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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高高挂天空上，杨嬷嬷半夜醒来原本想看下三姑娘发现大屋里居然有亮光，就进了屋。夏墨久久没有梁希宜消息整个人焦急来回踱步，她听到门口动静，急忙迎了过去正巧对上杨嬷嬷清明目光，不由得一愣，整个人泄了气似蔫蔫道：“嬷嬷……”
杨嬷嬷冷冷扫了一眼，夏墨身后小厨房李妈妈后，淡定自若走到檀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夏墨讨好倒了杯茶，杨嬷嬷示意她关紧门窗，启口道：“姑娘人呢？”
夏墨抿着嘴唇，毫不犹豫将刚才所发生一切如实讲述一遍，杨嬷嬷和二夫人情分不一般，又深受三姑娘敬爱，她可不敢得罪她。
杨嬷嬷端着茶杯，眉头紧皱，喃喃说：“靖远侯家公子和望族白家六姑娘。”
夏墨点了下头，想起刚才少年眉眼中器宇轩昂又有些不甘气势，应该是高门子弟。
“真是胡闹！”砰一声，杨嬷嬷手中茶碗狠狠落到了檀木桌上，李妈妈和夏墨不敢吱声。
嘎吱一声，梁希宜冲进了屋子，她双手落胸口处，不清楚是因为跑太心跳加速，还是见到久违陈诺锦心里紧张兴奋不得了。
“梁希宜！”一道沉闷声音从耳边响起，梁希宜吓了一跳，发现杨嬷嬷略显愤怒双眸时垂下头，尴尬说：“嬷嬷怎么起来了。”
“哼，若不是我起来了还不知道姑娘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梁希宜垂下眼眸，她即将回归定国公府日后还要指望杨嬷嬷帮忙遮掩一二，再说杨嬷嬷这些年来对她确实掏心掏肺，她当她同长辈般敬重，于是犹豫了一会，说：“嬷嬷，你别生气，我不过是对陈氏诺曦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便和靖远侯家小子去翻墙吗？”
“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梁希宜闷闷回应，声音几近可闻。
“啪”一声，杨嬷嬷拍了一下桌子，淡淡说：“夏墨，小姐脸色苍白怕是有些气息短弱，你同老李家去小厨房帮三姑娘熬补汤。”
“是。”夏墨老实回话，她同杨嬷嬷相处多年，熬汤不过是个借口怕是有些事情要私下问姑娘。李妈妈和夏墨恭敬退下，粱希宜脸颊发红，她承认作为国公府家小姐，今晚行为着实不妥，但是她真好想好想见见陈诺曦，看看今世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人。
夏墨安排大家各司己职后站屋外把守，果然不过片刻屋里就传来杨嬷嬷哽咽哭声。
梁希宜愧疚拍着杨嬷嬷背脊，小声说：“嬷嬷别气了，我一切安好。”
杨嬷嬷摇了下头，欲言又止望着她，道：“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否则让我如何见你母亲，当年雪崩之难我至今记忆犹，据说二夫人一下子昏了过去差点流掉孩子，如今我想着总算把你平安带回夫人身边，你还不让我安心，靖远侯家也好陈家也罢，又岂是如今定国公府可以招惹？”
梁希宜低下了头，心里说不出来五味俱全，她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本想蹭着靖远侯府家公子名头，借机见一眼陈诺曦，不曾想人没见到，还得罪死侯府世子小儿子欧阳灿。
杨嬷嬷见她一副老实样子站旁边，目光复杂从头到脚看了梁希宜好几眼，叹气说：“姑娘，你今年已经十三，不管国公爷多么疼爱你也不可能将你永远留国公府上，你怎么可以如此不小心呢？我不说别人就拿你刚才提到陈诺曦举例，她为什么会被送到陈家庄上养病呢？”
梁希宜一怔，抬起头说：“好像是因为当年参加贤妃娘娘举办宴会，她掉进水里落了病根。”
“呵呵，看来你已然让梁三调查过陈家二房了吧。”
梁希宜尴尬撇开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杨嬷嬷她为什么对陈诺曦耿耿于怀。
“好吧，陈诺曦不管从品貌还是才气方面，确实是京城顶尖名门贵女，你同是女孩子对她有想法是可以理解，那么梁三应该告诉过你，贤妃娘娘亲侄子李若安也掉入水里了吧？”
梁希宜点了下头，隐隐觉得其中有几分诡异。
“两个人同时掉入水里，姑娘觉得正常吗？”杨嬷嬷眼底流过一丝质疑。
梁希宜摇了下头，肯定道：“怕是另有内情。”
杨嬷嬷嗯了一声，低声道：“如果不是李若安死了，陈诺曦注定是李家媳妇，姑娘家名声就是如此珍贵经不起一点风吹浪打，你今天和靖远侯家小子一起爬墙，如果被陈家发现声张出去，哪怕只是几句风言风语都可能毁你一辈子，但凡注重名声勋贵人家谁还肯和咱们结亲。”
粱希宜咬住下唇，她真是山里呆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其实主要疏忽是她见陈诺曦心情迫切，又实无法将欧阳灿那种小破孩子当成男人看待。
杨嬷嬷见她有听进去自己言语，进一步说：“有些话我原本不打算那么早告诉你，但是既然今天你我话已经说到此处，不如直接说个明白。你别看定国公府表面一片和睦，其实里面肮脏事情也不少见，否则国公爷又怎么可能宁肯躲山里静养也不愿意回到府里呢？”
梁希宜眉头紧皱，其实她早就想到定国公府家大业大必然会有纷争，这也是她为什么总是抵触回京原因。她右手攥着左手手指，抬起头盯着杨嬷嬷忧愁目光，说：“烦请嬷嬷直言。”
杨嬷嬷拉着梁希宜手走到床边坐下，借着昏黄烛火仔细将梁希宜看清清楚楚，欣慰道：“别怪嬷嬷话多，定国公府和山里不一样，你可不能再如此随性下去，否则被其他两房看了笑话。”
梁希宜乖巧点了点头，杨嬷嬷伸着布满皱纹手指，轻轻拨开梁希宜额前碎发，轻声道：“姑娘眉眼间像极了二夫人娘家人，怎么看怎么爽利大气，皮肤却为白皙随了国公府人，这么看你比二夫人年轻时候要漂亮许多，如果自身不被人拿了短处定能说一门可心人家。”
梁希宜望着那双隐约带着泪花目光，不由得心里暖暖，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一世，亲情方便她都属于备受疼爱姑娘。
杨嬷嬷捏了捏她手心，声音悠远深长：“二夫人刚嫁进国公府时候没少吃苦，既要孝敬出身威武侯九房名门婆婆，又要敬重风流成性二老爷，那时候你外祖父不过四品正指挥佥，皇上重文轻武，你外祖父家儿子太多二夫人嫁妆确实有些寒酸，就连大夫人房里丫鬟都敢对你娘不客气，可以说日子过那叫一个艰难。二老爷起初对二夫人还有几天鲜劲，但是自从你娘怀孕后他就恢复了往日奢靡生活，整宿整宿不回家，还好后二夫人一举得男，生下定国公府嫡长孙。”
梁希宜点了点头，安抚拍了拍杨嬷嬷肩膀，轻轻说：“日子会越来越好。”
“是啊，转过年来二夫人再次怀孕，又是个男孩，连挑剔老夫人都开始对二夫人有了笑脸，国公爷怕两个孙子受委屈，从他名下划过来几个丫鬟婆子伺候二夫人，我们日子总算有些好转，但是二老爷因为二夫人几次阻止他抬女人进门事情，和二夫人感情变得越来越淡。”
梁希宜心里小小吐槽了一下自己亲爹，既然和母亲感情那么次了还可以让母亲受孕，可见男人果然无控制力动物，毫无坚持可言。
“你娘能生国公爷自然是高兴无比，但是有人看眼热，直至今日，作为定国公府世子大老爷都没有嫡出儿子，长此以往，你觉得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梁希宜琢磨了一会，说：“我记得大房有三个庶出儿子，大夫人都不愿意养吗？”
“姑娘，你可背好了我给你族谱？”
“恩，希宜记得呢。大伯父疼爱两个姨娘一个是年轻貌美蓝姨娘，另一个是小秦氏。”
“这个小秦氏就是府里三少爷和五少爷亲娘，她还有一个身份是大夫人庶妹。你大夫人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按理说没必要为了巴结定国公府送来两个女儿，这个小秦氏当初是主动贴到你大伯父身上，为此她亲娘都被秦夫人找茬处置了。”
梁希宜微微一怔，庶妹嫁给嫡姐姐夫君为妾，自己亲娘又被夫人弄死，这仇结有点大了。
“所以说大夫人是打死也不会给小秦氏养儿子，何况让她孩子继承定国公爷爵位了。不过话虽如此，三少爷和五少爷毕竟是大老爷亲生骨肉，小秦氏为了跟他一起连娘亲都舍了，他对她宠爱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减退，所以大老爷和大夫人表面相近如宾，私下却是关系极其冷淡，连带着两个嫡出姑娘都和大老爷不亲。”
梁希宜低头想了片刻，疑惑道：“蓝姨娘刚有了个哥儿，她不想让儿子养大伯母名下吗？”
“呵呵，她倒是想呢，你大伯母也要肯同意啊。”
梁希宜愣了一下，诧异说：“大伯母不会把注意打到娘亲身上了吧。”
杨嬷嬷点了点头，道：“她看上你胞弟了！当年你身体不好，二夫人把所有心思都扑了你身上难免对老四看顾不周，大少爷和二少爷又都开始启蒙进学，没时间陪着四少爷玩耍，大姑娘便总拉着四少爷到处跑，两个人倒真像是亲姐弟了，如果四少爷被过继大房，对大夫人两个嫡出女儿肯定不会太差，所以大夫人为了把四少爷过继过去没少使坏，就连二老爷都动心了，毕竟他也想让自己亲生儿子继承国公府爵位。”
“大伯父不会坐视不管吧。”
“大老爷当然不希望如此安排了！他有三个亲生儿子凭什么把爵位让给二房亲生儿子？全府上下怕是只有你母亲和大老爷不支持这个决定，就连老太太这么多年都被说动了。如果不是出了三老爷事情，这事早就有定论了。”
梁希宜听到此处不由得对亲娘好感剧增，至少她没有面对如此诱惑下就把儿子卖给大房。
“况且二夫人不乐意四少爷过继给大房也是怕四少爷出事，大老爷当了那么多年世子，又是目前三位老爷里唯一有官职身人，要想府里害死个人还是不难，他们大房自己内斗，凭什么让四少爷承担风险呢。”
梁希宜嗯了一声，如今二房一片欣欣向荣景象，大哥和二哥都可以考取功名，即便到时候分府出去也定能养活起母亲，他们一房何必卷入爵位之争。当然，为重要是她隐约记得罔替爵位后来都被皇上取缔，为了一个可能随时丢掉爵位让胞弟落入险境，怎么看都相当不划算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