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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天铎眼中透着一丝冷光，微微地合眼：“这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朕，只能赌一把了，朕不能输。”
小路子讪讪地噤了声，亦不再过多言语，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旁。
翌日一早，秋惜柔便收拾了东西，领着春儿回了相府去，宫中只留了素儿当值。
这一走，自然是在后宫妃嫔中议论纷纷，诸多猜测，不知道皇后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偶有传言，说是皇后受了皇上的气，故而跑回相府告状去了。不过，素儿对外宣称的是皇后的娘亲患了病，皇后要回家陪老夫人一阵子，所以这段日子里是不能打理后宫事务了。
这样的说辞，大家伙自然是不会信服的。想来皇后回娘家，当是与昨日皇上跟太后一同出游有关系。
德妃听着妃嫔们的猜测，心中却有不同的想法。她跟了皇甫天铎那么多年，自然是明白他的为人的。
这些年来，他一直很忌惮秋相，无论秋惜柔怎样胡闹，他都不会计较，可是这次却将她生生地逼回了相府，想来这当中应该有着很多的故事吧。
平常皇上和太后的关系隐藏得非常隐秘，可是自从秋相回来之后，皇上却堂而皇之地与太后共同驾车出游，引来整个燕都的议论，他下这一步棋，到底是什么意思？人前大张旗鼓，毫不避嫌他与太后的暧昧，这不像是皇上的风格。
皇后回了娘家，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传到了七七的耳朵里。好不容易清闲了一下，如今又被宫中的各式八卦给炸出来了，而且八卦的女主角好像还是自己。
“真是岂有此理，居然说是我逼走了皇后，搞错没有，真是群长舌妇，说三道四的。”七七很是气愤地坐在美人椅上，郁郁不得欢。
“听昨晚当值的公公说，晚上的时候皇后有去找过皇上，后来是哭着跑出来了。想来，皇后应该是被皇上给气到了，所以才会想不开，回了娘家吧。”清芙小心翼翼地说道，面容有些隐隐的愁郁。
“她和皇上吵架了？”七七怔了一下，有些受惊地道，“怎么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清芙迟疑了一下，有些惶然地看了七七一眼，寥寥一声轻叹：“大约，是跟昨日公主与皇上一同外出，皇上亲自为公主驱车有关吧。现在整个燕都，都在谈论皇上和公主的事情。”
七七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有些不以为然地道：“不过就是出去了一趟，怎么就传成这样了，难道我还不能坐车回来吗？”
“坏就坏在是皇上亲自为您驱车，任谁见了都会多想的。刚才我出去走了一圈，宫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清芙吁了口气，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
“随便了，反正哀家的名声一直都不好，任由他们说去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自己活得开心才是最要紧的。”七七摆了摆手，好像想开了一样，一边摆了摆手道，“好了，我出去教云桃和雪蝶他们两个练街舞了，你要不要一起过来玩玩。”
清芙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公主您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七七知道清芙不是个热闹活泼的性子，也便由了她，一边从美人椅上起来了，直奔院中与云桃他们练习街舞去了。
“皇上明明知道此时此刻不能和公主过从甚密，如今又这般明目张胆，好像要昭告天下一样，他在计划什么吗？”清芙却是没有七七想的那样简单乐观，忧心地蹙了蹙眉，“但愿不会伤害连累到公主为好。”
秋惜柔的回府小住，自然是引起了杜吟香的注意。
虽然秋惜柔嘴上说是因为想家了，想要多陪陪娘亲，但是谁都知道，如今整个燕都盛传皇上与太后有苟且之事，皇后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屈辱才要回娘家小住的。
对于外边的传闻，秋惜柔却是一概不理，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难受不堪。
这天里，秋惜柔与娘亲在院中小坐，晒着太阳，母女两开始闲话家常了。两年前秋惜柔嫁去厉王府之后，回来的次数也是三个女儿之中最为勤快的，自然也便和娘亲贴心体己。
“你说你回来一趟送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娘亲又不是外人，你送的这些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什么的，娘现在也根本用不上。人老珠黄的年纪了，再打扮也就无非就是那个样子，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年轻姑娘，正是花容月貌，韶华美好的时候呀。”秋母摇了摇头，笑容里隐含着一丝淡淡的落寞和凄凉。
芳华易老，年华易逝，所谓爱情，也不过如是罢了。
“当然得给您用了，这是女儿的一番孝心。”秋惜柔微微一笑，一边亲昵地玩着秋母的手，“在女儿的心里，娘亲您永远都是最美丽的。”
“瞧你这张小甜嘴。”秋母呵呵一笑，一边拍了拍秋惜柔的肩膀，“你呀，要是有把哄你娘开心的功夫花一半放在皇上身上，何至于会要回娘家小住了。总归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娘。”秋惜柔有些恹恹地看着秋母，“你也听信了外边那些流言蜚语是不是？你以为女儿回家是因为皇上？”
“你呀，我还不知道么？”秋母叹了口气，祥和的笑容忽然间变得凝重起来，叹了口气，“其实娘一开始，就是不同意把你嫁进宫里去的。你性子要强，宫中的生活不适合你。你看看你现在，虽然是贵为皇后了，可是却没有办法体会到一个女人该有的幸福。”
“娘，还是你最了解我，什么都瞒不过你。”秋惜柔面容有些愁倦，一边靠在了她的怀里，“我现在好累，真的好累，我不想和那么多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这世间，有几个女子心甘情愿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了。”秋母颇有感触地说道，摇了摇头，“何况你嫁的人是人中翘楚，当今天子。帝王的身边，没有几个女人又怎么行了。三儿，听娘一句话，收敛一下你的性子，往后退一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就算我再怎么改变，他……”秋惜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又如何跟娘亲开口，因为父亲的野心，他的女儿至今仍然还是完璧之身，皇上更是恨她入骨血。
“我会试着改变的。”秋惜柔默默地点了点头，一边看向了秋母，数天不见，娘亲的白发又添了不少，眉眼的皱纹也显露出来了，以前的娘亲，不是这样哀怨愁郁的。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那个姓杜的女人所赐。
“改变就好，改变就好。人生啊，动情容易守情难。”秋母苦涩地笑了笑，是在对女儿告诫，也是哀叹自己的命运殊途。
“娘，爹他，是不是很久没有来看过你了？”秋惜柔有些悲戚地看着秋母，“您都有这么多白头发了，是不是爹惹你难过，惹你伤心了？还有那个小贱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秋母愣了一下，面容愈加的清苦惆怅，呵了口气：“怎么会了，你别想太多了。上年纪的人了，有白头发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爹，他，他一天到晚有很多要事要处理，上朝回来之后又忙别的。”
“还能忙什么别的事情，不就是去看那个小贱人和那莫名其妙的野种么？”秋惜柔哼了一声，忿忿不平地拍了一下桌子，“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三儿，不许你乱说。”秋母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一边看了看四周，拉住她的手道，“怎么说，她都为你爹生了个儿子，我们秋家，是不能亏待她的。娘亲都这把年纪了，所要的，不过是你们这些孩子幸福就够了，其他的，真的不重要了。”
“娘啊，您为什么要这样忍气吞声，那个女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还帮着她说话。我来的时候，府上家奴都去了她那里，敢情她现在是秋家的主母了么？生了儿子又怎么样，话都还不会说的毛孩子一个，将来是龙还是虫都不一定了。娘，您才是爹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怕她一个外来的女人做什么。这次我回来小住，说明白了就是要跟这个女人斗斗法的。”秋惜柔一脸的傲气，叉着腰，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三儿……”秋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憋屈的情绪，嘤嘤地哭了起来。打那个女人随着相爷从边关回来之后，她在这个家里，仿佛成了局外人一般。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由她经手，相府的天空，俨然已是另一番景象。
夜深人静时，陪伴她的是漫漫无期的寂寞，去给相爷请安问好时，是永无止境的等待。渐渐地，她变得麻木，变得没有知觉了。终此一生，她所有的幸福都随着这个女人的到来而划上了句号。
她以为她的苦楚不会有人懂了，到头来，却还是这个骄纵蛮横的小女儿了解她的心思。
只是，那个杜吟香那么厉害，与她相斗，能占到便宜么？
吃过午饭，秋惜柔便领了春儿一道去了杜吟香的盈盈居，算是正是登门踢馆了。
彼时，杜吟香正在屋子里与奶娘一道哄着孩子睡觉，一脸温纯和蔼，完全不似平日的两面三刀。
门口的丫鬟进来向杜吟香禀告了秋惜柔来了的消息，杜吟香只得让奶娘在这里哄着，自出了门去迎接秋惜柔。
“嫔妾不知皇后娘娘会来我这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杜吟香谦卑有礼地看着秋惜柔，语气温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