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灭国之恨

一度风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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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书人多是睁着眼能现编情节的人物,真实性有多少,大家又怎么会在意,大家在意的是听自己想听的情节。

    说书人拍了拍案板,笑着说“都有,都有,先给钱,给钱就说。乱伦,密爱,都有。”

    全然与当初不同,月姬从前事被神话的圣女角色,如今,却沦为众人口沫横飞的谣言针对对象。

    此时,有几人从马车边经过,议论着“从前的月姬公主就像是被世人神话的仙子,无论哪个国家,随便找个说书的,点名月姬,他便能说与你一整天。现在谎言被揭开了,又开始说月姬是个乱伦的主,真不知道牛皮可以吹得这么高。我是不信那个公主真的乱伦。”

    “我也不信,不过有一点我倒是相信。月姬公主指不定是个侍宠便骄的丑女人,之前故意给各大消息人钱,让他们把自己编得多美多好。现下陈国灭了,她死了也就没钱送出去,那些人自然不乐意替她说好啦,所以才恶语重伤。”

    “两位兄台说的有理啊,如果她月姬真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陈国又怎么会被诛灭?据说陈国皇都小到连普通人都全杀光了,一个不留啊。陈国皇宫被一把火烧了几天几夜才熄灭,皇室所有人都烧死在里面啦。”

    月姬殿下紧紧的闭着眸子,指甲又掐进了肉里,血代替她的眼泪,浸湿了衣裳。

    殇国!

    这时车窗轻轻叩响,随着轻叩之后,车窗帘子被稍微掀开一角,狰狞的炎鬼面具下是阎少羽那双墨黑的眸子,他低声说道:“月姬公主,这里的客栈都住满了,公主还要再忍忍,下一个城镇再住店休息吧。”

    她没有睁开眼,紧闭的眸子中灼满了恨,唇角却冷冷的扬起一抹笑“月姬公主不是已经烧死在陈国了吗?”

    他心中,为什么对这个女人,总会有种隐隐的内疚?

    “这是陛下的旨意,对外不便公布册封之事,望公主理解。”

    她笑得更冷了“请大将军注意言辞,这里坐的是殇国月皇妃,没有公主。”

    他的目光落在那双白皙却固执的刺破掌心的双手,那赫然的血迹就仿佛是能唤起他的疼痛,被刺破手心的人是他一样。

    他跃上马车,直接走了进来,迅速在她脖后一点,她身体一软倒在他怀中,就失去了意识。

    “继续赶路。”他下了命令。

    车轮滚滚,车厢内的阎少羽正小心翼翼的掰开她紧握的手指,开始包扎。

    他知道,月姬公主恨他,说到底他是灭了她原本幸福生活的国家的帮凶,她是不会接受他的帮助的,所以一上来他就点了她的睡穴。

    除了那隐隐的内疚,他对她没有别的感情。

    如果有,顶多是初相见时,第一眼的惊异,接旨时她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都不失身份与气度的震惊。

    阎少羽从不对女人感兴趣,但他也不喜欢男人,他只是心比常人更冷罢了。

    是的,他在别人眼里,是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在别人眼里,他的心就像他随时带着的面具,阴冷狰狞。

    可是,没人知道,他的心:只是个将所有人拒之门外,自己在孤独世界沉沦的孩子。

    没人知道,他是为了他的哥哥阎猎羽,才化身为世人眼中的恶魔。

    将伤口包扎好,他凝视着没有戒备静静入睡的这张容颜,他在心中问自己:

    当月姬面对这些谣言的时候,当月姬失去父母的时候,她的心不是千疮百孔的吗?

    为什么这么柔弱的女子,能够这么得勇敢?

    是因为恨吗?

    究竟有多深的恨,即使她去到了皇宫里又如何?

    他的哥哥阎猎羽从来都是把女人当做玩物而已,从不上心的薄情人。

    她忍受着这些屈辱又能做什么?

    面具下的眸子缓缓闭上,再睁开时,是一双杀伐决断,冷酷的眼睛,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

    月姬做了一个梦,那个曾唤起她无数次笑意的,记忆中的身影,仿佛又活了回来,未曾离开过。

    她从小心里,一直有一个人。

    那个看着她从小布丁点成长做窈窕少女的男人。他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及永远不会褪的容颜。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却都知道他是陈国百年来不可缺的祭司,大家都敬称他为大祭司。

    每当四季交替时、国事举艰时,大祭司的那银白的发会在祭祀?祈福?占卜中轻轻飘舞着,圣洁得宛如来自天空的使者,从未间断。

    她的父王说过,大祭司的圣职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能接替大祭司位置的人。

    大祭司是为了陈国始王先祖留下的。

    据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始王与大祭司约定的誓言,唯有他俩才知道的誓言,这誓言促使大祭司在陈国一留就是几百年,历经了几代帝王的圣职。

    她迷失在这梦中,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生日那天,陈国为她举行的祭典上。

    忘了所有的悲痛,忘了祭祀已逝,忘了陈国被灭……

    她第十次,顽皮的偷偷告诉主祭“本殿喜欢你的发。”

    却不知道这将会是最后一次,怀着激动与窃喜的恶作剧,每一次生辰的祭典里都会如期而至的他,会有那么一天,从她的期待中远走。

    记忆就像是重现,她要经历一遍!

    八月初,祭祀逝。

    那个神话般的人物,终逃不过生死。

    他是夜里悄然离世的,毫无征兆,如此突然。

    他仿佛静静的睡着,但那副空荡荡的躯壳却像一瞬即经历了世代变迁的沧桑,容颜一夜即老衰,银发再无那往日的英气,暗淡得就像是枯败的干草。

    枕边齐置一信,字迹工整的写有‘敬月姬公主亲启’,再未留下什么。

    敬月姬公主亲启:

    我与先帝约定守护陈国四百年,今四百年以至,我再无牵挂,随先帝而去。

    不能侍奉在海姬殿下身旁,尽是天意,殿下生于乱世,亦是天意。

    请殿下奉示:陈国若亡,殿下不可轻生。

    至此,即焚。

    失去了主祭的海月云,将信烧作灰烬,洒向奔流的江河,痛哭失声。

    流水远逝,正像陈国百年来所依赖的大祭祀那饱含睿智与沧桑的祷告文,一去不返,不能复生。

    芦蒿无边,江雾苍茫,临风凭吊,更添哀伤。

    她的悲伤随着眼角的泪痕滑过脸颊,她的心智却深深的扎在了,她内心中最深的噩梦里。

    晃眼间,她又听见一声响彻大殿的长“报”声,随着她父王的准奏,那一句急促的报急再一次重现了那一天。

    “禀大王,殇军已攻破蔚阳城门,城门沦陷!”

    她仿佛又听见另一个太监的请奏。

    “殇军扬言,战可免,只要月姬公主一人,做,做殇国皇妃。”

    她的心就像是被刀使劲的搅,痛得窒息。

    可她此时就像是空气,试图抓住自己离去的背影,却一次次的穿过自己的身体,什么都触碰不了,也阻止不了。

    只是不断的哭喊着“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做灭国的罪人……”

    她全身都在颤抖,不断的梦呓着“不要”,滚烫的泪就像是决堤的河水,倾泻而下。

    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终她惊呼一声“不要!”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对上了一张狰狞的炎鬼面具,她猛地一震。

    仅仅只是瞬间,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中就像是惊慌失措的小鹿,那么无助,楚楚可怜。

    转瞬即逝。

    她的眸中除了淡淡的冰冷,再也读不出任何情绪。

    抬起手时目光在双手包扎的丝绸上一顿,人称鬼面大将的阎少羽替她包扎了伤口。

    唇间扬起一丝冷笑。

    随后,她只是安静的擦拭脸上未干的泪痕。

    夜幕笼罩着大地,凌晨四点左右,正是人们睡得深熟的时候。

    这山洞里,火光不断的跳跃着,由此可见阎少羽一直没有睡,火才能烧了这么久。

    山洞外相隔稍远处是军士门临时扎的营,除了还在站岗的殇国军人,其他人都睡得很深。

    这么深的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处,阎少羽是在用行动嘲笑她的境况吗?

    她不过是亡国之女,不过是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俘虏。

    她握紧了被阎少羽包扎过的双手,从手心传来的浓浓的药味,也隐隐起到止疼的作用。可是,即使替她包扎了伤口,在她的心底却等同于她的耻辱。

    她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让侩子手的帮手来同情她!

    这时,阎少羽开口了。

    “逃走吧。趁着他们都在睡觉,洞外有匹快马,你快马加鞭一路向东,逃走吧。”

    他,是在同情她吗?

    她不要!

    她不需要!

    海月云冰冷的说道:“本妃是你的皇嫂,孤男寡女共处一处,是否有悖礼仪?”

    狰狞的面具下那双冷酷的眸子盯着她,她看不透那双眸子究竟在想什么。

    “你不要妄想能迷惑我皇兄,再堂而皇之的复仇。我皇兄没有那么简单,他阴鸷,冷血,你是斗不过他的。去了,就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侩子手的帮凶竟然会替她着想,她怎能不笑?

    只是这笑却是她心底挖心的疼,刻骨的恨。

    不过,她的恨却不能说出来。

    “王爷说笑了,本皇妃不过是贪生怕死又爱慕虚荣之辈,能当上殇国的皇妃,不是远比小小陈国公主来得更强,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哪还记得以前的事。”她倾城一笑,那双眸子却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

    说谎!

    “你不打算复仇,是吗?”说到这里,阎少羽起身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双冷酷的眸子将她逼的紧紧的,语气格外阴冷“你真心渴望去做我皇兄的掌中玩物?”

    她挣脱不了被钳制住双手,傲气的与这双冷酷的眸子对视“是又如何?”

    下个瞬间阎少羽眸子里寒光一闪,不由分说压上了她的身体!

    “你只贪图荣华富贵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