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竹述先生

草木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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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眉心头一惊,暗道一声:原来如此,果然是正宗书香门第。

    从秦芷茹身上,她又想到吕若兰,也不知高氏怎么想,竟然霸道到,会瞄中这样身世女子来当炮灰。

    她正这儿思忖着,突然,有一个丫鬟从旁边走过来,朝秦芷茹福了一礼,跟她说道:“安妈妈派奴婢过来,跟表姑娘带个话,说水榭那边已经收拾妥当。表姑娘可以请客人过去了。”

    秦芷茹回过神来,对舒眉笑道:“舅舅前面招待文友,咱们到湖边先坐坐,等他们散了,再把师嫂引到舅舅那儿去……”

    舒眉福了一礼,说道:“有劳秦姑娘了!”

    秦芷茹璨然一笑,说道:“别秦姑娘、秦姑娘地叫了,听着怪别扭。师嫂若不嫌弃,你叫我做芷茹吧?!”

    舒眉跟着笑了笑,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芷茹你也别师嫂师嫂地叫了,没得把人都叫老了,你也跟林家姐姐一样,叫我做舒儿吧?!”

    听了这话,秦芷茹不由一怔,心里有些诧异。

    心里暗想,这女子年纪虽小,倒也真是个爽朗性子,若是换另外一个人,说不定巴不得人家叫她作齐四夫人,毕竟以师兄这般人材。冠上他姓氏,是无比荣光之事。

    秦芷茹不由也联想到吕若兰身上。

    上回红叶山庄,她无意中听到高氏姐妹对话,原以为舒眉是位悍妇。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感觉。

    那天师兄及冠日子。她从齐府返回府中路上,特意拐到吕府去看望过她。可听吕府门房说,他家小姐出去还未回来。

    原来真是以生病为托词,吕若兰自己不敢再上齐府。那是铁板钉钉事实了。

    秦芷茹思忖到这里,不由抬起头,开始打量起舒眉脸。

    这女子眉宇间。似乎总有一抹忧愁,跟她闺名很不相符,难不成……师兄娶她真是心不甘情不愿?

    想到这里,秦芷茹心里一颤,难不成师兄心里真有吕若兰?

    她还没来及细想,便听得舒眉转过脸来,问道:“芷茹。你知道这湖里荷花,一般什么时候败?”

    猛然间回过神来,秦芷茹笑道:“这个我倒记不得了,你这是……”

    舒眉莞尔一笑,解释道:“其实。我以前见过一幅画,是细雨残荷写意,真很有意境,若是能见上一次,我定要把它画下来。”

    秦芷茹跟着笑道:“舒儿是你喜欢‘留得枯荷听雨声’那种意境吧?!”

    舒眉腼腆地笑了笑,说道:“我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草木那种姿态下,才有一种让人回味无穷境界美,仿佛有种悲怆力量。”

    秦芷茹只觉眼前一亮。上前紧握住舒眉手,说道:“我也是这样觉得,以前我曾见舅舅画过,不过每次完成后,都把画作焚毁了?”

    “为何?”舒眉十分不解。

    秦芷茹喃喃道:“我也不知是为何?难不成怀念某位不故人不成?”

    舒眉蹙眉沉思,心想或许是吧?!古代文人总喜欢焚稿焚画祭奠逝去有朋友。

    她也没有再作多想。

    可是。当男人那边诗会完毕,齐峻领着她去拜会竹述先生时,心里隐约有了答应。

    竹述先生大厅里,舒眉见到挂中堂上那幅画,心里不由咯噔一亮。

    自从后来梦中,她把跟爹爹一起生活经历,七七八八回想起来,便恢复了大部分记忆,包括从小跟爹爹学习情景。

    以舒眉学画七年经历,她可以断定家中那幅雨中残荷图,就是竹述先生所作。

    只是不知,先生那为何每次画完后,要焚毁呢?难不成是为了让她家那幅画作,成为孤品?

    竹述先生是位四十左右中年儒生,身着藏青色袍子,脸容瘦削,眉目疏朗,神情十分冷肃。

    见舒眉望着墙上山水画发呆,他不由问道:“比起你父亲作品,鄙人画作入得了你这丫头眼吗?”

    这般尖锐?舒眉不由心里打鼓。

    他们不都说,竹述先生是她爹爹是莫逆之交吗?难不成传言有误,其实是瑜亮情结?

    想到这里,舒眉忍不由朝齐峻望去,希望他能自己一些暗示,该如何应对这怪脾气夫子。

    齐峻也是一愣,他还从未见过,自己先生会如此对待一名女子。他从大哥那儿听说,先生跟他岳父十多年前,确实是无话不谈好友,怎么会这样?

    他不由也惶急起来,对着妻子舒眉,不停给她使眼色鼓劲,让她不用惧他。

    舒眉见他开头也是一副茫然表情,哪里还有不知道。

    她略一沉吟,心里就有了主意。

    “小女子见识少,不敢斗胆妄言评判大家作品高下。不过,小女从小被家父带身边耳濡目染,多少练就一番个人喜好。先生这幅画意境,让小女子叹为观止,确实是世人追着效法。家父见了,应该也会称道。”

    “我也听说,有不少人家动那心思。只是晏老太君和郑夫人,每当听到有人提起亲事,就开始打起马虎眼。人家猜测,齐四公子说不定以后会尚主。”岑氏往深里分析。

    “尚主倒是不会!你忘了,齐家大姑娘和亲后当王妃了,天家就不怕里应外合?”那名年轻妇人提出异样看法。

    “呵呵,你说有理,看来京城能配上齐四公子,怕是少之又少了。不过,我听说他跟吕家姑娘处得不错……”

    那一头,跟姐妹们一处玩耍舒眉,跟几家前来贺寿小娇客,几句话功夫间就混熟了。从枕月湖上画舫出来时,齐淑婳提议到荷风苑里头看看。舒眉便邀了众家姐妹,到她住处去品茗。

    众人围坐下说笑了一会儿,便有荷风苑丫鬟,搬上铜壶、红泥小火炉、茶具、茶筒和铜盆等物什。

    接着,便见到舒眉起身告罪,旁边使女伺候下,挽起袖筒净手,接着便开始了烹茶动作。一套烹调、分茶动作完成,须臾间就有扑鼻茶香飘来。整个过程有如行云流水一般,说不出优雅和飘逸,把那帮座京都贵女看得都有些呆住了。

    “好俊烹茶功夫,让人看着赏心悦目。”旁边文昌公主孙女叫碧纹,带头夸赞了起来。

    “是啊,这种煮法倒是头一次见到,文妹妹你说说看,是哪里学?”另一位威远伯府林小姐问道。

    舒眉羞涩地低垂下头,并不言语,过了一会儿,便双手奉杯,挨个将茗盏,递给座每一位。等人人都尝过了,便谦虚地解释道:“这点末技,各位姐姐眼里,不值得什么。跟爹爹访遍五岭粤闽,妹妹诗词歌赋自是比不得各位,这游山玩水,走街串巷经历却是不少。”

    座上众女跟着起哄,要她讲所到之处当地一些见闻。舒眉应众人邀请,讲起柳州府对歌传统,座几位,听得津津有味。

    只有一人不以为然,是宁国府五姑娘——齐淑娆。

    见舒眉大出风头,她鼻子里轻哼一声,说道:“这有啥稀奇,伤风败俗!咱们中原世家女子,讲究是娴淑内敛,自然做不来抛头露面,没脸没羞事情。还敢公开传递私情……”

    这话不可谓不刻薄。座各位,多为世家中绣户深闺里千金小姐。舒眉说那些,她们这辈子也没听过,别说亲眼目睹了。心里虽然向往,她们却也不敢造次,公开场合附和舒眉了。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没坐多久,大伙就纷纷告辞了。

    送给女客们,舒眉心里郁闷。百般无聊之下,她带着雨润驾了一叶小舟,轻轻飘浮湖面上。

    船划至一处茂草附近时,听到那里两位年轻男子交谈声传来。

    “你也太没用了,亏得是将门出生,父兄都是名将。怎地一个来历不明影子,就把你吓成几天下不了床。”粗犷嗓子里,有说不出豪迈之气,“真替你觉得害躁,不觉得难为情吗?!”

    “这有啥难为情?!当时吓着又不止我一个。只是我没有心里准备,猛然间突然蒙了。”

    “查到是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查出来,若让小爷知道是谁干,当心他小命。”

    “我怎么听说,是贵府一位远房亲戚,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你说是黑妹啊!怎么可能?那豆芽菜一点大小东西,哪里敢出来吓人?!”

    “黑妹?她很黑吗?”

    “黑,比我黑多了。躲树荫底下时候,小心你看不出来!”

    “嘿嘿,这才叫有趣。阳春白雪看多了,这样别有风味,还是不错,她有没被你齐四公子风采所迷倒?”

    “那倒没有,当时天光不好。再说,人家这般小一丫头,还不懂情丝为何物吧?”

    接着,水草丛中传来几句打趣和讥诮声音。

    听闻有人给她取了这么难听浑号,舒眉再顾不得嬷嬷教导,仍下手中石子,</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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