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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漆黑的眸子里所拥有的清澈，在她问这一句话的瞬间，涌上了杂质，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与复杂，像极了一个沉浸在美梦中忽然转醒面对现实的人。
看得出他在努力的抑制。
还是笑着点点头：“是。”
海月云闭上了眼，不敢再看他的眼，他的一切，因为她怕自己会变心，会不顾一切的只想要停止这样的伤害，因为心痛。
可她的恨同样也为之揪心。
她最恨的是自己越发的觉得，似乎国仇家恨逐渐都没有他重要了，是的，这是她最怕的，沦陷。
所以她闭上眼后可以那么残忍的开口：“我现在想要你不被任何人发现的离开安云宫。”
她没敢睁眼。
因为她怕看到的是一双受了伤的眸子。
良久听到青云说：“娘娘，人，走了。”
她才像脱了线的风筝，睁开眼，险些摔倒在地，险被青云给恰巧扶住，舒了口气，她才说：“不碍事。”
此时宣传响起，是皇帝来了。
她看了一眼开启的窗户“他是从这里走的？”
“是。”少顷。
阎猎羽来瞧了一转，眼神在屋子里搜寻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找什么人。
但又未能见着，只搪塞是来接月皇妃一同去赴宴的，事实上他只是佯装不知情罢了，阎少羽抱着她离开的事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了，叫他颜面何存？
两人打起了太极，话锋绕着转了转，海月云借口身体抱恙适才少王爷会送离，也不便再赴宴。
皇帝阎猎羽则是表面的佯装关切了一番，便起身离去。
两个时辰后。
未想这一出竟会闹出另一幕。
那就是阊国使者白日里刚走，阎猎羽便在宴上宣布，阎少羽少将军将连夜赶尘，护送阊国公主回国顺带一并走完套路将阊国公主迎娶回来。
消息刚传到她这时，她缓缓闭上眼：你不是答应这辈子非我不娶吗？
或许觉得讽刺，便笑了出来，好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与她无关。
殊不知，她的心好似再经历了一次血洗，那样的残忍，她却又怨恨不得。
到底是谁先残忍的？
于国仇是他。
于情，是她。
接下来一连十多天，除了阎猎羽那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时常来玩弄似的羞辱她又点到而止的侵扰，她多半是静的，用那些静得时间来隐忍。
再不济就是阎猎羽偶尔提到阎少羽的行踪，好似故意要在她面前提起似的，来叫她的心里外生疼。
她只有仇恨在支撑着身体，好能承受阎猎羽每每抱着她戏谑的挑拨所带来的厌恶。
厌恶自己那一瞬唯有将他幻想做阎少羽，好来承受那样的不屈，好来回应他想要的反应。
明明阎少羽曾给过她机会，只有他与她的世界，可她还是亲手推开，宁可将面前这个男人幻想做阎少羽，也不愿意在那时看着阎少羽的眼睛说：我的心里，其实有你。
阎猎羽依旧没有真正的临幸她，好似只是将她当做手中玩物。
青云说过，如果他没有成为你的男人，那么他永远不会在你面前卸下防备。
第十九天。
阎猎羽从赤身的一个女人身上抽离，那女人是锦皇妃，一把将她扯入怀中，唰得便撕破了她的衣裳，这样的方式她已经在努力的麻木。
其实如今的她眼神中多了几分木偶的味道，那是她强逼自己隐忍所换来的代价。
光滑跳了出来，裸露在了空气之中，高挺的总叫这些日子皇帝的其他女人们嫉妒与羡慕。
渴望的膨胀下，他有些粗鲁的虏获这两团芳泽红润，这一次他似乎不打算戏谑的点到为止，似乎是这样，所以他的手紧接着便向下将裙摆撕扯起来。
“陛下。”她唇角沁着媚笑，但若仔细看眼睛，却又觉得怪异，因为里面好似住着的真正主人是个空壳。
这一声打断了他的兴致，阴鸷的眸子直逼她而来，手却未停，只是眼神中不再有渴望而已。
她不在乎，她真正在乎的是要将这个男人千刀万剐以泄恨，她在乎的也仅仅是隐忍才能给与她最狠的攻击罢了。
她继续说：“今个娘娘们都收拾好行装，去往妙音寺清斋，臣妾也想要去看看。”
“爱妃想去寺里烧香？”就在阎猎羽终于有了回应时，锦皇妃的夷软便跳上了他的手背，她挺着魅惑的揉着撒娇，眼神里的荡漾叫人看了会燃烧，她凑到阎猎羽耳边轻轻一舔，魅惑的声音说着：“陛下好坏，妾身还要。”
“爱妃还要？”戏谑的眸子。
其实她要够了，要了一夜，只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她想独占这个男人而已。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的女人不满足。
亏了锦皇妃的嫉妒，她才得以抽身于这窒息之中，淡然的看着两人一个翻腾之后，便上演的直播，她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那双泛着魅惑的眼里除了空荡再也看不到什么，叫人猜不透她其实在想什么。
如果阎猎羽不是非常清楚她对自己的恨，那么他也一定会被这双成功掩饰过后的眸子所欺骗的。
一连三波，在那身下娇咛的人儿再也承受不住，他才停了下来，连看都没看海月云一眼，只淡淡说道：“既然爱妃想要去，那便去。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但凡这个日子，就是属于你们的，爱怎么清净怎么清净。退下吧。”
直到她走远。
阎猎羽才凛起了眸子：她再也不是那一日朕瞧见的小鹿。
似乎意识到这一点，他有些失去了兴致。
至少在这一刻，他是这么觉得的。
毕竟叫你看着一个没魂的女人，却还因别的原因，不能让这个女人成为自己的所有物，即使他知道那只是时间问题，但既然不可以做，看着也徒留烦闷。
他本想，若是她能有趣些，即使不碰，也不会这么快没了兴致。
海月云离开后，清水沐浴了，才启程。
宫里但凡这个日子，娘娘们都能出宫，但只能去一个地方，那就是离宫不远处的一个庙宇，据说娘娘们去后若是愿意，可以在那里小歇两日，时间一过，就算你再怎么不舍，都必须回宫呆着。
海月云为什么要去那里？
烧香？
笑话！
若苍天有眼怎会叫她的国家遭这样一个暴君的抹杀。
事实上她去那里，是为了跟阊使派来的密探会面的。
仅仅是为了方便。
虽说那寺庙也有众多守卫每当这个时候会随行，但是途中却是要经过人多嘈杂的闹市等地的。
密探会怎样与她接头，她不清楚，但她知道密探会来，并指定要她最好是能出宫，故而她便来了。
是的，她与阊使还有联络，但此时的她并不知道那就是阊国的国君，只是知道，那人与她站在同一阵线罢了。
另一边，她此行出宫还有别的意图，早先请青云想尽办法联络了晟国二世子，她可是软硬间施，死磨硬泡才叫青云愿意帮这个忙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青云很讨厌这个晟国二世子，倒是合了她的心意，她也讨厌晟国二世子，毕竟是逃婚的人。
只是，青云为她铺垫的复仇路上，若是能得晟国二世子相助，她想或许会更好一些。
一路上途径闹市时，她下了车，说是闻见了香味，固执的要去一家餐馆坐下吃饭。
餐馆被几个侍卫驱赶完，才乖乖的被她轰出门外，在大门口守着等候的。
则她是去了楼上的雅阁。
其实侍卫并没有将人都驱逐完，因为当时他们没有想到有人竟然会有心预谋的躲起来。
自然，海月云去了那厢房后，门是关着的，守卫也不知道里面竟然多了两个人。
再说海月云一进去。
门刚合上，他们就出来了。
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并肩而立，衣裳也似是刻意隐瞒身份，很粗糙。
她将两人来回打量，一时间竟辨不出谁是晟国二世子，换句话说，她甚至连一丁点就熟相遇的感觉，都没有。
是她太健忘了，她想。
两人坐下之后，她与青云也坐下。
在这里没有什么尊卑之分礼数禁制。
她缓缓开口：“百里瑨？”
其中一个看似清瘦的少年点了点头，她有些纳闷了，仔细看来，似是常年病重一般。
百里瑨也同样打量她，将她打量再三，才抱歉道：“当年逃婚一事，毕竟年幼，望公主勿怪。”
“怎么会。”她摇了摇头，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人就是她的瑨哥哥：“二世子是何时归的国？”
百里瑨叹了口气说道：“在外颠沛流离，也是前两年才回的故乡，因身体抱恙一直在静养，一时间到忘了与公主通个信，报个平安了。”
“这些年辛苦世子了。”她再问：“时过境迁，如今世子可愿意帮月姬一个忙？”
“公主请讲，百里瑨定会竭尽所能。”说到这里，海月云起身以礼，百里瑨连忙上前来扶。
她指了指百里瑨的手臂：“可还在？”
一旁的青云咬了咬唇，下意识的向自己的左臂摸去……
然，百里瑨以为她是在打哑谜，便问：“公主指的是什么？”
她笑笑，扬手便将他的袖口自下而上掳起：没有了。
百里瑨不知何意：“公主这是做什么？”
海月云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这百里瑨露臂不止没了牙印，似乎这百里瑨也不记得儿时的事，便有心试探，说道：“二世子幼时曾告诉月姬，说是要在这里纹个花样，还以为世子回去真的纹了呢。”
“哈哈，童言无忌，那时的事谁还记得。若是公主喜欢，且告诉百里瑨样式，百里瑨这就去纹。”
得！
他不是百里瑨那个杀千刀的！
眸一冷，却没直接表现出来，只说道：“世子当真了，那会月姬也是极力反对的。”她再佯装想起些事，才说：“适才想起，月姬还要去烧香，便就此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