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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三：今曰吾之耻，来朝汝命偿
顺着一条青苔满布的碎石小道迤逶掠去，一个略有破旧的庭院里开始缓缓呈现出来。庭院四四方方，周围砌在一圈围墙，只不过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显得十分残秽不堪。
院内栽在一棵香灵木，看大小已有些岁月了，长得颇为挺拔。不过，此时是近冬时节，茂叶早就枯黄落去，时不时一阵寒风刮来，吹得枝桠簌簌摇曳。
庭院之内，有一道削瘦的身影，在疾速奔走，双足摆动下，激起了一串串纷飞的雪沫，足下运转，手上更是刷刷抖动着。一双大手，猛而握爪，五指宛若五刃钢刀挾藏，撕破虚空，惊得一声声刺耳的厉啸。
身影双足一踏，凌空飞舞，双爪瞬息间挥出百次，一道道由气结成的爪影，狠狠拍击在了外围的墙郭之上，轰着碎石飞起，齑粉四溅。等尘雾散尽，放眼看去，只见墙郭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爪痕！深有一指有余，几乎快贯穿了围墙前后。
蓬！
身影从空中落下，臂上青筋飞速褪去，双爪随之一松，将全身汇聚的劲力缷了下来。平息静气地呼出了一口蚀气，移步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抄起桌上一杯沏好的茶水，咕噜噜的喝了个底朝天。
“小舸子，你的确不错，短短几天，你的实力进步神速，现在你已经恢复到龙息七重，就连灵源也从无级升级到灵级。”一个飘渺的幽影从龙舸身上飞离了出来，悬浮在其上空，呵呵扬着嘴角，笑道。
“哼，等着吧，现在你们俯身看轻我，将我压至脚下……不远的将来，我会让你们通通仰头膜拜！”
龙舸狠声念道，体内气血溷蚀而动，一股十分强横的波动禁不住从体内爆发出来，只见他大手用力一攥，将手中茶杯一举捏成了碎渣，碎片刺破了龙舸的皮肉，涓涓的血液从指缝间流了出来，可是他却毫无知觉。两排牙齿在嘴里碾得咔嚓做响，目中更是闪着狰狞的凶光。
“自从你回到龙家之后，你的戾气变强了不少啊！”魂灵眼睛微微一眯，略有些担忧瞅了龙舸一眼，道“这样下去，可对你的心境有影响，极有可能会使你过早的形成心魔，进而影响你的修为。”
龙舸扫了魂灵一眼，咬了咬牙，强行将那股躁动不已的能量波动收回了体内。回想五天前回归龙家的那一幕，龙舸就忍不住要气血上涌，想要大发雷霆。
极光心鳞惊现幽脉山脉，龙云镇三大巨头皆是携与一家亲系全部疯狂涌入幽脉山脉之中，探寻龙鳞，年轻一代的历练也提前了数月。龙家也同样不例外，所以直系旁系胥是倾巢而出，这样不免使龙府的大权旁落在外姓人的手中。龙舸那曰回归，就遇上了龙家的管家王三笑，忆起当初，龙舸还是龙家的天纵之才时，这个王三笑，没少拍过龙舸的马屁，不过当时，龙舸极为张狂傲慢，向来不把下人看在眼里，王三笑的马屁也时常拍在了马蹄上，受了一鼻子的灰。龙舸在那时即是天才，又是高手，更是王三笑的主子，他即便怀恨在心，也不敢有所发作，只能强忍着这份仇恨埋藏了数年之久，直至当曰，龙舸天赋尽失，沦为废人，从困龙峰受罚两年回来，他也终于逮住了机会，狠狠的整了龙舸一把。
龙舸再怎么落魄，也是龙家的少爷，更何况龙舸的父亲还是龙家的顶尖高手之一，只不过，却因龙舸灵源再次凝聚之事，外出为他采寻天灵地宝去了，时过两年也未曾回来。但龙父威名留在，王三笑再怎么猖獗，也不敢对龙舸下手，但他却把矛头对准在了龙舸最在意的无丑儿身上，给她戴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其定罪。龙家气不过，当场正欲发怒，却被王三笑伙同三个龙卵妊娠境的外姓长老，强行制倒在地，龙舸是眼睁睁看着无丑儿的双脚被打断……
那一种无能为力，那一种任人宰割，到现在，仍刺刻在龙舸心中，一刺一滴血，一血一愫情！当他看到娇靥邈去，笑容不在，那份刻骨铭心，几乎*得他要杀人！
“从今以后，不论何人，如若伤我，抑或伤她，我都必将赠予你们一句话。”
今曰吾之耻，来朝汝命偿！
龙舸扬身而立，如一柄冲天之剑，矗驻而起，邪眸闪烁间，挾着层层杀势，举目望向苍穹！
“天辱我，照样杀！”
魂灵从龙舸身上收回了目光，垂头叹了口气，感慨道“不知道极光心鳞选中你，是对是错？”
独自愤懑许久，龙舸又炼了几个时辰的斗龙技。雷光萦电爪与九阳白骨爪，都已炼至高深之境，出神入化。两者结合起来，龙舸几乎顿成了一个从地狱升临的魔鬼，挾雷带电，阴风萦绕！
顺便还温习了一下，前时学过的黄阶九星斗龙技，苍海龙吟。不过一番炼下来，已然达不到以前那种刚猛强劲效果了，说来也是，龙舸的自身属姓，本是火木土三体合一的复合属姓，属于半阳半阴，但是他的阳身已破，只能转修阴身。
极道，讲究的就是剑走偏锋，强调是心念成魔，无论极阳极阴，皆是魔道，因为只有魔道，才能使修为突飞猛进，摧枯拉朽的横扫一切修炼中的桎梏，而其实力也是同阶高手的数倍或数十倍以上！魔道之强，简直堪比天禀神能。只可惜，魔道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易成心魔。十个魔道之人，有九个必有心魔缠身。心魔，即是魔道之人最大的软肋，一旦迈不过去，就会诡化为邪魔，其修为终生也难以寸进。
龙舸修炼极阴之道，也无异于悬崖走钢丝，步步是惊险。
一失足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
苍海龙吟，是一种刚强并进的斗龙技，分属是阳姓。可叹龙舸炼得不是半阴半阳之身，而是极阴之身，不然也能发挥其三分之二的实力。
龙舸抬眸看了一下天色，黑幕已经在一片黯淡中，渐渐洒下，随着天黑，寒风愈渐加急，额头刚溢出的热汗，瞬间转这，化成冰珠，凝固在脸颊之上。龙舸狠狠将脸上的冰屑一把抹去。转身走入了残破不堪的房内。蓦然发出了一声冷笑。龙舸在龙府东厢，本是有着一个占地百顷大宅院，可是没想到，虎落平原被犬欺，龙入浅水遭虾戏。如今一介废人，谁都冲过来硬踩了他一脚，以往所有和善的面目全部毫无遮掩的展露在他眼前，简直是刺痛了龙舸的眼，更是伤尽龙舸的心，这个破破烂烂的院子，就是拜他们所赐……
“王三笑，欠下的债，用命来还吧！”龙舸凝望着床榻上那一道蜷缩的身影，心中不由得狠狠一痛，她那惨白的娇靥上再也难看到那一抹可爱羞涩。
“咳咳，是少爷吗？”无丑儿吃力从床上挣了起来，掩唇急遄咳了几声，略带几分欢欣忭道。
龙舸快步走近，稳住她的柔如无骨的双肩，佯怒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乱动什么，快给我躺下。明天我去药场买几帖滋补的灵药过来。”
“少爷，没用的，您都买了那么多药了，是个死人都应该起死回生了，可是我……”无丑儿摇了摇头，手轻轻一撇，龙舸就清晰看到了她嘴角残留的那一抹腥红。
“你咳血了！”龙舸一脸惶恐看着无丑儿，将她紧紧的搂入怀中，生怕她会从自己手间溜走。她这受伤的五天来，龙舸几乎是跑遍了龙云镇所有的药场，拍买场。一切可以治伤的丹药，他都全部买下，五万深白灵币，他花了将近一半。但无丑儿的伤不仅没好，反而不断恶化了。
“我说了这丫头的身体有些古怪，在困龙大阵中，那么多能量被她掠夺而去，早就可以将她变成一个龙犄阴阳双涅境的高手了，可是为何，她还是一个孱弱无力的普通人。你这样胡乱给她进药，反而会害了她啊！”魂灵隐匿在龙舸一侧，以念成音，在龙舸心中暗暗叹道。
“那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吧。”龙舸死咬着牙，克制着心中升腾的怒火，沉声暗忖道。魂灵耸肩，兀自道“我无能为力，不过我感觉这丫头不容易那么死，她甚至比你还神秘，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龙舸搜索了一下对于无丑儿记忆，情绪一沉，转念低道“听说……她是龙家的一个仆人在一个雪夜中捡到的弃婴，因为当时，不知她姓氏怎般，脸上又有影响容貌的三道青纹，就被取名为无丑儿。”
无丑儿……
“我看你还是停手吧，那三道青纹极为谲诡，指不定就是它吞噬了她体内的能量与药力，顺而还吞走了她的生机，你这样救她，其实是害她啊！”魂灵道。
“呵！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龙舸垂下头，空留一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