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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味道弥漫着鼻尖，风无声掠过，牢狱之中烛火或明或暗，映照在墙上的影子犹如鬼影重重，一声声低吟、一声声疾呼、一声声哀嚎，从深处传来，越往里走，声音却是越小，味道确实渐渐浓郁。没来得及掩埋的死老鼠夹杂着没有洗净的血迹，令人作呕。
四周传来一道道的铁链声响，有人哀呼有人不肯屈服、铁链声、鞭笞声、大板声、、、、
深处有块空的房间，里面摆放着各种刑具，一女人双手被捆绑在架子之上，女人神情悲怆，满脸苍白之色，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双脚已经被鲜血所侵染，奄奄一息。
领头的衙差对着押解的人微微一点头，只见有兵将上前将架子上的女人放了下来，拖回属于她的牢房，一路的血红，铺就诡异的一路，换来的是另一个人被绑上了架子。
衙差朝着架上的人犯猛的啐了口，拿起桌上的鞭子正要抽打下去，有监司急匆匆赶来阻止。在场的衙差个个都低着脑袋，等候吩咐。监司上前看了看架子上的男子，尖着嗓子道“你本有才，奈何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现在主子有意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啊？”
本来主子停赏识眼前这个人的，奈何就是不会说话，这才送来两天都还没到，主子便舍不得了，这小子还真是跟对了人啊！
男子抬眸看了看监司，轻笑道“还不快放我下来”
衙差们个个涌上前，脸色转变及快，刚才还是一脸凶狠，现在却是笑吟吟。
监司笑道“跟杂家走吧”
充满腥臭的牢房中，不少的犯人口中直呼‘冤枉’其中却有那么一个例外。
那是一座看起来还算是干净的牢房，里面的人背对着衙差，低着头一言不发。
监司停下了脚步，看了看那人。尖着嗓子问着身后跟来的衙差道“此人是谁啊？”
衙差谄媚道“回监司大人，此人是曹国公赖科的次子赖季礼。此前因为潇湘馆一事，外面一直没有定论，我等也不敢随意用刑。国公大人也曾来过几次”
这曹国公可是容妃的母家，这些个公子哥逛窑子、打架都是常事，这次打死了诚意伯朱涛独子朱常杰，第二天就被送到了牢房里头来。先后国公府的人便来了，就是四殿下还来了两次呢，这谁还敢用刑啊？就是头顶的大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监司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是赖公子？”见牢中男子没有半丝反应，继续道“那你们可得看好咯，诚意伯可也不是好惹的主”
说完便领着男子出了刑部，架着马车直接入了宫。
昨夜对箭手说过的话看来是半句也没有传达到慕容轩的耳朵里，虽说白天慕容轩没有来，可是沐辰却是一大早的就来了，就是现在那个箭手还在暗处躲着。这沐辰除了是高师府的大公子以外可还有别的官职在身，他怎么就整天那么闲呢？
莫颜踌躇的在院子中跺来跺去，朗声道“你告诉你主子，我有事找他”
说完便侧耳聆听，片刻之后，果然，黑暗之中已经没有了箭手的声音。莫颜刚舒了一口气，只见一男子一身黑袍裹身，身后跟着一应黑红相间的弟子。只见男子轻轻取下斗篷，相貌极其温雅俊美。
莫颜顿时有些心慌。这赤如渊太熟悉老幺的声音了，看来自己这次要装一回哑巴了。
赤如渊拱手抱拳，笑道“不好意思，吓到莫姑娘了！在下赤如渊”
莫颜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看向别处，无意间伸手摸了摸面纱，随后放心的朝着赤如渊微微福身，一言不发。
赤如渊有些摸不着头脑，偏头小声道“小练可有说过这莫颜不会说话？”
三长老摇了摇头，赤如渊笑道“在下是赤练的大哥”
按小练之前说的，这莫姑娘是认识小练的，自己这样都已经这样说了，这莫姑娘要是再不说话，可就怪不了自己了。
莫颜只是点了点头以示回应。赤如渊没什么耐心，尤其是在说话的时候。
赤如渊面上的笑容突然凝固，折扇一挥，飞身直指莫颜而来。莫颜心惊，连连后退，双手作护卫状，故作害怕的不敢抬头。
意料之中的掌力并没有落下来，赤如渊对外手无寸铁，真正知道的却没有几个，恰巧莫颜就知道，不，是老幺知道。
赤如渊原本只是想试探莫颜，之前小练明明说过莫颜会功夫的，而且功夫还不弱。只是按刚才来看，这莫颜显然是不会功夫的，难不成是小练在骗自己。
赤如渊想不明白，历来自己是从没有怀疑过小练说的话。莫颜见赤如渊收手转身立即松了口气。
这赤如渊怎么好端端的来找自己，还出手试探，他不会也是在怀疑自己了吧？
赤如渊合上折扇，立即转身朝着莫颜重新攻击而去。莫颜本以为赤如渊已经放弃了，见赤如渊重新攻击而来，习惯性的出手抵挡。
只见赤如渊扇子挥动，一股劲分向莫颜迎面扑去。莫颜一个转身避过，转身的同时抽出腰间软剑。瞬时反应过来，怒见赤如渊轻摇折扇笑看着自己，道“莫姑娘这又是何必呢？”
莫颜收好软剑，故作生气的转身准备回房间。三长老一个箭步直接挡住了莫颜的路，赤如渊笑道“莫姑娘放心，在下此次来只有一个目的”摊开双手继续道“抢了东西该还了吧？”
小练说了，心头火是莫颜抢去的，那自己就只能抢回来了，奈何对方是个女子，出发的时候夏默再三叮嘱自己，要温柔些。
莫颜有些无奈，心头火要是给了赤如渊，按赤如渊的性子，还不得立即跑陈王府去啊！再说了自己还有事要赤如渊给个解释。
赤如渊见莫颜一动不动，收起笑脸，厉道“莫姑娘这是逼在下动手了？”
莫颜挥了挥手，无奈道“你又不是第一次朝我出手”
赤如渊怔愣，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像是一个多年的老朋友，却让人不敢相信。
莫颜就知道赤如渊会是这个惊讶的表情，每次与赤如渊说话的时候，自己都有意无意的隐藏自己的声线，可是声音本来的样子却没有隐藏。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一开始见到赤如渊的时候，选择做一次哑巴！这赤如渊要是没有朝自己出手倒还好，可是一旦出手自己就会露馅，想来还是只有自己承认了。
莫颜笑道“怎么，如渊兄这么快就将在下忘了吗？”
赤如渊用折扇猛对的一拍身后一名弟子脑袋。那名弟子直呼‘哎哟’，赤如渊转身笑道“你是女子？”
这老幺与自己相识这么多年，没想到既然会是女子？也难怪这么多年外界的人找疯了都找不到的老幺，如今却一身女儿装的安稳生活在帝京。
莫颜越过三长老，转身坐在台阶上，看着赤如渊道“这不是被江湖令给吓得嘛”
莫颜并没有承认自己女儿身份，而是直奔主题的质问赤如渊。这自己明明是替赤如渊杀的夏然，现在却被下了江湖令，始作俑者就是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赤如渊。
赤如渊立即变脸，笑道“老幺，你这可就冤枉在下了，这江湖令可是二长老下的。你也知道我这个教主当得实在窝囊，身边也就三长老是向着自己。如今更是连赤火教都回不去”
莫颜哦了一声，起身走到赤如渊身边，道“是吗？我怎么听说赤教主是刚从赤火教出来的呢？”
该死的赤如渊既然敢骗自己，花二姑明明跟自己说过。英雄大会之后赤如渊带着赤练回了赤火教，现在却在自己面前说什么回不去赤火教，真当自己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吗？
赤如渊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这次能回赤火教还得感谢夏然，要不是他死了，我哪里能进得去赤火教的大门啊！还在里面待了几日安稳的。这不夏然的丧事办的差不多了，我又被撵出来了，你要不信啊，就问三长老”
莫颜转头，三长老得到赤如渊的眼神示意，连连点头。
莫颜咳了咳，严肃道“那你总该知道二长老为何要对我下江湖令吧？”
心里有一股直觉，这赤如渊还是在骗自己。虽然他说的情况大致属实，可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赤如渊叹息，避开莫颜的眼睛，道“还不是因为他知道你与我交好，这次又杀了他最器重的儿子。不对你下江湖令难道还对我下不成？”
莫颜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面色有些许缓和，道“那个你来找我干嘛？”
既然江湖令的事与赤如渊无关，那自己也没必要继续问下去了。只是来找莫颜的原因自己得问清楚了。
赤如渊笑道“之前小练同我说过，在帝京的时候蒙莫姑娘几次三番的相救，所以我这次来呢，除了感谢之外，还有就是取回之前你从小练手上拿走的‘心头火’，你也知道这‘心头火’对于赤火教的重要性，我不得不来啊！”
莫颜问道“你还真是让人敬佩啊，都被撵出赤火教了，还一心为赤火教着想，安稳的日子过着不好吗？”
这‘心头火’是证明赤火教清白的东西，这赤如渊都撵出赤火教那么多年了，唯一的关系也就只是‘教主’这么一个头衔了吧？既然还事事为赤火教着想，这些年阴山八怪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可是没少为赤如渊做事。
赤如渊呵呵笑道“敬佩不敢当，你知道的，老爷子尸骨还在赤火教呢，再说了小练还在赤火教中当着护法。说什么我都不能抛弃小练不是”
不得不说这莫颜还真是难应付，一两句话就将话题又转了回来，好在这些年与其相处，早就有办法应对了。
莫颜微眯着双眼，笑道“是吗？感谢的话我知道了，至于心头火嘛、、、、我毁了！”
“啊！”赤如渊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故作失望又无奈道“你怎么就给毁了呢？”
莫颜温言道“那是因为我查到凶手并不是慕容海”
赤如渊不解问道“小练说过，心头火就是在慕容海那找到的，老幺你现在却说凶手不是慕容海？”
莫颜道“在谁那找到的就能说明是谁干的吗？陈王府被烧的那座庄子原本并不是练毒用的，我打听过了，陈王府被刺客光顾几次之后，有门客建议用一个外庄来引蛇出洞，果不其然，当晚便有刺客进了那座别院。之前我在陈王府待过，里面虽说戒备森严，实则却是内松外紧，防的只是沐峰谷罢了。小练去过陈王府难道没告诉你吗？”
这赤练说话都只说一半的吗？风风火火的，不管真假，只找到一个心头火便断定凶手就是慕容海，都不需要证据的吗？
莫颜继续道“赤练之前在高师府受了西域毒掌，相比之下，我倒觉得沐峰谷的嫌疑更大”
赤如渊仔细的听着莫颜的分析，双手摊开道“现在心头火被你毁了，一切又要重来了。”
莫颜笑道“不着急，我相信凶手会露出马脚来的。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赤教主是不是该、、、、、”
莫颜朝着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以示逐客。赤如渊带着教众很识相的离开了。
一出门赤如渊便恢复了自己原有的模样，三长老小声道“教主，这、、、、、”
这老幺三言两语教主就不追究了？
赤如渊笑道“倒是个意外收获”
说完赤如渊便轻摇折扇的往前走着，三长老满脸疑惑的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教主，只得摇头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