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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房后，时间已十点了，今晚李东不用上夜班，从明天起轮到了白班，夜班由另外一个同事上。
时间不算太晚，李东打开了电脑，准备逛逛军事论坛消遣一下，看一看国家重器歼-20战斗机的最新消息。
顺手登入了腾讯企鹅，立刻有一个跳跃的蝴蝶头像吸引了李东的眼光。
是苏雯，她在线上等着。
化茧成蝶：小东哥哥，终于等到你了，好开心啊，陪我说说话吧。
李东笑了笑，敲击键盘输入：傻妹纸，等我干什么？有事打手机嘛，这么晚还不睡。
苏雯显然很高兴，在屏幕上显示了一个吐舌头的笑脸符号，继续说：“打电话多没意思，不敢聊多久，还要算电话费。还是QQ好，想聊多久就多久，又很安静，不会吵着寝室里其他同学睡觉。”
感情她睡在床上。
随即，李东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
秋风萧瑟的遥远北方，在乌漆墨黑的大学宿舍里，有一个单瘦清秀的农村姑娘，捧着破手机缩在被窝里，一边微笑一边点击屏幕，手机的幽碧亮光照亮她幸福的笑颜。
小河东流：你今天很高兴吧？留学的事情办妥了吧？
化茧成蝶：办妥啦，你放心啦，我会乖乖的去留学啦。
小河东流：呵呵，难怪象吃了蜜蜂屎一样，傻乐。
化茧成蝶：嘻嘻，除了办好了留学，还有一件事情也让我特别高兴。
小河东流：哦？感情你还有双喜临门的好事？快快说来，哥也爽爽。
化茧成蝶：也不叫做双喜临门好吧，就后天是中秋节，我要中秋节后才出国，能在国内过节，我特别高兴。
就这事啊……李东不禁好笑，手指迅速敲击键盘：也是，过了节再出去挺好，外国可不兴什么中秋节的，说不定想吃一口月饼都得满世界找，得去唐人街。
“呵呵，没错。”
“那东哥先祝你中秋快乐。”
“小妹拜谢，与哥哥同乐。”稍顿，苏雯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对了，小东哥哥，你中秋节打算怎么过啊？”
问这个啊……估计十有八九会去白家，装一装白雪的对象蹭一顿晚饭，然后陪着白川下业务象棋。
这些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李东随即输入：就这么过吧，吃点喝点，有班上班没班睡觉。
“呵呵，很凄凉嘛。嗯嗯，那我郑重声明，我要去y市陪你过节。”
李东一怔，没料到她想这样。
两人从小到大总共没见过几次面，虽然和她常有联系但终归不是自己的什么人。陡然间提出要来陪自己过中秋节，还真有些突兀。
小河东流：我说妹纸呀，你在遥远的首都，来我这多费事，不如节省下这点路费，把有限的资金投入到你昂贵的留学事业中去。
化茧成蝶：我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双程的，只在你那里呆一天。小东哥哥，无论如何，出国之前我也要见你一面。
“……”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坚定的字里行间，不由的，李东不知道该如何再劝。
李东清楚，她定是铁了心要在出国前来见自己一面，为的是感谢自己这几年来对她的帮助。
劝是劝她不住了。
她既然要来，就好好款待她，陪她过一个开心的中秋节罢。
好在白雪硬塞了自己一万块，就目前而言，经济上不会太过于为难。
小河东流：好吧，你想来就来吧，我们有几年没见过面了，我也想见见你。y市山清水秀，周边旅游景区很多，我带你四处看看，让你在出国前开心开心。
化茧成蝶：呵呵，你同意了，真高兴啊，要去你那了。小东哥哥，其实能看见你我就满足了，你也不容易，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我，也不要你再花钱。
小河东流：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别忘了东哥有本事赚得到钱，凭咱们的关系，这些话就别说了。你在路上小心点，到站了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化茧成蝶：嗯，我是明晚的火车，到你那估计是中秋节上午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小河东流：那好，你早点休息。可记住了，来的时候别买东西，别因为我浪费钱，你有这份心东哥就很高兴了。
化茧成蝶：嗯，那我睡了。
小河东流：睡吧，做个美梦，拜拜。
化茧成蝶：88。^_^
笑脸过后，苏雯随即下线。
看着那个变成灰暗的蝴蝶头像，李东不禁想起了以前。
最近一次看见苏雯，是她考大学前来自己家里。
穿一身打补丁的花布衣裳，偏黄的头发扎成一个大辫子，大大的眼睛、苍白的脸色、单瘦的身体，虽然清秀，可一看就知道是山里的苦丫头。
就这么一个山里丫头，让那个时候的父母常常感到欣慰。
苏雯聪明懂事又很吃苦，读书能连跳几级，令父母觉得是在培养一株栋梁苗子。
他们认为，资助苏雯读书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他们的儿子调皮捣蛋不肯读书，他们没机会在儿子身上体会成就感，却在苏雯的身上获得了体验。
一想起父母，一想起这些，李东渐渐有些伤怀。
伤感了一会后，李东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很坚定地资助苏雯读书。
也许这件事情，可以告慰父母的亡灵。
“往事已矣，来者可追……”
李东淡淡笑了笑，摸出了一根香烟打火点燃。吞云吐雾中，他开始极力想象，想象现在的山里丫头是什么模样……
……
对于商业宾馆而言，中秋节正值赚钱良机，不存在会让普通员工放假。
李东身为白云间宾馆的一名底层员工，很难请假去陪一陪朋友。
不过事无绝对，可以装病、装车祸、装死舅舅，但李东打算以最原始的办法解决困难，那就是交换。
这一天清晨，李东很早就去了值班室，找上夜班的安全员同事商量换班，一个刚退伍的兄弟，同时招进来的新员工，叫做张楚。
李东和张楚一个白班一个夜班，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两人相互间不熟，李东不了解他的为人。
李东也算有心，和他商量换班已考虑到了中秋节的特殊性，做好了不让同事吃亏的心理准备，打算用两个零点夜班换他一个中秋节的白班。
“……兄弟，我来接班了，给你带了早餐，趁热吃吧。”
李东进屋后亲切笑着，将手里的一袋子早餐递给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张楚。纸包袋子里有豆浆、包子、饺子，还有油条，非常丰盛。
“呵呵，东哥来的挺早啊，还带了早餐，真关心咱……”张楚喜笑颜开赶紧接过，摊开纸袋猛嗅一鼻子，乐呵呵道：“香！”顾不上客气，忙抓起一只大包子，咬下一口。
包子皮薄馅多一咬冒汁，张楚不得不松口，把包子伸开些抬头笑道：“这包子好，正宗xx大包子，我的最爱，就是得温柔点吃，弄不好一身是汁。”
“你别急，慢慢吃，别烫着。”李东见他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连谢谢都没一句，心说他可能和自己的那帮战友一样，是好说话的直爽人。
“嗯……嗯……”张楚敷衍了两声，甩了甩右手上的汤汁，埋头再上，继续消灭包子。
趁着他吃得很爽的这会功夫，李东坐在了他的身边，笑着道：“兄弟啊，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哪里过节啊？”
“哪里过节？”张楚咽下一口包子，嘟囔道：“今晚一通宵班，明天白天无精打采的，还得去女朋友家拜节。等到晚上有点精神，想和女朋友爽一爽，又得赶来上零点班……生不如死啊……”
看来他不怎么情愿上夜班，正好可以换一换。
李东直入话题道：“那不如我们换个班，我明天白天有事，得陪一个远地而来的朋友。你如果愿意的话，今晚的夜班我来上，明晚的夜班也归我，就明天白天的八小时，你帮我顶上。怎么样？”
听了这话，张楚神色一喜，心说两个零点班换一个中秋节的白班，很划算的。
正要满口答应时，张楚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他这么早过来孝敬早餐，必定是有求于己，应该再谈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