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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羽晚上睡得不是很安稳。
他进入了谁的「梦」里。
精神体的他没有带任何武器，只能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电影」。
与马的体型相似，白色打底，金、黑边勾线的生物，站在一片黑暗中。
它腰间有着金色的圆弧。
乙羽看着它创造了世界，与人类交上了朋友。
又看着它被背叛，愤怒地杀死了人类后，因为能源不够而陷入沉睡。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带着令人胆颤的怒意。
「人类。」
乙羽眨了眨眼，抬头便看到了在自己上方俯视着自己，恍若神明的精灵——「阿尔宙斯」。
“要说实话吗？”乙羽问。
阿尔宙斯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因为这个人类来自异世界，它虽然难免对「人类」这种存在产生迁怒，但也不会直接暴躁到动手，碾碎人类的精神海。
“那个人——背叛你的那个人，多半是被控制了。”乙羽歪了歪头，“表情僵硬，瞳孔失焦，连之前与你交流时会有的挠头的动作都不见了。”
他没给阿尔宙斯说话的机会，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继续说着：“身为全知□□的你，即使失去了石板，也应该明白的吧。”
“他一直在挣扎，在暗示你——「快跑」，别被被控制的他迷惑了，快走，起码别让他亲手伤害你。”
小孩现在咄咄逼人的样子像极了在异世界的侦探：
“为什么还心存侥幸？只要有七情六欲，那人类就会生出异心的。
“我不认为失去一个宝石就能把你削弱多少，你明明可以当场暴走毁掉那儿的。
“你明明可以不用这么狼狈——”
男孩向前踏了一步，精灵建造的宇宙轰然崩塌，如同剥落了外壳，露出了金色的殿堂——所罗门的神殿。
七十二根黑色的柱子安静地立着，上面有着繁杂而诡异的花纹。
“身为神明就得有神明的自觉，”乙羽抬头看着看不清表情的阿尔宙斯，“不要和造物靠得太近，会被拉下神坛的。”
阿尔宙斯倒也没生气，它一直在打量神殿。
这个殿堂与人类所建造的不同，确确实实有一丝「神明的气息」，而且估计力量和全盛时期的它相差无几。
“人类总有各种可能，对吗？”阿尔宙斯问，它缓缓落在乙羽面前，微微低头看着这个人类的孩子。
乙羽眨了眨眼，不明白它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神殿突然被劈去一半，乙羽神经一紧，浩大的精神力汹涌着抵住了对方的精神侵略。
“你比这儿的人类优秀很多。”阿尔宙斯这么说着，看着神殿与宇宙各分一半的景象。
“甚至可以媲美精灵了。”
乙羽没有回话，他的精神海当初被魔神柱强行开拓过，精神力只多不少，但是这是第一次使用。
魔神柱和所罗门都不曾想过侵入他的精神海来教导他这方面的知识。
阿尔宙斯有点讶异于异世的力量，虽然它现在是衰弱期，但是现在的精神力如果对上它的造物——人类的话，绝对会被压迫到精神崩溃，而不是像这样有隐隐持平的趋势。
乙羽缓了缓，抬头看着眼前的「创世神」。
“不只是人类，任何生物都有无限可能，”小孩有点艰难地说道，“只是你，比较偏爱人类而已。”
与阿尔宙斯更加相像的小精灵们反而没有被偏爱。
它们从一开始，仿若默认了一般，把自己的地位定在了「宠物」乃至「战斗武器」。
乙羽从来时就看到了很多：
因为吉利蛋干扰而被打败就已经有臣服之意的飞天螳螂。
把自己定位在了「宠物」，小心讨好他的伊布。
大街上各种各样的大喊对战，然后把自己疲惫的精灵推出去的训练师。
……
唯一让乙羽有了点惊讶的，是碰到的火箭队的喵喵。
那个会说人话的精灵，是被同伴——武藏和小次郎当成平等的存在来对待的。
而人类这边就更荒诞了。
仿佛只要你是训练家，那就拥有数不清的特权——
精灵中心会为你准备好食物衣物乃至于钱。
只要是有空房间的人家，如果你大大咧咧地闯入，他们也会友好地招待你乃至让你蹭饭留宿。
而且嘴上说着「战斗的伙伴」，乙羽看到的，却更多的是对所谓的「冠军」的向往。
更何况，还有玛丽露这样被抓之后就被送到「盒子」，从未被放出来战斗过的精灵——大抵是训练家们觉得集齐了精灵会舒服一些，哪怕不用，也会丢一个精灵球抓一只交给相关的培育人员养着。
玛丽露是逃出来的，也没有人在意一只出逃的低级精灵，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跑到了森林深处，和伊布做了朋友。
比人类聪明的精灵有不少，比人类强大的精灵更多——但仿佛设置好的定律一般，人类一定是精灵的主人。
“你的思想和一个孩子很像。”
阿尔宙斯踏了踏前蹄。
它突兀地收回了力量，乙羽的精神力汹涌着扑向宇宙，把星空撕得粉碎。
“你差不多该起床了。”阿尔宙斯这么说。
乙羽醒了。
他有点疲倦，起身穿好衣服，打着哈欠洗漱好，然后下了楼。
“起得好早，不多睡一会儿吗？”茂木里子有点惊奇地看着眼中还有些水雾的孩子。
“唔，没事。”乙羽踮起脚帮茂木里子抬早餐，“我想快点工作。”
“你可得工作一个月。”茂木里子说。
她这是让小孩收心，不是多做一会儿工就能提前拿了工钱早早走人的。
事实上之前她也招了一两个没钱的训练家，但慢慢教他们没有耐心，好不容易有点熟练了就说要拿工钱离开。
“嗯。”乙羽应声。
吃完早餐，乙羽撸起袖子面对亲水的草系和水系神奇宝贝沉默了一下。
「我想要小姐姐给我洗澡——」
「除了店长我谁都不要！」
「呜呜呜不想要这个人碰我……」
……
乙羽：我听得懂哦……？
大概是一时间要翻译太多种语言，乙羽感觉头更疼了。
“那个啊……”他把手洗干净，抓住了一只主动向他伸出小爪子的蓝色乌龟。
“杰尼！”
「呜呜为了不让店长难堪只能让我先上了！」
乙羽沉默地看着一脸乖巧一直在卖萌的乌龟，伸手捏了捏对方滑溜溜的脸。
“杰尼——”
「非礼啦！！！」
杰尼龟一脸无辜地抬头，对男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可爱得不得了。
乙羽：……我真的听得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