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噩梦

一度风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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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穿过了多少亭台香苑,只是周围总有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着数不尽的宫殿与楼阁,令她有些迷失。

    她,竟然不认得路了。

    认不出她的陈国皇宫了。

    海月云额头,鼻尖,脖颈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芊芊玉指不安的抓着单薄的睡衣,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她年幼时,那一次在皇宫里迷路的情景。

    她颤着声音,迷离的眸子下,痴痴的唤着“父王?母后?”

    可脚下的路竟能如此绵延且错综复杂,她迷失在陈国皇宫那年,年仅六岁,稚嫩的声音,同样也是在这黑幕中,轻颤着,呼唤着她的父王母后。

    她那一次是夜半做了噩梦,昏沉的半梦半醒的跑了出来,在无尽的黑暗的恐惧中,最终迎面撞在了大祭司的夜灯里,才从噩梦的惊恐中转醒过来。

    那原本白皙精致的玉足拖上了血红的脚印,跌跌撞撞的在偌大的皇宫中不安的逃窜着。

    可她的双脚都走得刺破了脚心,阵阵的疼。却没有再遇到提着灯笼的他,温柔一笑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殿下哭了?”。

    不禁鼻尖一阵酸楚,她想起大祭司的笑颜早随着十五生辰之后逝去,她想起她父王母后的宠爱早随着年末那一场血腥的侵略,走得决绝。

    “不”她的泪珠大颗的滚落:“这是噩梦,父王母后大祭司,还有大家,都好好的活着的。”

    她的脚步更加的慌乱起来。

    这里不是殇国,是她的陈皇宫!

    只是她噩梦发作,才认不得路的。

    夜幕此刻正是拉的恒长时,宫里寂静的仿佛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仿佛再没有其他生命共存的黑沉。

    “……安平若云公主此次主动请缨想和殇国联姻,也不能尽说是她单方面的情愿,虽然阊国暂未传出和亲的意图,可是据探子来报,安平烨已有许久未曾上朝了,老奴猜测安平烨是混在了安平若云前来请缨的……”一旁的太监总管有一双睿智的眼睛,一手拎着宫灯在前方照明,一边躬着身子,恭敬的对身后那个身着金色龙袍的阴冷男子低声说:“皇上,这边路不好走,您走这边……”

    还是睡不着。

    今夜的黑暗里,竟有关键人物都是醒着的!阎少羽此时没有带着那冰冷的面具,简约朴素的衣裳随意的搭配着就出来了,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望着安云宫。

    还是不够远。

    俊气的眉梢微微蹙起,这浑然天成的美少年,此时正散发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味道

    此时一个翩然的白色身影,从长廊的另一头,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正好是从他瞧的那个方向过来的,便巧妙的跃进了他的视线。那模糊的身影竟如此熟悉……

    俊美的脸上,神情隐隐闪过一些复杂。

    这蜿蜒的长廊巧妙的凑齐了向着三个不同方向的人。

    “……老奴觉着让少王爷娶门亲事也好,宫里总传的沸沸扬扬,说少王爷只好男色,大臣们私底下很有意见……”太监总管掌着灯专心引路。“……皇上,这边。”

    身着黄袍的阎猎羽无意间瞥到一抹白影。

    从曼妙的身段上看,是个女子。她的身上穿着的竟是里裳,也可以当做是睡时的睡衣,那料子是轻薄的如细沙仔细打磨出来般的锦缎,略有不整,上领微微敞开,隐隐露着晶莹剔透般无暇的肌肤,因为跑动,如墨如瀑布的倾泻的长发,随风飘舞,更衬出了她惊慌如小鹿般的失措。

    她是谁?

    太监总管见皇帝止住了脚步,也急忙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看她衣裳不整,从哪里冒出来的?哪个不长眼的宫女,竟胆敢就以这样慌慌张张的姿态,惊扰了圣驾?他脸色一沉,手指着那个身影就要厉喝,却被一只手倏然挡住。

    殇国皇帝阎猎羽示意他不要出声,那双阴冷的眸子里浮起了玩味。

    太监赶忙再补看了一眼,再仔细瞧那慌张的白影时,他立即想到了一个人,便轻声附在皇帝耳边小声说了三个字“月皇妃。”

    阎猎羽眸子一转,唇边露出了一个浅淡到看不出的笑。

    看清楚了,她的样子。

    父王?母后?你们在哪里,在哪里?

    无助的就像是溺水的孩子,她似乎隐隐在哭。

    她颤着声音,迷离的眸子逐渐对着远处的火光靠拢,赤裸着灼痛的脚心,她一步步向着黑暗中隐隐跳跃的夜灯迈去,痴痴的唤着“夜灯……是祭祀……是本殿的大祭祀吗?”

    猛地,从蜿蜒的长廊另一方奔来一个少年,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仿佛那暖暖的手心代替了记忆中,大祭司的温柔笑容,将她从噩梦的惊恐中救起。

    他也有一双好看的手,白皙修长,他认真的看着她,随即轻轻的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迷离的眸子还未从泪水中解脱出来,她怔怔的望着这个被她无故打了一耳光的美少年,那时,他一定很疼,委屈疼在心底,却不能说话。

    那时候的事,对不起。

    可话到嘴边,却哽在了心里,只任由着这个少年暖暖的手心握紧她的手,温柔的牵着她朝她来时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两步,少年停了下来,看着她来时的路上,踏印在地面的触目惊心的红,那双清澈的眸子竟隐隐有了些转变。

    你就不知道疼吗?

    不知道爱惜自己吗?

    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温柔的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爬上来。

    直到阎少羽背着海月云消失在长廊的尽头时,那不正是陛下的皇弟,少王爷吗!太监总管皱起了眉头,心中替陛下叫屈“这月皇妃未免太大胆!”这不是给陛下带绿帽子吗!

    皇帝阎猎羽眸子缓缓垂下,显出了一丝难掩的不耐:“臣文。”

    这话让太监总管一震,慌忙俯身,不再多言。

    “那个……”她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竟隐隐闻到他身上有阎少羽的气味,一时间臊红了她的脸,越是不该去想的,她却越发控制不住自动联想了。

    仿佛他被阎少羽临幸时她也在场似的,总忍不住联想到,他跟她一样,同样的遭遇,且这遭遇却无法说出口,令人不齿。

    这气味,是每时每刻的缠绵吗?

    这念头一升起,她羞得无地自容!

    她到底在想什么,想什么!

    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那个’,她咬咬牙,总算道出了。

    “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背着她的少年安静的就像他清澈的眼睛,她这么认为的。

    “半月之前,打你耳光的事,真的对不起。”她羞愧的将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开,落在漆黑的夜幕中“其实,那时候,我不是真心要这么做的,我其实一点都不想伤害你。”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竟觉得目光触到的黑暗竟因有他在,而显得不再阴冷,似乎在她心里,那盏她寻找的‘大祭司的灯’已被那温暖的手心点亮。

    “你心地那么好,我之前欺负你,你都不计较,将来……”她顿了顿:“我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兴许,指不定哪一天,阎少羽就会放你离开,你会重获自由……”

    她并未曾看见少年此刻的眼睛,正随着她的一字一句,一层层的点燃,此刻,他的眸,比星辰还要璀璨,且随着那轻轻扬起的唇角,勾勒活了他眸中的熠熠神采。

    当她在一行人的引路下,来到这个属于安皇妃的寝宫跪见时,与那床榻仅隔一块沙制的屏风,屏风薄得好似不存在一般,甚至能清晰着看见床榻上赤身的三女一男,在那宽敞的床榻上嘿咻嘿咻。

    周围在旁伺候的宫奴足足有十余人,十余人!

    她低垂的眼帘下是深深的恨意。

    这禽兽连房事都要有人守卫吗?

    声音声,一阵阵。

    她足足跪了半小时!

    阎猎羽才轻轻一笑,将又缠绵上来的女人一把推开,他的语气总给人种说不出的阴冷。

    “朕腻了。”

    女人惊慌失措的下床,爬在地上,卑微得不像个妃子,倒像个奴仆。

    床上另外两个赤身的女人也吓得脸色苍白,急忙下床,不住的求饶。

    他直接无视,只看着跪在地上垂着头的倩影。

    “地下跪拜的可是月皇妃?”他唇角勾起了邪魅。

    “回陛下的话,臣妾正是月皇妃。”她低垂的眼帘下,异常冰冷。

    他示意人将屏风撤去,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冲月姬说道:“抬起头来,给朕瞧瞧,究竟人能有多美。”

    海月云将恨隐藏,含笑抬头。

    眼前这个男子不怒而威,仅仅一个笑意就让人战栗,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凛冽,仿佛目光所触都是他在凌迟着她的每一寸的肌肤。只是,他的高高在上凌驾不了她。虽然跪地,却不卑不亢的直视着阎猎羽的眸子,仿佛她天生就有种尊贵的气场,能与之抗衡,不容忽视。

    “爱妃们都起身,看看朕的新妃子,美是不美?”他的声音如同升腾的烟雾,缭绕在人的耳际,直直地钻到人的心里去。

    赤身的女人看着她,倒吸了冷气,竟然有这么美的女人!

    他竟然就这么赤裸着身子缓缓靠近,一股强烈的男气息涌过来,她不禁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敏感的避开了她所憎恨的人,侵略般要攀上她的手指。

    “你是在躲朕?”阎猎羽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伸手揽过她的身子,紧密地贴住自己,感受着这身体不住的微颤,强迫她抬起脸,对上这双阴冷又戏谑的眸子。

    他竟然触碰她了!

    她现在才知道,与这个男人靠近,远比阎少羽的更令她厌恶百倍。

    海月云在他慑人般的目光里,不由得攥紧了胸口的衣裳,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把握手刃这个‘侩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