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子时竹叶露

玉不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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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ript>    两人一齐出剑,剑气迸发,半空竹叶随二人剑气起舞,整齐裂开,二人目力超群,剑气掌控更是不分上下,几千片竹叶纷纷破开而落,竟没有一片重复一片偏差。

    剑光之下,本是微月无华的夜晚,也被渲染成光华灼灼。

    而竹林内外,也因这剑光形成决然不同的两处光景,半壁醒昼,半壁昏夜。

    不出片刻双方皆所剩无几,卓漆骤然出手,两指蓄灵如一柄锋利的匕首,直击乔明月左肩。乔明月始料未及,剑光如盾将人逼退,然左肩一点温热,这股细微灵气已破开防护罩,直击而来。

    若是实战,乔明月左臂已毁。

    双双收剑,乔明月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师姐胜我良多。”

    卓漆面无表情,淡淡道:“若单论剑气,我绝不是师妹对手。”心中却分明有些得意的想道,乔明月应是已出八成之力,可她还有大招剑阵没用呢!

    一地狼藉,乔明月素来冷冰冰的表情也现出裂纹,飞快告辞:“师姐自便!”

    话音未落便急急御剑而去,卓漆一时难掩好奇便随她过去,却见她左右穿行,又寻了一处竹林,恰到子时正,便专心拿玉瓶收集气竹叶上的露水来。

    卓漆捏捏耳朵,方才一阵胡来,那竹林被毁乱的全剩下光杆竹节,竹叶都不剩半片,哪里还有竹叶露?

    一问才知,原是云河真人要用极阴之露饮茶,卓漆也取出玉瓶一起。

    竹叶性寒,此时正是暮秋,又取正子时,故称为极阴之露。卓漆上了心,一连好几天,都半夜出来收集露水,再交给乔明月。

    “你是说,她在收集极阴之露?”谢邀似笑非笑的斜睨大白一眼,“你倒是无处不在消息灵通。”

    大白瞪他一眼,夸张道:“你是没有亲眼所见,你这两个小徒弟打的那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海枯石烂,可最后又握手言和惺惺相惜相视而笑!”

    谢邀摇摇头,拿她没办法。

    乔明月虽是云河真人的挂名弟子,但他不擅育人之道,偶尔忘事,谢邀便也偶尔指导一二。说是他的半个弟子,也可。

    而这极阴之露和月葵根须,却都是替云河真人入药。他金丹初成,便以武魂之气入大阵之中,每隔几年,便须多味天生灵药日日调养,巩固神魂。

    大白蹲坐在地上和他一起整理月葵根,又用灵气梳理,安静了不到一刻,又开口道:“不过你这个师傅做的太失败了。送了个极品法器,人家偏偏以为是别人送的。你呢,不教人家字诀,云河就去教了。现在可好,那天她以为我替你采集月葵根,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些天倒是勤勉的很,夜夜都去采集露水。”

    “嗯?”谢邀倒是一愣,又觉出不对来,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捻断了一簇根须。

    “虽说这月葵根和露水都是给云河用的,可那丫头不知道,区别对待呢!”大白说完,抿了抿唇,下意识道,“怎么感觉怪怪的?”

    “是啊!”静渊竟附和了一句,“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念头几乎要冲口而出,又被自己下意识的否决,然而大白却猝不及防的宣之于口。

    “所以,这丫头,她不会是……不可能吧?”

    说完胆壮如大白者,也被静渊黑沉的脸色吓了一跳,急忙借口遁走了。

    翌日卓漆练完剑,便被传召到殿中,大白把人送进来,正欲继续打理月葵根,就听谢邀淡淡道:

    “让她来吧。”

    大白忙示范一二:“月葵根须药效散的极快,所以采摘之后,须梳理整齐,再以灵气温养激发最大药效。虽然繁琐,但对灵气掌控也有益处。”

    说完大白一阵抓耳挠腮挤眉弄眼,又以嘴型示意静渊:真人,有话好好说啊!

    谢邀俯首整理月葵,丝毫不理会她的怪模怪样,卓漆倒是看了个正着,大白神神叨叨的赶紧出去了。

    卓漆默默无语,深觉玄山钟灵毓秀,连一只土生土长的大白鸟都能古灵精怪,兼具表情出众。

    卓漆坐在大白的蒲团上,学着她方才的样子先将缠绕在一处的根须理顺,倒不废什么功夫,只是根须细密柔嫩,卓漆一时不顺手,便掐断了一把尖须。

    须稍拧断,月葵药效大减,卓漆不知如何处置,下意识的望了谢邀一眼,他眼也不抬,说了一句:“拿来给我。”

    卓漆离几案不远,一伸手就把这簇根须放到桌上,刚放好又恍然大悟,连忙把断掉的月葵又拿回来,放在一边。

    不出片刻,卓漆便整理出一小筐月葵根,放到几案上,谢邀接过再以灵气激发药性。他速度极快,卓漆便专心做事,两人分工合作,倒比平常结束的还早些。

    理完月葵,谢邀放在身侧,一手轻触以灵气持续温养,左手却拿起一卷竹简,随意翻看。

    修士大多使用玉简记事,谢邀殿中却有不少竹简古籍,连羊皮纸书也有不少。卓漆之前也曾翻阅过他一部凡俗古剑谱,对于剑修而言,虽然过于简略,但深蕴古朴之风,对谢邀的“怪癖”也不以为怪。

    卓漆正欲起身告退,谢邀便递过来一卷竹简,淡淡道:

    “抄录五十遍。”

    卓漆翻开一看,竟然是一套入门剑法,也属寻常。本要问问他,又见他低头不语,只好照办。

    薄暮时分,大白准时来取月葵入药,见师徒两个,一人手持竹简凝神观看,姿态闲逸。一人却抓着毛笔奋笔疾书,颇有些灰头土脸。大白是个好事儿的,眼神左右逡巡,却无人理睬,只好怀着满腔好奇出去了。

    卓漆更是莫名其妙,不知大白的小小兴奋从何而来。

    玉简使用方便,灵气一扫便能篆刻抄录,卓漆早就舍弃笔杆子了,加上从前习的少,毛笔字写的乱七八糟,歪歪扭扭的抄了十来遍,便觉得手腕僵硬,比练了一天的剑还要辛苦。又见大白形容古怪,于是暗自捉摸,自己又有何处得罪这人了,可惜并无所获。

    将近子时,卓漆赶好这五十卷,唯恐耽误了正事儿,急忙告退。谢邀却并不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