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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代广场。
今天是2009年的最后一天，路明非一行人搬到了曼哈顿中心的顶楼公寓。
公寓的位置在百老汇和第七大道的交叉口。
过去“老板”常常坐在这间房子客厅的沙发上，举着一杯高档酒，对着落地窗讲述他那套“权与力”的理论。
现在这层楼成了零的财产。
每到年末，时代广场的跨年活动都会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而这处公寓是欣赏跨年狂欢的绝佳位置。跨年演唱会的舞台就搭建在这栋楼的对面，时代广场水晶球升到最高空正好与室内的视线平齐。
厨房中，路明非正在做羊肉汤，楚子航盯着锅里正在熬的羊骨，老唐在一旁帮着切生姜和葱花。
把新鲜的羊肉切成大块洗净，凉水下锅，先焯水去一去腥膻味。大火煮开，用勺子将浮沫撇去，这样就能去腥。
煮两三分钟后将羊肉捞起来冲洗干净，切成片，再放进已经煮了两个小时的羊骨汤里，同时加入生姜和香料，先大火煮20分钟，再转中火煮20分钟。
“虾准备好了，要分出一半来弄虾滑吗？”厨房很大，另一边，苏茜挑完虾线问道，“要的话，我先把虾肉剁碎。”
“要！”客厅里的康斯坦丁第一个举手，“我要吃！”
“那好。”苏茜点了点头，“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没想到苏茜竟然会做虾滑啊？”诺诺坐在客厅上，朝着厨房看了一眼揶揄说道，“是不是已经在为做全职太太提前准备了？”
“就你话多！”苏茜翻了翻白眼，“还不快来帮忙！”
诺诺横躺在沙发上，头枕在eva的腿上，脚也搭在零的腿上，随手抓起茶几上的薯条蘸了番茄酱塞进嘴里。
“人家刚刚结婚，哪有让新娘来帮忙的？”
“你什么时候成新娘了？新娘不是零吗？”eva伸手捏了捏诺诺的脸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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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看着诺诺的脚在自己腿上乱蹭，面无表情的推开。
“哎呀，零姐姐别这么小气嘛，我们都是新娘，来亲亲！”诺诺说着就坐了起来，抱住零一阵勐亲，零被亲得有点烦了，嫌弃地用手抵住诺诺的额头。
诺诺有些遗憾，朝着乖乖坐着的康斯坦丁招手道，“小康，姐姐这里有零食，要吗？叫声姐姐听听，姐姐就把零食给你，美味的炸鸡薯条哟！”
“姐姐！我想吃芝加哥爆米花！”
“这里是纽约，哪来的芝加哥爆米花呀？”诺诺被康斯坦丁这一出给整不会了。
“上次路哥和嫂子在芝加哥吃过，还是烤肉味的，我可想吃了。可惜那时候没有实体，吃不了。”
“嫂子？”诺诺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她看见一旁的零若无其事地拿起一块鸡翅开啃。
诺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明明是我先来的！路明非你这个人渣！”
“诺诺，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性子！”厨房里，传出苏茜的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演吧！谁不知道你心里乐开花了。你们一家子能不能正经一点？楚子航都跟着你们学坏了！”
紧接着，就是传来苏茜狂剁虾肉的声音。
路明非听着这声音眉心直跳，总感觉她另有所指。
“哦，可是……”诺诺看了厨房一眼，欲言又止。
可是，她真的是先来的啊！
诺诺心里面多少有些委屈。
“师兄，你去把剩下的虾拿过来，我们做干锅。”路明非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
“好。”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走到苏茜身边，端起盛虾的碗。苏茜剁虾的力度顿时变轻了许多。
“老唐削几个土豆。”路明非从楚子航手里接过虾，倒进滚烫的油锅。
“好嘞！”老唐拿起土豆，又指了指一旁的洋葱，“洋葱怎么处理？用工具吗？”
“这还需要工具？看我教你！”路明非拿起菜刀转了个刀花，把洋葱拍在菜板上，闭上眼睛就是一套娴熟的刀法。
不一会儿，洋葱就变成了整齐的方形薄片。
“明明你好强！这刀工肯定练了很久吧？”老唐的眼泪落在了土豆上，但他依旧不忘称赞。
“路明非！你切洋葱不提前说一声！”尽管苏茜在厨房的另一头，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楚子航倒是提前闭上了眼睛，没有中招。
“洋葱可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羊肉汤里也加一点……”
“你够了！大过年的别弄黑暗料理！”苏茜急忙冲过来阻止了路明非往砂锅里倒洋葱片的动作。
“加洋葱没问题的，我试过。”
……
一顿饭很快就做好，众人都一一落座。
eva眉头一挑，看向了门口。
“怎么了？”路明非有些奇怪。
“有人来了。”eva说道。
“还有谁啊？”
叮冬！
eva的话刚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门铃声。
众人面面相窥。
路明非起身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路明非认识，前几天来拜访过他们。
“大家新年快乐啊！”a摆了摆手。
“我请a过来的。”诺诺解释道。
“诺诺和邻居的感情真好呢！进来坐吧。”eva笑着说。虽然eva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不至于因为她的到访坏了心情。
来者是客，而且人家丈夫还是自己手下的员工，大家一起过个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家女孩子一个人在国外，过年都没几个熟人，我感觉太可怜了，就邀请她来跟我们一起。”
“then you must be a’s husband.”路明非打量着与a一起的男人，那是个西装革履的白人，长得挺英俊。
“yeah， you. i’m here to vist my boss eva.”那个男人说着标准的美式英语，“are you from london?”
“这是我老公韦斯利。他不懂中文。”
“yes. e in.”路明非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老公真厉害，竟然能听出我的口音。”
“他有很多同事常年在伦敦出差。”a将一瓶红酒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接过红酒看了看上面的标签，是一瓶85年的拉菲。
“82年的市场上买不到了。”a解释说。
“当然买不到喽，‘82年的拉菲’是专门忽悠暴发户的，大家都争着买，也不在乎酒的品质好不好。”eva说。
等a进了门，韦斯利才跟着进来，非常绅士地把门关上。
“你们在做什么菜？好香。”韦斯利一进门就被香气吸引住了。
“中国菜，你要快子还是刀叉？”
“就用快子没问题。”
路明非转头招呼老唐：“老唐，再拿两副碗快，”
a夫妇入座。
“来，大家先喝一杯。”诺诺给众人酒杯倒满了香槟，“为了世界和平，大家干杯！”
“干杯，大家新年快乐！”
“干杯！”
“新年快乐！”
一个个酒杯碰在一起，映照着一双双满怀期望的眼睛。
吃饭途中，韦斯利又朝eva敬酒，eva豪爽地与他碰杯，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香槟。
路明非制造的这具身体各方面的性能都很强，根本不会喝醉。
韦斯利愣了一下，随即紧闭双眼，也一口干了下去。
“哈哈哈哈！”诺诺忽然大笑起来，“你们一个德国人一个美国人，搞什么酒桌文化？”
“a教我的，她说这样可以增进与老板的关系。”韦斯利挠了挠头。
“你照常工作就好，我又不会解雇你。”eva也笑了。
“对了，a，我看到你师弟连载的小说了，竟然正在冲击月榜，有点东西啊！”诺诺用的是中文。
“都年底了还在写小说，一定没有女朋友吧，真可怜。”a对此不屑一顾。
“你们在聊什么？”韦斯利询问一旁的a。
“她们在聊一本中文书。”eva帮忙解释道。
“酷，我也想学中文，将来去a的家乡旅游。”
觥筹交错间，跨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楼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从晚上7点开始，时代广场上每个小时前的18秒都会有小型倒计时来让人群热身，也让在纽约的人能和世界上其他时区的人一同感受跨年倒数的喜悦。
时代广场中心的水晶球升到了最高空，在窗户对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辉。等到午夜12点，水晶球就会从高空释放，万千五彩许愿纸随之洒下。
这些并不是普通的小纸片，它们是写着上万人愿望的许愿便签。每年12月，这里的跨年晚会主办方都会收集大量的愿望便签放进倒计时的水晶球内，到跨年夜的最后一刻，水晶球落下，放飞大家的新年愿望。
“你们写了许愿纸吗？”老唐问道。
“写了。我的愿望是明年彻底解决龙族隐患。”路明非说。
“我也写了，我的愿望是世界繁荣。”eva说。
“我的愿望是明非的愿望可以实现。”零说。
“喂喂！不是说自己的愿望不能随便说的吗？说出来就不灵了！”诺诺说。
“诺诺许了什么愿望啊？”a问道。
“我才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诺诺的脸颊发红。
“我知道！诺诺想怀……唔！”苏茜还没说完，嘴就被诺诺捂上了。
“a许了什么愿望啊？”诺诺把话头甩给a。
“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足，没有特别想要的，所以就没有在水晶球里许愿。”
“你呢？韦斯利，你往水晶球里放了自己的愿望吗？”
“我希望a能永远幸福。”
“师兄呢？”路明非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
路明非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楚子航的愿望必然是与父亲团聚。
楚子航会心一笑，没有说话。
“我的愿望是跟哥哥一直在一起。”康斯坦丁说。
“我的愿望是有花不完的钱。”老唐说。
“哇！老唐，你也太俗了吧？你弟弟那么真诚地对待你，你竟然只想着钱！”
“明明啊，你不懂穷人的烦恼。纽约的消费这么高，没有钱，我怎么能跟弟弟安心生活下去呢？”
……
时间飞逝，广场上的计时器已经到了最后18秒，大家都挤在床边，激动地望着水晶球。
“5……4……3……2……1！happy new year！”
随着倒计时的结束，水晶球坠落，无数的纸片承载着大家的心愿在空中飘舞，铺天盖地地散落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我和韦斯利先回去了。”a走到门口告辞。
“我上楼顶去看烟花。”诺诺也跟着走出门。
“等一下我啊！”路明非还在收拾碗快，看着女生们都跑了出去，有些焦急。
烟花当然也是纽约跨年夜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每当水晶球落下之后，接着便会有一分钟绚丽的烟花表演绽放在曼哈顿的上空，与五彩的许愿彩纸汇成最美新年礼物。
楼顶，诺诺看着夜色入神。
此刻，eva同样看着远处的夜空。
不知是什么时候，eva已经走到天台边缘，银色的长发连同轻飘飘的衣服一起随风摇曳。
“想什么呢？”eva问道。
“唉，没有我想象中的好看啊。”诺诺叹息。
两个月前，她看到了世上最美的画面。上古的星空，比这个时代的任何烟花都更加耀眼。
她此刻依然记得，看到那些照耀夜空的色彩时，她仿佛感受到了世界的温度。
诺诺想了想，还要说些什么，可她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被烟花声和欢呼声淹没了——新的一轮烟花又开始绽放。
玫瑰，月季，橄榄，铃兰，月桂……
这些花一朵接一朵亮起，很快就铺满了诺诺，eva，苏茜，零等人的视野。
彷若顷刻间，明灯三千，花开满城。
路明非的声音这个时候也从高空传来：“大家新年快乐啊！”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路明非从楼下飘了上来，然后稳健地降落在天台上，降落的地方还微微闪烁着蓝色的光辉。
“这个魔术我想学！小路什么时候教教我？”诺诺摇摇晃晃，假装跌倒，趁势把路明非抱住。
“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没喝醉！”苏茜忍不住喝道。
老唐、康斯坦丁和楚子航也陆续从楼梯出口来到楼顶。
天空中再次映照出漫天的光亮，无数的星火汇成了绚丽的星辰，烟火在天空中绽放，把这一刻的美渲染到了极致。
“愿此刻永恒。”路明非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