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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见。”楚墨玄沉声说道，“今日早朝的时候，大臣们又跟我提了纳妃的事。毕竟我现在是皇帝，为皇家开枝散叶是我的责任，后宫不能只有一个皇后。”
“所以，你就答应他们的要求了？”云千罗瞪大眼睛，有些激动地举起手中的圣旨，那上面写的，正是关于册封吕绣荷为贵妃的旨意，“你真的喜欢她？”
“这与喜不喜欢无关，只是绣荷曾经舍命救过我，我对她也不反感，因此……”
“呵呵！”云千罗冷笑一声，“那你以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算什么？！”
楚墨玄神情凝重地答道，“以往对你所说的话，句句皆是发自肺腑，但当初，是我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直到真正坐上这个位子，我才知道，自己的肩上需要扛起多重的责任。有些事，哪怕是身为皇帝，也不可一意孤行。我不能让楚家的天下，断送在自己的手上。”
“说得多么深明大义啊……还不就是为自己的三心二意找借口！”云千罗气愤地想要撕碎手中的圣旨。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作为皇帝，纳妃不但是为了绵延子嗣，还是为了稳固江山，得到更多大臣忠诚的扶持。可是，他不是一直都说不想做皇帝吗？
双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圣旨飘飘荡荡落在了地上，云千罗克制住满腔的委屈和怒火，怅然地问道，“那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
楚墨玄的喉头蠕动了一下，云千罗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自然都记得，可是却没有勇气再提起。
见楚墨玄默不作声，云千罗咬牙替他复述道，“若是你想娶别人，就必须先休了我。”
“千罗……”楚墨玄不忍地蹙眉道，“你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妻子，是我最爱的人，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境况。不管我娶了谁，不管这后宫未来会有多少女人，我对你的宠爱，都不会减少半分。如果……”
“如果什么？”云千罗抬眸望着他。
“我知道一夫一妻的观念在你脑中已经根深蒂固，如果你无法接受这个世界的规矩，无法真正融入我的生活，那你就……就跟云烨华一起回去吧，回到那个属于你的世界。”楚墨玄终于狠下心来说出了这段话，掩藏在衣袖下的手掌心，已经被掐出了血迹。
“你说什么？！”云千罗震惊地看向他，声音有些颤抖，“你现在……是在赶我走吗？”
“选择的权利在你，我只是觉得，这样对彼此都好。”楚墨玄撇开头，不敢看她的眼神。
“呵呵，选择？我还有什么可选？”云千罗凄楚地笑了起来。
明知自己接受不了三妻四妾，却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不就是摆明让她走吗？
“为什么，为什么忽然间就变成了这样？昨天还说爱我的人……”云千罗痛苦地闭上眼睛，喃喃自语，只希望再次睁开眼时，会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魇。
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猛地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向楚墨玄，“墨玄，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还有什么危机没解除？你坦白告诉我啊，我们不是说好了，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一起面对的吗？”
楚墨玄的两臂绷得僵直，沉声道，“我没有任何苦衷。”
云千罗闻言心中寒凉，却还是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她放下一身傲骨，卑微道，“墨玄，我求你……别开这样的玩笑，你再这样，我真的会生气的……”
她曾经也设想过，假如楚墨玄有一天一脚踹了自己怎么办，她以为自己可以立马潇洒地转身，或是亲手杀了他，以解心头只恨，可现在才发现，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自己除了像一个普通的女人一样心疼、无助和软弱，再也生不出别的念头。
见楚墨玄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云千罗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她想去拉住楚墨玄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她转而伸手轻轻地拽住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不是说过，不想当皇帝，不喜欢过这样的生活吗？我们带上父皇和母后，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保证你们会喜欢我的家乡的，你们过去以后什么都不用做，我在那里有很多很多钱，我可以养你们一辈子，还有……如果你觉得一儿一女不够，我多生几个也没关系，只要你不嫌我身材走样就好，我们还可以……”
“够了！”楚墨玄大喝一声，打断了云千罗的话，他不能再听下去，不能再去向往那些遥不可及的美好！
“你这个女人，不是一向自诩聪明吗？难道你真的听不懂我的意思，非要逼我说出最伤人的话？”
云千罗此时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是神情木然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刚刚的话已经让她犹如万箭穿心，现在她倒想要听一听，还有什么话，能够更加伤害她？如果今天注定要死了这条心，也不在乎被多刺上两剑，至少，要让自己死个清楚明白。
看到云千罗不甘的表情，楚墨玄只能忍住心中被撕裂的剧痛，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一直都想坐上这个皇位，当初不过是知道了你有些与众不同的能力，所以想用感情来绑住你，让你死心塌地替我卖命而已！像你这样刁蛮任性，又阴险狡诈的女人，谁会甘愿守着你一个人，一生一世？！”
他所谓的实话，果然如他的剑一样，干净利落，一剑封喉。
“不……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不信……”心痛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云千罗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似乎只有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才能减轻心里的痛苦。
过去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掠过，楚墨玄每一个宠溺的眼神，和每一个亲昵的动作，都还那般清晰分明。一个人的嘴巴可以说谎，但眼神却骗不了人。她很确定，他每一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真的！
“你若是想要继续自欺欺人，就随你吧！总之，我意已决，你是走是留，自己决定！”楚墨玄说罢，冷漠地拂袖挥开她的手，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