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惊醒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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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巴不是说要给卫子夫选一门好亲事,我正问她的意思呢。看着她是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子。今天正好当着陛下和卫青的面前,有什么心思只管说。”说着阿娇笑眯眯的上前对着卫子夫说:“你别害羞了,想要什么样子的男子说出来,我帮着你物色个好人家。”

    卫青没等着卫子夫说话,先对着皇帝和皇后拱手说:“陛下和皇后娘娘对卫家恩重如山,其实姐姐的性格太过柔弱,她没什么主见,加上卫家的出身,卫青虽然和姐姐感情很好,可是深知齐大非偶的道理。还请陛下和皇后娘娘不要考虑那豪门大户,姐姐的性格实在不能在那样的家里做主妇。卫青从小多得姐姐照顾,虽然姐姐年纪也到了成家的时候,但是这些年卫青在外面的,很少有和姐姐相处的时间。臣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把姐姐接回家,一家人团圆几天。”那就是卫青把卫子夫的婚事推掉了。虽然卫青的母亲还在,可是卫青出来了,一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因此对着卫子夫的婚事卫青的态度便是整个卫家的态度。

    他的意思是不想卫子夫出嫁了?阿娇咂摸着卫青一番话背后的意思,看起来这位纯良的大将军也没自己想象的纯良。刘彻似乎没明白卫青的话,对着阿娇说:“看看我们粗心了,卫青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将军了,他的姐姐还在宫中做奴婢,这像什么话!不如就把卫子夫放出去,叫他们一家人团圆也好啊。”刘彻拉着阿娇的手,漫不经心把玩着:“你预备些好东西给卫子夫叫她将来了留着作嫁妆。”刘彻很想看看卫青和卫子夫到底是什么打算。

    卫子夫忙着对着皇帝磕头:“奴婢多谢陛下和娘娘的恩典,奴婢出身微贱能够在宫中服侍陛下和皇后已经是意想不到的福分了,陛下和皇后不嫌弃奴婢粗糙笨拙,还要赏赐东西。奴婢实在不敢领受。自从离开家人已经好几年了,能够回家对着母亲尽孝奴婢一辈子都没遗憾了。”说着卫子夫郑重的跪下来对着刘彻和阿娇磕头,等着她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水光,卫子夫强忍着哭腔:“只是一去再也不能见着皇后娘娘了,奴婢有些舍不得。”

    阿娇忽然想起来自己被关在椒房殿的那段时间,卫子夫在身边尽心服侍,身边的奴婢对着她是真心的还是因为身份限制不得不做,阿娇能敏锐地察觉出来,卫子夫对着她可以算是尽心尽力了,人都是感情动物,加上以前的种种,阿娇有些舍不得卫子夫离开了。其实她可以把卫子夫提拔成女史,和卓文君一样。

    就在阿娇要说话的时候,刘彻抢先截断了阿娇的话头:“你伤心什么,等着皇后想你了宣召你进来就是了,朕赏赐给了卫青一座宅邸,记得以前卫青都是住在平阳的府上。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总也不能还在旧主人家里叨扰吧,今天你就带着你姐姐回新府邸,一家人好好地团圆几天。”

    卫青和卫子夫忙着一起跪下来给皇帝谢恩,看着一起给子哦及磕头的兄妹两个,刘彻对着身边的宫人做个手势,杨得意亲自上前把卫青扶起来,一个小宫女爷过去把卫子夫扶起来:“卫姐姐这是别人盼不到的好事,快别哭了。”

    “她是高兴地才哭的。好了,你们姐弟有好些话话要说呢,领着卫青和卫子夫去偏殿叙旧。韩嫣你过来。”刘彻对着韩嫣勾勾手。

    等着韩嫣走近了,阿娇才注意到经历了战场考验的韩嫣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韩嫣不再是肌肤细腻,娇生惯养顾影自怜的花花公子了。战场上的杀伐决断给韩嫣增添了好些的男子汉气概,再也不是一副可怜兮兮的小受德行了。“韩嫣你的脸怎么了?”阿娇看着她曾经心爱的脸蛋被大漠风沙摧残的不成样子。阿娇忍不住伸手想要亲自确定下,韩嫣的脸是不是真的毁了。曾经面如傅粉韩嫣啊,怎么成了咖啡色的卤蛋了!虽然现在的韩嫣带着自信和坚毅,可是阿娇还是很怀念那个可爱的少年。

    想着阿娇伸手要摸摸汗韩嫣的脸,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还和以前那样滑腻。韩嫣看着阿娇直奔自己连脸蛋去的手,吓得赶紧一个劲的向后退。刘彻一头黑线的抓住阿娇的贼爪子给她个警告的眼神:“注意你的身份!

    阿娇才想起来他们的身份,很无奈看着韩嫣:“在塞外你吃了不少的苦,可是晒黑了。”韩嫣被阿娇的眼神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下意识想躲到刘彻的身后,呜呜,皇后娘娘的眼神太有侵略性了,怎么看着恨不得咬自己一口似地。忽然韩嫣想起来那些关于皇后和卫青之间的传言,他更加瑟缩一下,自己和卫青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人。娘娘的品味真的太跨越了。

    刘彻不满的扯着阿娇,给她个警告的眼神,上次闹出来的事情她还嫌不够么!阿娇很无奈挂在刘彻的胳膊上,坏心眼的把全身的重量靠在刘彻身上,拿着无辜的眼神看着皇帝和韩嫣:“韩嫣从小可以算是在未央宫长大的,我和韩嫣也不是以前没见过。只是猛的见着他从发草原上回来,真的变样了。这次战事可还顺利?”阿娇提起来战事顿时来了精神,抓着韩嫣说起来这次对匈奴战争的得失了。

    这个要和皇后说么?韩嫣看一眼皇帝,有些狐疑的想着皇后娘娘一向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怎么几天不见就变了一个人?这样的事情要和皇后说么?这次对匈奴的战争使用了不少皇帝和他们研究出来的新战法,在战场上效果出奇的好。皇帝还说过这些是军事机密,关系着在匈奴那边的密探和情报网,不能轻易给人知道的,皇后问起来该怎么说呢?

    刘彻接到韩嫣的询问的眼神,笑着说:“你小看皇后了,她现在可是和换了一个人似地,对着战场上的事情比朕还精通呢。她若是身为男儿,一定是大将军的不二人选。”刘彻成心捅了阿娇肺管子一下,悠然自得看着阿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

    阿娇借着袖子的遮掩,狠狠地掐了下刘彻的手,反正那个身体皮糙肉厚,掐一下也不打紧的。刘彻很无奈的把阿娇的手按住,自己以前喜欢掐人的习惯怎么被这个人学会了。“韩嫣,你就不用藏着掖着了,这里没有外人,皇后问你什么只管说。没准皇后还能指点指点你。”

    刘彻很舒服的扯过来个枕头,歪在阿娇身边,半闭着眼睛养神。有皇帝的背书,韩嫣的心理有底了,跟着阿娇是说起来这次战争的经过。“多亏了陛下准备了这些年,十年磨一剑,当初陛下的布局也算是见着收成了。这一战能大获全胜,一举挫伤了匈奴的气焰,全靠着事前精准的情报和对匈奴情况的了解。陛下派出去张骞带着无数的商队,隐匿身份装成一般的商人,在西域各国查清了河西走廊到天山甚至是更远的大漠地形地貌,风土人情,路径和水源,这次用兵军队再也没出现迷路和无水饿困境的……”

    阿娇听着韩嫣的话,眼前的少年神采飞扬,曾经修长柔弱的手指变得粗糙有力,以前他那种轻浮的性格也变得沉稳起来,战场是可以改变一个人,不仅改变了外貌还改变了性格。阿娇来了兴趣和韩嫣说的兴起,兴致勃勃的加入自己的看法,到底上一世对匈奴作战几十年的武皇帝,韩嫣对着阿娇精准的眼光和深远的思谋很佩服了。

    正在她们说的正在兴头上,韩嫣面对着侃侃而谈的阿娇有种恍惚感,面前的不是那个娇滴滴的阿娇而是皇帝了,怎么皇后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和皇帝一个样子呢。一定是自己糊涂了,人家都说是夫妻相,阿娇和皇帝一起长大,自然是神态举止相似了。“韩嫣,这次战功你也能封侯了,可是你为什么不肯的接受陛下的好意呢?对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想想终身大事。你看上谁家的姑娘,可以跟着陛下说,再也没有不成的婚事。”阿娇含笑看着韩嫣,这一世韩嫣摆脱了被王太后冤杀的厄运,他应该有更好的人生和未来。

    韩嫣不防备被提起来终身大事,脸上微微一红,有些扭捏的说:“这个事情我还没想过呢,再者我年轻,早早的成家娶妻,就不能专心致志的为陛下完成横扫大漠雄心壮志了。虽然陛下现在一边和匈奴媾和一边为更大的战争做准备。眼前是能安静几年,可是这样的和平都是假象,要准备的事情还多着呢。朝中的事情也不少,几个诸侯王都看着淮南王的脸色行事,他们建立封国都好几代了,虽然皇上这些年尽力的分化藩国,实行推恩令。但是他们都是日久年深势力盘根错节不能一下子整顿好。我一向跟着陛□边的,哪有陛下还在为国家殚精竭虑,我先要享受起来了。”

    又一个匈奴未灭不言家的,听着韩嫣的话阿娇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那个盛行奢侈喜欢排场的韩嫣不见了。刘彻这个皇帝做的,在阿娇的眼里差强人意,刚刚及格,唯独在韩嫣的事情上,刘彻改变了上一世遗憾,真正的成全了韩嫣对着皇帝的心意和忠诚。同时也为了朝廷多了个栋梁之才,若是说整个朝堂上韩嫣是最能干的,这个未必,可是说韩嫣是最值得皇帝相信的,那是一定的。“好,你能忠心为我和陛下办事,将来少不得做个万户侯,封妻荫子是板上钉钉了。”阿娇一拳打在韩嫣的肩膀上,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韩嫣好像被阿娇给定住了,他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珠子,心里呐喊着:“这还是陈阿娇么?她不是一向很厌烦我在陛□边,而且陈阿娇对着政务上的事情一窍不通,完全按着自己的好恶,根本不理会什么朝局如何。她敲了我一拳,这个动作不是陛下经常做的么?怎么皇后也学会了!那不成皇后娘娘的性格和皇帝一样了?”韩嫣有种皇后被皇帝附体的感觉,他的脑子里面疯狂的转着各种念头,无言的看着阿娇。

    阿娇打了韩嫣一拳也觉得忘形了,正在她尴尬着找借口的时候,一阵轻微的鼾声把尴尬的沉默打破了。刘彻抱着垫子睡的正香,正投入的打着小呼,睡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这个感觉太囧了,韩嫣有种自己偷偷和皇后暗通款曲,皇帝被蒙在鼓里荒谬感觉。

    看着刘彻差点要流出来的口水,阿娇内心的小人把刘彻已经拖出去枪毙了十分钟了,他怎么能如此败坏自己的形象。刘彻躺在那里睡的正香,他感觉有点冷,在梦中闭着眼睛摸索着想要把被子拉过来盖上自己。

    谁知刘彻的手却抓住了阿娇的裙子,他手上稍微使劲,试图把“被子”拉过来。阿娇的脸一下子红得能烤熟鸡蛋,这个坟蛋,老娘的裙子底下是空的!(这个年代的内裤是没裤裆!)你拽个毛啊!阿娇生气的抓着垫子,高高的举起来想把刘彻暴打一顿,皇帝把皇后的裙子当着大臣的跟前掀起来很好看么?可是阿娇的垫子举得很高,但是看着刘彻纯真的和孩子一样的睡脸,阿娇却怎么下不去手了。这些日子为了前方的战事和的窦璎田蚡争斗的时候,刘彻真的累了。

    她很无奈把垫子扔在皇帝身上,杨得意在外面瞄见了阿娇的手势,赶紧抱着一床被子进来,阿娇把被子轻轻地盖在刘彻身上。望着刘彻的脸出一回神,阿娇怏怏的说:“我们出去谈话,不要打搅陛下休息了。”

    从昭阳殿出来,后面是个精巧的花园,阿娇和韩嫣在花园里面沿着曲折的小径慢慢的散步。阿娇想起来一件事:“最近长安城有个新闻你可知道么?”新闻?韩嫣在心里飞快的转着,把新闻都过滤了一遍,试探着说:“臣刚从外面回来,长安城里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似乎太尉跟着丞相要一块田地,为了这个事情他们闹的不愉快。”

    “是关于我的,你别装了!陛下叫你搜罗天下的消息,怎么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么?外面有什么传言么?”阿娇直接点题,明着问韩嫣。做皇后就是这点不好,消息太闭塞了,大长公主最近一直对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等着阿娇问起来,她却是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阿娇问身边的人,却都是含含糊糊的。阿娇敏锐的察觉出来,一定是有些关于自己的传言,他们担心惹恼了阿娇不可能说。

    韩嫣沉默一下,盯着脚下拿着雨花石想镶嵌铺就的小径,半晌他低声的说:“臣从小就在伺候在陛□边,娘娘和陛下青梅竹马是一起长大的。有些话臣就直接说了。”

    阿娇盯着一会韩嫣,慢慢的转开眼神:“你说吧,不管是什么话我都不会迁怒的。是什么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市井的闲人嚼舌头罢了。只是臣想提醒下娘娘,到底是男女有别,娘娘还是要远着些外臣,就连着臣若是今天没陛下的准许,也不会跟着娘娘说话的。娘娘长在深宫,一向都是被人捧着长大的,不知道外面的人心险恶。我在草原上听说有一种天气,在炎热的夏天,在草原远处会忽然出现一片热闹的集市,可是等着人走去就会发现那片集市只是一片模糊地影子罢了。多少人不知道误入了草原深处遭遇不测。娘娘,有些事情不要只看表面不。”

    韩嫣说的是谁?阿娇有些明白韩嫣的意思了,她拧着手指低声的问:“他们说我什么!”

    “他们说娘娘和卫青暧昧,甚至有风言风语说小公主不是陛下的骨血。当然这些话早就被弹压下去了。卫青确实是个人才,但是陛下当初在上林苑里面简拔历练不少的人才,娘娘若是喜欢谈论兵法,大可不必这样偏好一个人。按着陛下对娘娘的宠爱,只要娘娘说一声,陛下再无不准的。刚才臣听着卫青姐弟的话,觉得卫子夫未必喜欢找个外面的贵婿。臣冷眼看着她在陛□边服侍这些日子,大概也能猜出来她的心思。”韩嫣有些担心的看着阿娇的脸色,决定还是点到为止。

    “还有什么你都说了吧,我难道是听不进去忠言的糊涂虫么?你只管说,陛下自然是整个未央宫女子心里倾慕的人,卫子夫倾慕陛下也没什么奇怪的。她莫非是有点野心?卫青有了战功,她也想做皇后么?还有你的话似乎话里有话,卫青这个人在你看来品行如何?莫非他是那种面憨心奸的人么?”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阿娇内心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卫子夫倒是没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她也该看看自己的出身。一个歌妓出身奴婢,能故成为陛下的嫔御已经是破格了。臣在陛□边的时候也是常见卫子夫的,只是她对着陛下的倾慕和别的宫中的女子不一样,别的女人更想的是凭借着陛下的宠幸能够位列嫔御,或者有幸生育皇子和公主,为的不过是封号和权势。但是这个卫子夫,对着陛下是动了真心,一般陛下的琐事她全记着,陛下的饮食起居,每个小事情她都放在心上,但凡陛下情绪有一点变化她都惦记着。陛下烦难,她比谁都担心,陛下高兴了,她比谁都高兴。就连着陛下和皇后娘娘闹别扭,她也是替陛下担心,悄悄地劝解叫陛下和娘娘快点和好。这样的人,陛下用起来方便贴心,但是娘娘未必和陛下一样。”若是放在以前韩嫣不会和阿娇说这些,可是刚才一番关于战事的谈话,韩嫣觉得皇后娘娘变样了,她更像个贤后了。韩嫣认为皇后这个位子阿娇最合适,他想想还是决定提醒下阿娇,卫子夫贴心温柔不假,只是夫妻两个之间不需要这样的知心奴婢。

    “那卫青呢?”阿娇强压下来心里的酸涩,卫青才是她更关心的。

    “皇后娘娘,外面风凉了,娘娘穿的单薄还是回去吧。陛下刚睡醒,正问娘娘和韩将军呢。”卫子夫笑吟吟的站在不远处,捧着阿娇的披风。

    阿娇心里一皱眉,卫子夫过来自己和韩嫣竟然没发现,她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和韩嫣的话,卫子夫听见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刘娘娘,你慢慢的发掘真相吧!

    娇皇帝:真相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