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落子无悔(2)

D家的天星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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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女策马扬鞭,少女身形纤细,容貌甚佳,身上的华服绣着欲开鲜艳的牡丹,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人上人的狂妄与倨傲。

    显然,这位红衣女子的出生极为不凡。

    “驾”

    她的身后跟着一列侍卫队,训练有素的追赶,。今日是城中盛事,街头人头攒动,极为热闹,但是少女却毫无顾忌,手中的短鞭狠狠的打在马屁股上,脸上带着嚣张倨傲的笑容,朝着城主府邸奔驰而去。

    赤如渊坐在马车中笑看着热闹,时不时的颔首浅笑。路过的姑娘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无不是怔怔的看着,皆叹世间为何会有如此美艳的男子。

    三长老垂头欲语还休,赤如渊余光瞧见,笑道“三长老是不是觉得这样太张扬了?”

    三长老点头想说却又突然停住,赤如渊收起琉璃翠幽,无奈道“您老就不能爽快点?有什么话直接说”

    这三长老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尤其是在人多的场合更是话都说不完整的。有时候全靠自己去猜,很是累人。

    三长老赶紧将车帘子放下,涌动的声音戛然而止,马车内顿时安静。呼了口气,道“教主,不是说陈公子不会来东篱吗?咱们不是要在帝京多待几日吗?怎么现在突然又转道去什么徐州了?”

    出发的时候教主就告诉自己说要在帝京多待些日子,不过一封飞鸽传书,却突然转道去什么徐州见陈公子?

    赤如渊重新挥展琉璃翠幽,笑道“方才那红衣女子你可知道?”

    白日大街人多,这姑娘肆无忌惮的在大街策马扬鞭,不是出生高贵就是本事过人,其实也可以是莽夫。

    三长老摇了摇头,自己现在问的是为什么去徐州,教主怎么却关心起姑娘来了,这些个姑娘哪个能比得过教主的?

    赤如渊笑道“那可是徐州守将安临的女儿,安惠染。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女子,此次东篱皇室下令让她同父亲一起进京,你可知是为什么啊?”

    三长老一头雾水道“教主,属下哪里知道为什么?”

    赤如渊白了白眼,表示不想说话,干脆闭目轻摇折扇靠在窗前休息。

    马车向着徐州城外密林而去。马车在溪边停下,有一墨色长衫的男子执刀背对着马车,在溪边的一所凉亭之中,摆放好了期盼,侍卫整齐的排列在凉亭周围,有一男子身穿水墨色衣、头戴一片毡巾的,生得风流韵致。安静的立在凉亭之中,瞧见赤如渊拱手以示见礼。

    背对的男子听见声音,沉声冷道“你来晚了”

    明明约好的是午时,现在都未时了才到,可见毫无诚意。

    赤如渊笑道“我能来就不错了”话音刚落,男子突然转身执刀飞身向着赤如渊而来。

    三长老看了看来者的架势,默默的后退了几步,然后小跑着进了凉亭,与凉亭中的男子静静地看着打斗中的二人。

    浅青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墨色身影也毫不示弱,手腕轻轻旋转,长刀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在阳光的映照下,刀光闪闪。

    只见赤如渊的腰肢随机顺着刀光倒去,却又在着地那一刻腾的飞身而起,直接越过墨色身影。赤如渊挥展折扇笑着从背后攻击。

    男子立即转身手挥向前方,用他的手腕转动刀柄,刀也慢慢转了起来。渐渐地,刀越转越快,把地上的散乱的石子也卷起来,空中飘着淡淡的花香夹杂着丝丝被拔起的泥土的气息。

    赤如渊见大量的石子朝自己飞来,立即将手中的折扇收起,拔出腰间的软剑,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软剑从赤如渊手中脱离,围着男子身旁几个旋转又回到了赤如渊的手中。男子抬眸,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执刀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赤如渊的手。

    赤如渊用剑,剑气袭人,顿时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男子手中的长刀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赤如渊的咽喉。刀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柔风!赤如渊脚步一溜,后退了几步,背脊已贴上了一棵树干。男子手中的长刀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

    赤如渊见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树干滑了上去。男子长呵一声,冲天飞起,长刀也化做了一道飞虹。他的人与刀已合而为一。

    赤如渊挥动手中软剑,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新发的绿叶飘飘然的落下。这景象凄绝!

    赤如渊双臂一振,飞身踏在刀身之上,举起软剑便俯冲而下,随着绿叶一起向下飘落。

    男子骂道“不要脸”,凌空倒翻,刀光剑影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赤如渊胸口洒了下来。这一刀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赤如渊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刀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

    凉亭中的二人皆是滋滋称赞,随后端起茶轻轻碰杯,仰头便是一饮而尽。

    赤如渊笑着,运起飞身几个旋转直指男子而去,剑光森寒,凌厉非常,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赤如渊手里的软剑,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刀锋。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立在一旁的侍卫却纷纷倒地。

    男子木立在落叶之中,他的长刀仍平举当胸。赤如渊的软剑也执在手中,他静静地望着男子,男子也静静地望着他。两个人面上都擎着一抹邪魅的笑容。

    男子突然回刀收鞘,赤如渊也将软剑收回腰间,取下琉璃翠幽轻摇着缓步的朝着凉亭而去。

    男子笑道“看来你的功夫长进不少”

    陈楠,南国国师大弟子。多年前与赤如渊江湖相遇,志同道合,此次便结下难得的缘分。

    陈楠身高近七尺,身着一身墨色长衫,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修眉斜挑往上,飞出如惊鸿的一笔,如同一副陌生人如玉的绝美画卷。柔和的春光如同一层金色的轻纱披在他的身周,全身散发着淡淡耀眼的光华。

    世人都将陈楠与赤如渊并称为南陈北赤,两个世间难得的美男子,比女子还要美艳几分。

    赤如渊看了看陈楠,笑道“你也不赖啊!”

    两人每次见面都要切磋一番武艺,以为这次会例外,毕竟陈楠的飞鸽传书看起来比较着急,只是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啊!

    陈楠撩起长衫坐在棋盘的一端,端起早就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朝着一旁侍立的男子微微示意。

    只见男子笑着迈出凉亭,让地上的侍卫都起来,随后转身朗声道“三长老不同晚辈去看看?”

    三长老有些不情愿的跟在男子身旁。每次教主与陈公子见面都会支开在旁的所有人,侍卫离三尺之远将二人团团围住。教主也是身边不留一人,包括自己。

    赤如渊脸上的笑意更浓,道“这南国第一公子既然被你如此使唤,看来南国的政局趋于平稳了”

    没错,刚才领着所有人离开的就是有着南国第一公子之称的子安,秦子安。

    陈楠执起黑子落在棋盘之上,笑道“师傅是人心所向,这良禽自然泽木而栖了”

    收服秦子安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心思,文人的眼光总是会看得长远一些。师傅在南国之中的声望如何,他心里最是明白。

    赤如渊笑道“哪里是什么泽木,明明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随后坐在棋盘的另一边,在棋盘上落下白子,继续道“原以为你真的不会来了”

    之前收到陈楠的书信,信中之意以为他不会来东篱,没想到既然是自己会错了意思,想来还是不够了解啊!

    陈楠温言道“我本不在使臣队伍之中,这次也却是子安带队。”轻轻落下黑子,继续道“我若是想来,谁能拦得住呢?”

    赤如渊笑着落下白子,道“好狂妄的口气。不过这次是东篱与北楚之间的交易,南国这是要横插一脚?”

    这明明就是北楚与东篱之间结秦晋之好,这南国却突然也递交国书,带着使臣浩浩荡荡的来东篱了。

    陈楠落下黑子笑道“如渊你何时也开始关心朝政之事了?”

    赤如渊是江湖中人,从认识以来就从未关心过两国之间朝政的事情,这次怎么突然主动开口询问自己了?

    赤如渊挥展折扇笑道“哪里是关心啊!那东篱陈王慕容海先出手找赤火教的麻烦,那我自然也不能放过,陈兄,觉得以为如何?”

    既然这次陈楠来了帝京,那不如借南国的手来收拾慕容海,这样赤火教也能从是非之中出来。

    陈楠笑道“果然还是那个如渊,借刀杀人的戏码在我这可行不通的。”轻轻落下黑子继续道“若是要慕容海的老命,我倒是可以替如渊亲自走一趟”

    慕容海毕竟是东篱皇帝的弟弟,及其受宠信。要是南国的人对他出手,两国之间必定会有一场硬仗,南国这些年内斗消耗太大,这个时候不宜再有外战发生了。不过若是赤如渊当真想要慕容海的性命,自己倒是可以亲自出手,毕竟自己这次本就是秘密前来东篱的。

    赤如渊笑着落下白子,道“还是算了吧,慕容海的老命先留着,陈兄这次来东篱不会只是来看热闹的吧?”

    这北楚与东篱之间的那点事,陈楠是一向不感兴趣的,这次秘密来东篱,想必是有要事要办,只是却不知究竟是何事?

    “一为东篱皇帝贺寿而来,这二嘛、、、、、”陈楠犹豫着落下黑子,继续道“这二为药王谷弟子而来。三个月前师傅受了伤,寻遍了南国名医都未见好转,听说东篱来了两位药王谷弟子,一位在雾蒙山上,一位在帝京”

    赤如渊抓紧机会落下白子,笑道“你还是这个习惯,我问什么你就老实的回答什么,一点也不避着”

    这些天不管自己问陈楠什么,他都如实的回答,毫不含糊。也不知道是故意如此还是真的那么相信自己。

    陈楠笑道“当年我便说过,此生绝不欺如渊你。言出就要必行”

    陈楠眼神之中满是宠溺的笑看着赤如渊。赤如渊埋头研究棋局完全未顾及陈楠的举动。待找到机会,快准狠的将白子落下,笑道“我赢了”

    每次与陈楠相见都是下棋,之前自己总是下不过,也就这两年才开始转变,这不,自己就赢了陈楠。

    陈楠笑着看了看赤如渊手中的琉璃翠幽,温言道“琉璃翠幽,子安叔祖的遗作,你是在哪得到的?”

    赤如渊看了看折扇,道“阴山老幺给的,也不知道他从哪搞来的。你说要是子安知道他叔祖的遗作在我手上,会不会不要命的来抢啊?那我是给他还是不给他啊?”

    陈楠笑道“子安的眼力极佳,方才你与我打斗的时候想必就已经瞧出折扇,既然他都没有只言片语,你放心用着就是”

    子渊不过是子安的叔祖,因为当年的事被秦家老祖逐出了族谱之中,后来子渊身死,族长不忍心后嗣旁落,只得含泪让子安的祖父来东篱将子渊的尸骨带回南国。子安的才能南国第一,对于自己的那位叔祖十分敬佩,不过也是只言片语的几句佩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