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节 战书

文昌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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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平安大道,再往北五十公里,是出了京城之后的第一个驿站。

    若在平时,骑着好马行走这区区百十里路,对祝铭蔓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然而有孕数月,都未曾纵马奔驰过,如今身子渐渐臃肿,再像以前那般,却是十分困难了。

    出宫的时候,祝铭蔓领着自己麾下的一小队禁军亲兵数十人,因为不能骑马奔波,众亲兵让公主坐在马车中,缓缓而行。

    驿站中人见他们虽是宫中侍卫,然而军中机密,却不肯说,直到见到公主从车窗中露出脸,拿着皇上的令牌,方才松口。

    可是前几日的消息,也只是说两方激烈交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知道叛军的首领也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已经指挥军队,强攻了几次,似乎来势匆匆。

    “有没有探到叛军究竟是什么身份?”祝铭蔓问道。

    叛军应是来自于夏启佑手中的兵权,当无可疑,如今他们来势汹汹,对抗卫国军队,倒有大半的原因,是为了对付卫国主将夏启佑。就像他们一开始打着夏启佑的旗号一样,夏启佑若死,那么再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来历。

    这是祝铭蔓一直在推想的事情,然而驿站的人只说不知道叛军的身份来历,尚没有这样的消息传来。

    祝铭蔓虽然打听到了一些军中的消息,却只有比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更为着急。眼看天色渐晚,驿站中的人便请公主一行略休息再行回宫。

    刚停下未久,忽然从北面传来了马蹄声,这啼声急促轻快,一闻而知是好马,驿站中的人更是立时备下了替换的马匹。

    祝铭蔓心中一凛,看来是前面的驿站传来了新的消息。

    叛军主将向我方主将下了战书。

    祝铭蔓忙道:“何时?”

    “昨日一早收到的战书。”

    来了,果然来了!祝铭蔓一惊,担心了许久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要知道夏启佑是一军主将,就算叛军再想对付他,也需过了夏启佑手中那上万士兵才行,否则有数万士兵在前,有小将、中将、大将、副将在前,即便是如何激烈的交战,都是没有办法直接伤到夏启佑的。

    除非暗杀,或者双方主将直接交战。

    派人到对方军营中暗杀,暗杀对象是对方主将,既要躲过对方军中无数防卫严密的士兵,又要对付夏启佑这样的高手,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况且暗杀一旦失败,必将引起对方的警觉,再要有所行动,便是难如登天了。

    所以暗杀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而双方主将直接交战,那么想必叛军的主将,对自己的身手必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又必须是知道夏启佑的深浅,才敢这般公然挑战。

    祝铭蔓绝对没有想到,叛军主将竟然用这样的方法向夏启佑挑战。

    这说明,他一定是有必胜的筹算。

    祝铭蔓心中一紧,如今尚不知道叛军的来历,对这个行事让人捉摸不定的叛军首领更是一无所知,可是对方,却已经是这般有恃无恐了。

    那么夏启佑……

    昨日一早收到的战书,那么到现在,两人必定已经交战了。

    只是结果如何,说不定还要一两日方能传到这里。

    祝铭蔓不再与那些驿馆的信使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们传令进宫的时候,莫要多嘴说见过自己便好,交待完毕,便起身跨上一匹骏马。

    亲兵生恐公主有何闪失,急忙跟上,见公主只是一言不发地往北而去,众人便在后跟随。

    亲兵劝说公主下马乘车,祝铭蔓只是摇头,随即将马催得更快。

    亲兵们不知该如何劝说,相互交换了眼神,齐齐驱马赶到公主马前,一齐滚鞍下马,跪在地上。

    祝铭蔓急忙勒马,看见众亲兵的样子,这才缓过神来,似有些茫然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公主这样疾驰,若是有什么闪失,还怎能……怎能去探听消息……”

    “公主虽然忧心,但还须顾到自己的身体,还有,还有小侯爷的安危……”

    “是啊,若是公主半途不适,急切间找不到良医,再返回宫中也是不容易,那反而……”

    祝铭蔓这才发现自己骑在马上,缓缓点头:“我懂得,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我只是……一时之间忘记了。”

    从京城到边境,共是将近两千里的路程。每隔百余里,便有一个驿站。一路到头,共有大大小小十五六个驿站。

    军中有急情,各个驿站的快马接力,一日一夜可行千里有余,将近两千里的路程,日夜兼程地走,不需两日便可传到宫中。

    祝铭蔓坐在马车里,赶车的侍卫又要捡着平坦的大道行走,看来一天一夜也只能走上两百余里。只是侍卫们惟恐公主有何闪失,每走一段定要停下来让公主休息。

    这样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对于只盼着快一点得到消息的祝铭蔓,实在是太慢了,她只想跨上一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地冲到最前方。那些亲兵侍卫们似乎洞悉了祝铭蔓的心思,不但对她看得甚是周密,更是经常对她谆谆劝导。

    祝铭蔓手下的亲兵,都是跟随她和祝铭荣一起在边地历练多年的,多数年纪与祝铭荣差不多,也有跟祝铭蔓年纪相仿的,多年军营中的生活,度过了他们最好的年轻岁月,以致他们几乎都尚未成婚。对于有孕的公主,他们的关怀甚至会显得有些笨拙。他们不懂得该怎样劝说,但言语中的诚恳,无疑都是真的。

    若在以前,祝铭蔓是不会听人劝的,可是偏偏就是这些质朴的脸庞与恳切的话语,让她体会到了当年的简单真实,没有一丝机巧,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诚恳地劝慰。经历了一些人心的机巧之后,再听到这些话语,无疑是感动的。

    所幸祝铭蔓一行虽走得慢了,驿馆的信息仍是源源不断地传来。

    终于,在祝铭蔓走到第四个驿馆的时候,边境上传来了一个消息:我方主将与叛军主将约战交手,两主将同时落马,叛军主将诈伤,伺机用暗器伤了我方主将。

    祝铭蔓觉得自己的手心满是湿腻冰冷的汗水,可是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激动,反而是出人意外地平静:“那……驸马此时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