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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兴许得弄些野味让他补一补,一想到之前她伸手探去那触目惊心的血痕,一想到他身上除了遍体鳞伤,还看到了早先许多已经留下的疤痕。
许多都是仿若足以致命的,特别是他的心口处那深深的刀疤印,若不是替他包扎她或许一辈子不会注意到,那长长的一条大刀疤痕。
那时她想过,阎少羽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一定是很痛苦的过去,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付出生命的过去,所以才造就了他表面的冷血,所以他才藏在面具之下活着吗?
想到即做,海月云炖了药,便匆匆再度离去。
而阎少羽这个时候,确实是虚弱的深度睡眠状态了,毕竟,真正一直未合眼的人,是他。
好一会,海月云才回来,回来时外头风起云涌,听着打雷声,似乎是要下雨了,也当是恰好,人刚一回来,外头便唰唰唰的开始落雨。
暴雨带着冰寒的风呼呼刮了进来。
她赶忙来到火坑边,将熄灭许久的火再度烧着,又取了些碳放在铜盆里送到了床铺边,是怕阎少羽重伤在身熬不过去。
这才开始打整野味。
这雨一下,就是三天。
三天后。
海月云刚外出回来,就瞧见阎少羽坐了起来,微微咳嗽。
她连忙上前取了出去前熬好的药倒了一碗过去:“好些了吗?”
他笑笑:“你出去了太久,我刚准备去找。”
将药勺喂了过去,有些微怒:“怎么找,爬着去么?”
喝了一口,他笑着回答,像个孩子“恩。”
“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我能有什么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倒是你好好养,伤好了我们才可以去寻找出路,离开这里。”
将药碗直接放在他手心:“你自己吃,我去煮一锅蘑菇汤。”
“恩,是啊,如果伤不早点恢复的话,我们就要在这一起老了。”他笑着一边喝药一边打趣。
海月云走到火堆边,没好气的说道:“谁跟你一起老,你这破伤最迟几个月也能痊愈,大不了成个跛子,照样能走路。”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她已经习惯这阎少羽越发的耐人寻味了,至少换做从前,她一定不相信能随口便是胡搅蛮缠的油嘴滑舌会是他阎少羽!
如今,她是信了。
阎少羽想成为什么,就成为什么吧!
那边迟迟未给答复,海月云便回头一看,只瞧见那俊俏的少年正惬意且专心的喝药呢。
得,亏得她还以为又能从阎少羽的口中听闻些什么闻所未闻的东西来。
少时阎少羽才继续说道:“人若是长时间不吃盐,头发得变白。”
“恩?”海月云回头看一看,有些木讷:“真的?”
看来她是不知道的。
见阎少羽认真地点点头,她笑笑又转回头继续忙碌:“总有你的说的,就算是假的,估计也能被你说成真的。”
“你想啊,我们好几天没吃盐了,再这么下去,我的伤还没好,只怕你我都发白了,岂不是一起老了么?”
她笑。
原来他说的伤不早点好,就一起老,是这个意思。
果真都有他的说的,而她只有听的份。
将各种材料一一下锅之后,阎少羽也喝完了苦药,她起身去取碗,阎少羽冲他甜甜一笑:“真像。”
海月云一时又摸不清思绪:“像什么?”
“像少羽的妻。”
厚脸皮!
海月云瞪了他一眼,拿起碗便来到书桌前拾起医书,翻开看。
阎少羽又说道:“看得那么认真,是想治好为夫,还爱妻一个佼佼少年郎?”
登徒子!
海月云可算是领教了阎少羽脸皮厚起来的时候,可比城墙了!
“我是想瞧瞧有没有一本医书记载着如何揠苗助长,将你这个腿给最快的弄好,哪怕成了个跛子也不在乎,只求能早日离开这破地方。”
违心之言。
他笑:“你想谋杀亲夫。”
“哼!”海月云不想在理。
少时,又听他说:“如果能在这里住一辈子,多好。”
可海月云却没有反驳,也没有搭腔,好似是专心致志在看医书,忙不及搭理,阎少羽的眸子隐隐的有些暗淡。
其实海月云此时心思不在书里。
一辈子么?
或许下辈子,我可以答应你。
少羽,你也应该清楚,我们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仇人。
注定了,不可能在一起的。
明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为什么,她心底也曾这么想呢?
一辈子。
一晃半月过去了。
自两人坠入山崖也是半月多,几乎没有人觉得他们还活着,外面的世界仍在因一群人而旋转,或许,当他们再度出现时,会打乱许多人早已铺垫好的计划吧。
当然,这是后话。半月过去了,阎少羽的面色也恢复了红润,多亏海月云的悉心照料,虽说不宜走动,但他还是不时陪着海月云出外。
许是担心吧。
毕竟这荒郊野地,兴许没个准碰上个野兽,他怕她会受伤。
一开始杵着跟拐棍是担心她才跟上前的,逐渐演变成海月云拉着他一次比一次多进入的探路。
似乎这谷底像是没有出路一般,一边是绝望,而一边却又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庆幸。
海月云的心很复杂。
如果这里真的没有出路,或许,她可以放弃仇恨?
可每每这么想的时候,她便会做噩梦,噩梦持续多久,那大火就焚烧了故去亲人尖叫多久,所以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复杂,越发迫切的想要离开了。
她的一切,他全看在眼底。
今日又是失望而归,海月云咬唇沉默,但阎少羽却开口说道:“要不抓几条鱼?”
“你想吃?”她没有看他一眼,只淡淡的回应。
“你不是爱吃鱼么?”他笑着反问。
是啊她都快忘了,自己是爱吃鱼的。
“那待会路过小溪的时候,抓几条回去吧。”说到这,她顿了顿:“你想吃点什么?”又摇摇头:“我是说,你爱吃什么?”
他知道她爱吃什么。
可是她却从来不晓得他不爱吃什么,爱吃什么。
“终于问了。”笑得可甜:“还以为你一辈子不会问我爱吃什么呢。”
“爱说不说。”他怎么总一副没有心事的样子,为什么可以活得这么轻松,完全不知道她的心在怎样的煎熬着。
阎少羽的眸忽地一暗,她的疼她不知道刺痛了谁的心,只是他从未表露罢了。
“恩,其实相公最爱吃的东西,就是娘子最爱吃的。”
对于他的贫嘴,她已经见惯不怪:“你是说鱼?”
他故作神秘:“还有。”
她稍作思考:“蘑菇?”
“还有。”
她一边走一边想:“烤鸡翅?”
“还有”“生吃马铃薯?”
“还有”
“不是吧?阎少羽,你不会是在变相套取我喜欢吃些什么吧!”
“哈,真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这家伙……”
两人越走越远。直到没了声,这才有人从林中走出来,瞧着两人的去向,摸着自给的白胡须,笑得和蔼可亲,像极了仙翁:“这两孩子都不容易。”
一双睿智的眼也带着笑意,这样的笑却是慈爱的,他点点头:“也罢,老头子我还是再隔个几个月才回家吧。”
其实,那洞穴的主人,便是这位老者。
从两个相依为命的苦命鸳鸯来到他的住处之后,他碍于情理,才故作回避,殊不知许多个深夜,他偷偷替两人扎针治疗,要不,这两人能活蹦乱跳的恢复这么快?
仅仅凭借互相的关心能有这作用?
想到这,老者笑意更深了,他是想起了,好几次偷闻药渣,那妮子错放过药的剂量,还是他暗自里加以纠正的。
老者看了看天色,笑着自语:“看来日后那些药材都备上名字,医书在做些附录,能省去许多事,万一再掉下几个人来,老骨头还得两头跑。”说罢,便笑着往另一个方向离去,身后还背着许多新药材。
时间静静溜走,夜深时又下雨了。
海月云是怕万一阎少羽又感冒,便搬了分睡的被窝来,替他盖上。
此时阎少羽吃了药,在药力作用下,睡得很沉。
她看过那些医书所以知道,这药虽然疗效好,但有嗜睡的副作用,早先她也试过几次,阎少羽确实是睡得很死。
要不然,她深夜出门半天未归,他应该会着急,而每次她在外躲一会再进来时,他仍旧睡得很香。
其实,她动过这样的念头。
因为恨。
她想过,如果阎少羽真的睡下了,就什么都察觉不了。
那么那一剂药她一定要带走。
这样的药是很罕见的,医书上有写,因为是无毒的,所以银针什么的探不出来,因为是无味的,所以一般人察觉不了有下这一剂药。
其实她暗地里已经偷偷装了些许,是打算回去能派上用场。
说到底,她根本无法从恨里面走出来。
那样的恨,是她不能够也不敢淡忘的。
将被子替他盖好,她半讽的笑笑。
明明这个人应该叫她恨之入骨,可她却在无微不至的照料,做不到半点伤害。
究竟是命运太过可笑,还是她太过痴傻?
若她是痴傻,那阎少羽是什么?
那个明明知道不能爱,却甘愿为她付出生命的傻子又算不算才是真正的痴傻。
想到这,她手指轻轻拂过他的面颊:“傻瓜。”
她想了很多,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睡了。
睡在了阎少羽身边,枕着他的气息,这样噩梦会少一些,手脚会暖和些。
不知何时,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自己在熟睡,阎少羽正轻柔的拂过她的面庞,说着:“遇到你之后,我越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明明知道救下你时,你说那是皇兄在背后操纵,那是骗我的。”
她迷迷糊糊醒来,阎少羽正看着她,微笑着。
眼对眼。
她不太记得之前的梦,只迷糊记得,是梦见了阎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