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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端阳角黍香 求粉红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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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春夏都远比南边儿来得迟缓，尤其今年因着开化晚，直到五月节田间地头才算是真郁郁葱葱起来，林子里草木也繁茂起来，大树之间灌木稞子也都长得一人多高，林子隔着两步远都互相瞧不见模样。除了对山里极为熟悉跑山人，压根儿就没人敢再去林子深处，生怕找不到出来路。而此时却也是山菜多时候，婆婆丁、曲麻菜、大叶芹沐浴春风和阳光下，漫山遍野地伸展着身躯。向阳坡上，刺五加和刺嫩芽也羞涩地冒出卷曲嫩芽，顶光秃秃满是毛刺干黄身躯上，焕发出勃勃生机。
茉莉背着背筐，领着荷花和博宁沿着小溪一路向山里去，三个人手里都拎着扁铲，遇到什么都挖到背筐里，这时候自家地里菜都没长起来，冬天窖里菜也吃得七七八八，如果不想每天都就着大酱啃饽饽，就得勤些挖野菜。
远处隐约地传来孩子们唱童谣声音：角黍香，香灶房。艾叶香，香满堂。桃枝插大门上，出门一望苗儿青。这儿端阳，那儿端阳，处处都端阳……”
博宁也闲不住嘴地跟着学：角黍香，香灶房。艾叶香，香满堂……”
茉莉不时地数落道：博宁，你别东看西看，野菜又不长天上。”
而荷花一边挖野菜，一边还细细地观察周围有什么能利用东西，她正拎着一棵婆婆丁往外拔底下深长根儿，就被茉莉头上敲了一记道：你那是挖菜还是拔河，要那么老长根儿干啥，苦了吧唧你吃啊？”
“姐你懂啥，这根儿有大用呢”荷花扭头冲她吐吐舌头，虽说自己不懂医药，可是记得小时候，很多村里妇女和小孩，没事时候就去挖婆婆丁根儿，若是谁有个什么炎症或是疔毒疮肿，煎水或是捣碎敷上，都是极为有用，她见茉莉一脸不信，嘟着嘴道：能治病呢，爱信不信”
茉莉还要说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村儿里郎中声音：嘿嘿，小丫头倒还有些见识，知道这是好东西。”
“郎中大叔”几个人都起来打招呼。
村里郎中原本是个游方术士一类，挑着个布幡儿游走四方，帮人卜个吉凶，测个字什么，稍稍会些医术，走南闯本倒也还算是平安，后来到了齐家村，不知怎么就看上了老郎中女儿，先是死缠烂打地拜师学医，后来又不惜入赘终于抱得美人归，伺候着老丈人过世，就接替他成为村儿里郎中。
茉莉拎着个婆婆丁问：郎中大叔，这个当真是药材？”
“那是自然。”郎中从茉莉手中接过那婆婆丁说，“医书上称此物为地丁，能化热毒，解食毒，消肿核，疗疔毒痈，皆泻火安上之功。”
几个孩子都听不懂他拽是什么文，不过既然郎中都说是药材，自然没人不信。
只听郎中又道：明个儿是端阳，你们记得多采些药材回去晾晒，古语有云，端阳节，祀先收药草，宜多采取备用。”
这下连荷花都满头黑线，这个大叔跟几个孩子说这些个艰难晦涩言语，哪个能听得懂？于是赶紧说：大叔，那你明个儿可要多采些个药材才好，咱们全村人头疼脑热都要找你你呢”
“那是，如今正是百草茂盛，阳气上升日子，要多多上山采药才是。”郎中扛起手中药锄，步朝山里走去。
翌日就是重阳日，方氏起了个大早，趁着孩子们还都熟睡时候，就把用五色丝线结成长命锁拴几个孩子脖颈和手脚腕上，另外还每人给挂了个装着艾草绣花荷包。
早晨起来之后，几个孩子都争先恐后地去采艾草挂门上，另折了桃枝插门外，方氏也门框上悬了趋吉避凶符纸。
上午祝永鑫照旧下地干活，荷花院子里给自己种菜苗浇水，方氏坐院中，摆着两个大盆教茉莉包角黍，院里平地上铺着祝永鑫冬天编草席，栓子如今七个月大小，能自己稳稳当当地好生坐着，偶尔不安分地歪歪斜斜地扭着翻滚几下。博宁就也坐席子上看着他，见他要爬到席子外面，就伸手把她抓回来。
方氏边数着角黍边用草绳十个十个地栓成一提，然后把一提肉丁和一提蜜枣地单独搁着，说让博荣下晌拿去给齐举人送去。
荷花听了这话放下手里水舀子，直起腰思忖片刻问：娘，博宁都六岁了，是不是该送去学里开蒙了？”
方氏闻言手下一抖，刚裹好一个角黍还没等缠上草绳就手心儿里松开，白色糯米四散地滚落回盆里。她又何尝不想送儿子去念书，但是如今家里情况，供一个孩子都已经很是吃力，哪里还有钱再送去一个。抬头见荷花和博宁都瞧着自己，她抬手把额前碎发抿到耳后道：博宁年纪还小，家让你大哥先教着就是了，他皮跟个猴子似，去学里还不得给人添乱。”
荷花看到方氏矛盾神色，也知道自己问了个不应该问题，虽然她不知道一年束修是多少，可家里如今若没有山菜什么贴补着，怕是都吃不饱肚子了。当初分到粮食不过就那么多，这么多张嘴吃饭，若是不省着些，等不到秋收家里就得断了口粮。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赚点活钱儿，自己那些个长远念头虽好，但毕竟远水不解近渴。想到这儿她拎起篮子对博宁道：走，咱俩去挖菜，到时候卖了钱给你买纸笔。”
博宁一听立刻就从席子上跳起来，穿好鞋也抓了个篮子就跟着荷花往外跑，方氏看着两个孩子背影呆了半晌，心里酸酸不是个滋味，若是家里再宽绰些，也用不着连两个六岁孩子都当半个劳力地使唤。
茉莉误以为方氏是担心她俩出事便问：娘你咋了，他俩对山脚下都熟着呢，不会有事……要不我也跟去？”
“哦，没事，我是想日头都升得老高，咱俩再不包好晌午就来不及吃了。”方氏忙岔开话题。
荷花跟博宁依旧沿着溪水不远处往山上走，这是祝永鑫和方氏答应他们上山先决条件，不能离开溪水太远，所地方必须能听到流水声，否则若是山里迷了路可不是闹着玩。荷花自然是知道这其中厉害，别说这会儿林子还基本等于是原始森林，就是现代东北人造林里面，都会有人迷路后冻死或是饿死山里，她自然是倍加小心，也处处约束着博宁。
两个人今个儿运气不错，走是昨天走对岸，只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水边林子里发现成片川贝母花开得正好。他俩就丢开篮子蹲地上挖川贝母根儿，而上面花儿被当作零食进了两个人肚子。
博宁挖，不多时就离着荷花老远，伸手刚揪下一朵花丢进嘴里，忽然听到不远处似乎传来奇怪声音，他往前走了几步，侧耳去听。
“博宁，不许往里头走了”荷花抬眼见他拨开灌木丛，忙大声喊道：你干啥去？”
“嘘”博宁对她做了个噤声手势，又歪着头去听那随风传过来声音，半晌才说，“荷花，我咋听到那边好像有人哭呢？”
“切，我还以为是啥，这一套都过时了，你当能吓住我呢？”荷花闻言嗤了一声，以为博宁还是玩儿那套林子里有鬼把戏，“你赶紧好生挖川贝母，到时候卖了钱都攒着给你念书用。”
博宁对读书什么认识还不是很端正，并不是很上心地说：娘不都说了让大哥教我？再说读不读书也不都是那样，爹也没念书不还是好端端。”
荷花猛地站起来，走到博宁面前问：你还记得我那天被张屠夫弄伤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记得，咋了？”博宁没留意荷花怎么走到这么近，抬头吓了一跳，干脆直接坐地上问，“跟他有啥关系？”
“你若是以后能考中秀才、举人，到时候谁见到你都得叫一声老爷，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咱家人，大家都会对咱家客客气气，那样多好？”荷花知道博宁平时是护着家里人，每每谁受了气他是跳脚，所以就用这个好处哄着他说。
“可是不还有大哥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博宁听得有些心动，但还是没有马上被说服。
“大哥是大哥，又不是你，难道你不想自个儿凭本事让爹娘和我们都不受欺负？”荷花挑起眉毛激他道，“还是说你觉得你不如大哥聪明，以后咱家就得只靠着大哥，用不着你？”
“谁说”博宁腾地就跳起来了，盯着荷花道，“你等着瞧，我肯定比大哥念书念得好”
荷花心里偷笑，但是面上还是撇撇嘴道：念书念好不可不是挂嘴上……”话音未落她自己也听到随风传来远处隐约哭声，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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