冷静和谦卑却恰是李放琛最为欠缺的。息丽华好毒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