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误入梨花深处(2)

一壶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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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这好一顿折腾,终于能在暖洋洋的屋子里倚在舒适的榻上,闲来无事没有现代的电子产品打发时间,只有闭目养神想事情。

    后知后觉的发现,福伯从未问过她住所在哪,却一步不差的带她回来了,其实并不难猜,这道观是禁止女子涉足的,哪怕有些大家的女子想要来祈福也只在前厅进行,是不会进入后方道士们的居舍的。

    那男子气质不凡,想来在这里也是许久了,能遇到的女子,想来只有十几年前名动京城的将军府嫡女,受净莲道士的照拂。

    将军府的事在整个国家都人尽皆知,百姓感激将军征战在外,保家卫国,也没人敢嚼舌根子,所以向晚就成了唯一的特殊存在。

    想来看到她的第一眼,那男子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吧,可原主身体原因,加之性格内向,整日窝居在自己的小院儿里,隔上好久才出去透透气,也只限于院前的一亩三分地。

    哪怕净莲道士和请来的教书先生都主动到她院子里来,也没有她寻别人的道理。

    空有一身才华与玲珑心思,也无用武之地,为了不消息阻塞,半月让闻霜说些京城趣事儿听听,但大多让原主提不起兴趣。

    这是向晚过来,为了接收剧情,才一直向前走,破天荒的离开了自己的小院,还迷了路……

    向晚翻遍了原主的记忆,也没想起这人是谁,这男人心思缜密,尽量不与为敌才是。

    想着想着,向晚有些昏昏欲睡了。

    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透了,像浸了上好的墨汁儿的布,洒金似的繁星闪着光芒。

    闻霜不知何时烤了会火就出去了,许是回到耳房歇息,向晚招呼一声闻霜就能听见,匆匆过来了。

    “几时了?”

    “回小姐,已经酉时了,要沐浴更衣吗?”

    “嗯。”

    向晚慢悠悠的起身,进了里屋,不一会闻霜就带了热水放在屏风后的浴桶里,但手里仿佛还端着什么。

    “小姐,姜汤一早就煮好了,一直温着呢,快来喝了,别受了凉。”

    闻霜笑嘻嘻的端着姜汤走过来,冲鼻的味道让向晚头晕目眩,不知原主如何,反正向晚不喜欢姜味儿,平日做菜少放一点也就算了,特意熬成汤来喝,简直要了她的命。

    向晚忍着不适,眉头紧锁,唇紧紧的抿着,如临大敌的模样,让闻霜笑的更加开心了。

    打趣的说:“小姐~还是那么讨厌姜汤~呢~真想让那宫里最好的画师把小姐这副可爱模样临摹出来~放在房中日~日~观~赏~”

    向晚瘪了瘪嘴,哀怨的瞥了闻霜一眼,这丫头,别看在外面是个安稳的,私下都开始打趣自己了,哼╯^╰

    这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

    端过姜汤捏着鼻子闭着眼睛,咕噜咕噜灌了下去,哪怕不细细品尝,那姜味也是瞬间霸占了味蕾。

    欲要作呕,闻霜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蜜饯,眼疾手快的塞进向晚嘴里,拯救了向晚已经麻木的舌头。

    缓了半晌,挥手让闻霜下去歇着,向晚走到屏风后面,看着徐徐飘着水蒸气的浴桶,宽衣后坐了进去,叹一声舒服。

    泡了一会,水渐温了,搓了些澡豆去去浮灰,起身换了干净里衣,躺在床榻上。

    道观里素来不用那些金丝银丝的,都是软乎乎的纯棉布套裹着大朵棉花,向晚身娇体弱,也只是上等的棉花罢。

    被子从内而外透着阳光的味道,只要是晴天每日闻霜都要抱出去晒的。棉布套并不丝滑,但贴服在皮肤上也十分舒适。

    真是累极了,眼皮子终于可以不用打架了,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

    向晚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里,步步小心,但好像怎么都走不出去。

    远处传来隐隐的亮光,向晚走近了,天光乍起,泼墨似的将向晚席卷进去。

    一清冷淡漠的白衣男子负手而立,眼角缀着泪痣,气质卓然,仿佛眼里本应该什么都入不了,此刻却停在了一株小苗前面,翠绿的叶子,映着红彤彤的果子,长得喜人。

    四周百花盛开,香气迷人,各色各样,夺人眼球,但不知为何,这些在向晚眼中,或者说在那白衣男子眼中,皆是模糊的,只那不起眼的小红果吸引着他。

    “这是何物?”他开口只四个字,淡漠中夹杂着疑惑。

    “回帝君,这是仙童从人间带回的果实种子种出的幼苗,其果实甘甜多汁,鲜嫩无比,帝君可要尝尝鲜?”

    “不……倒是喜人。”

    向晚看着那男子割破了食指滴了鲜血给那果子,负手而去。

    只剩下仙子一个人怔怔的看着红果儿,喃喃道:“你倒是个好命的,入了帝君的眼,怕是要精心照料了,离化形也不会太远。”

    向晚也跟着仙子盯着那幼苗,总觉得分外的眼熟,但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对了,那仙子叫那男人什么来着,帝君?帝君!帝……

    啊……头好痛!向晚觉得一定有根银针在自己脑袋里搅来搅去,把脑子搅的混浆浆的,痛得很。

    那男人什么模样呢,想不起来了,那就不想了吧。

    向晚突然睁开眼,额头与鬓角大汗淋漓,喘了口气,想来是做了噩梦的,是……什么样的噩梦呢?怎么好像记不得了?但是脑仁儿还隐隐作痛着。

    “我……做梦了吗?”

    向晚不知,她不敢想,好像一想脑仁就更疼了,只能呆呆的看着房梁。

    另一头,被浸满室梨花儿香的屋子,丰神俊朗的男子坐在床沿上,满头是汗的喘着粗气。

    屋外的福伯听见声响,急忙进来掀开灯罩挑了烛芯燃起一缕暖黄色,倒了杯茶水递给男子。

    “殿下,又做噩梦了吗,要不老奴再去找……”

    “不必。”

    男子白日清明的眼神现在蒙着薄薄的雾,抬了抬手,福伯在心底叹了口气,福了福身退下了,主子的命令,违抗不得。

    茶水是三更换的,已经凉透了,男子细细抿着,倒是让神智清醒了几分,敛着眸子不知在思索什么。

    这觉是睡不成了,八月末的日子,白日渐渐短了,已经五更天了,外头还是黑漆漆的,男子便一坐坐到了天亮。

    嘴里念叨着模糊不清的话“红……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