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章 顾义熙的疑惑:她是谁

莫芊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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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县公点了下头,“已经命人在京中散发了一些话,这些话只会利于芸儿母女,而且以锦儿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想来这事一传出去,锦儿的名望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自然,舆论的力量几乎可以左右朝政。

    娄锦笑了笑,“如此,皇上对萧家也怕下不了手了。”她很清楚,皇上一向拿不住萧家的错处,此番虽答应了严惩娄阳,可萧家却对皇上说了慌,但从萧县公对娘的感情上出发,必然能为萧家赢来不少舆论。

    便是皇上,怕也无从下手。

    萧郡公道:“如今娄阳已经逃跑,皇上下了命令,定要逮捕他,严惩不贷。娄府上下均被扣押,不过好似逃了一个姓洪的女子。”

    洪娘子?她倒是机灵,得了消息就卷款潜逃了。

    “娄阳若是被抓回来,我定要让他好好尝试一番鞭笞的滋味。”固伦公主咬了咬牙,她这丈母娘自然是心疼女婿,萧县公没做下那事,却解救了芸儿,当初大将军的鞭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方瑶定定地望着娄锦,心中自然也是震惊不已。

    她不免问出口来,“锦儿,你是如何知道他是你的生身父亲?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琴也点了下头,她很想知道。

    从娄锦这两年多来的举动,她便是心惊,即便锦儿再恨娄阳,也无须到这样步步打压的地步。

    毕竟娄阳只是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可他没有谋害任何人的性命。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子都停留在了娄锦身上。

    是啊,她是如何知道?万宝儿的死,娄蜜的死,娄世昌的死,娄府以极为快的速度迅速没落。

    这和她都有关吗?

    方宏也深深看了眼娄锦,锦儿的心性他很清楚,锦儿她素来爱憎分明,心地善良,便是知道了娄阳的身份,再痛楚怕也不会下如此重的手。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她苦笑了声,没想到,终于到了这一日,全面托盘而出的时候了。

    面对众人震惊的目光,娄锦微微一笑。

    便是一直跟在娄锦身侧的乌嬷嬷和流萤也才明白,原来当初那伤害了夫人的人竟是娄阳。

    他们能明白娄锦对小姐的恨,可是,娄锦的诸多动作仿佛又不仅仅是恨。

    “锦儿实际上已经不是当初的锦儿了。”娄锦缓缓说道,她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停留在外头那颗高大的梧桐树上。

    桂花树被风一打,金色的花儿如飘絮一般落在了泥土之上,迷人的芬芳伴随着冷意随风而入,娄锦道:“按照历史的发展,我本应该嫁给武世杰,并且在成亲当日被武世杰甩下,他改娶了娄蜜。”她顿了顿,众人不解的目光投来,她嫣然一笑。

    “那时候外祖父和外祖母暴毙,舅舅死在了异乡。那时候方瑶嫁给了娄正德,后来家族没落后,方瑶郁郁而终。而娄蜜嫁给了武世杰……而娄阳当上了大将军。万宝儿揭露了娄阳乃当日的罪魁祸首,他毁了娘,又娶了娘,便赢得了好名声,也得了外公的支持。可他又娶了万贵人的表妹为平妻,如此双方帮助,他的仕途平步青云。娘忍受不了打击,身死,而我和娘被钉入棺木沉湖死在了娄府的那个莫大湖水里。”

    她淡淡地说着这听着令人心痛的字眼,目光中隐隐有着泪水。众人一阵惊颤,锦儿说的是真的?

    “这不可能!你说的是梦吗?”方宏都站了起来。

    固伦公主拿着茶碗的手一颤,砰都一声,碎裂了。

    娄锦笑了笑,“后来我重生回到了十二岁,那时候我落入春水,病得不轻。便开始算计着查出一切,包括是什么手段让外公和外婆暴毙,又如何阻止舅舅客死异乡。再挽救娘的命运,更要让万宝儿和娄阳付出惨痛的代价。而那参与谋划的万贵人,也在我的算计之内。”

    噗通一声,只见方宏猛地坐了下去。

    他信锦儿的。可如若这个事情只有锦儿一人记住了,那她承受的是什么?

    萧琴几乎后退了一步,所以,所以锦儿才在皇上下了旨意让方逑出京守卫的时候,下了毒。

    这是……

    方瑶摇头,她竟差点嫁给了娄正德?

    料想着那段时间,娄锦拼命阻止,又那样与娄正德勾心斗角,原是为了自己?

    而如今细想,她能嫁给左御风,那是多么难得的幸福。

    流萤惊地跳了起来,她道:“我知道前世大将军和公主是如何暴毙的了。是摩云翅!”

    没错!

    方宏和固伦公主并不明白摩云翅的事,这事原也在摩云翅啄了万贵人一双眼睛之后告一段落,没想到…。

    娄锦点了下头,“外公喜欢鹰,有人便送上鹰来,我拦下鹰来,只是心存怀疑,后来让训鹰人阿亮细细查来,记录它的习性,这才发现摩云翅翅膀下被抹了不少毒素,而深爱鹰之人喜欢与鹰同吃,这毒素一点一点加入到水杯中,救了自然会暴毙。”

    娄锦似乎在说一个平常的事。

    可所有人想来,都后怕不已。

    如此精密的设计,若不是娄锦心细如发,又怎么能发现?

    方宏和固伦公主对视了一眼,心犹如被一道闪电劈中,噼噼啪啪,惊颤不已。

    “而娘,我选中了萧县公,二人合演了一幕,县公他吃了不少苦,我原也是笃定了他对娘的感情这才找了他,让他承认当年那人是他。”娄锦深吸一口气,这一重一重的压力仿佛像泡沫一样,随着她每说出一句就扎破了一个,心中的压抑仿佛也散了开来。

    她轻松地对着众人笑了笑,目光一转落在了脸色凝重的萧匕安身上。

    “至于匕安哥哥,我是知道他十九岁那年死在了自家的火房子里,又听得外公称他为稀世奇才,这便生了救他一命的想法。”她歪头轻轻一笑,这话一出,萧郡公才深深看了娄锦一样。

    娄锦的做法,对萧家乃是大恩。

    萧郡公记得他寿辰那日,后院起了大火,那日,匕安本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吧。

    想到此,他不禁一颤,如若这个事真发生了,萧郡公和县公又没有男嗣再出,族中必然要将大权收去,而随之继任郡公和县公之位的只能是萧家那些虎视眈眈又不知道长进的后辈了。

    娄锦交代完毕,便沉默地坐在那。

    她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可不难看出,她的思绪似乎还停留在了前世,那个令人心痛的真相。

    微微阖眼,她道:“好在,这一切都还好好的。”

    固伦公主听得她这句话,心是又痛又怜,可怜的孩子,竟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她忙扑了过去,抱住娄锦,抹泪道:“好孩子,苦了你了。外婆要感谢你,救了这么多人,可怜你一个孩子,周旋在这么多人面前,难怪,难怪当日太医说你忧思过重。”

    方瑶只觉得唇角发酸,感动地心肺都堵了起来,她抱住娄锦,一个狠狠地掐,道:“好你个臭丫头……。”她呜呜了两声,就抱着娄锦哭了起来。

    萧匕安沉默地站在那,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朝她走了过来,脚步一顿,停在了离她一米左右的前方。

    他深深地望着她,那目光幽幽,无悲无喜,娄锦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转身朝外,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娄锦把整个经过大致地说了一遍,萧琴扼住双手,眼眶隐隐有着一抹热血引动。

    她在后怕,好在当时并没有把锦儿下毒这事说出来,否则事情未成,按照大将军和固伦公主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锦儿当时哭地那样凶,她一想起来,便是心中疼痛不已。

    方宏登时眯起了眼,“一定要抓到娄阳,便是尸体,我也要鞭尸三百!”

    若没有锦儿阻止,这样的惨剧是不是真如历史一样重演。

    他还记得当初方宏带着藏空相士来府中为中毒的方逑看诊,若非娄阳之子夭折,是不是方逑就要客死异乡?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只觉得后背犹如被一道冷幽幽的东西一下子击打中了,如芒在背。

    可他更心疼锦儿,更心疼芸儿。

    娄阳竟还差一点要了他外孙和外孙女的性命,也差点让芸儿丧命。

    如此,他方宏更不能给他任何一个好活的机会。

    “全力通缉娄阳,暗地里要比皇上更快找到他。”方宏眯起了眼,环视了眼周围几人犹疑的目光,他笑道:“别担心,会留他一命让他跟皇上交差的。”

    当初娄阳乃是皇上宠臣,娄锦虽只说了一些,但居于权力风暴中心的方宏如何能不明白,前世自己的死,难道就没有皇上故意的纵容?

    方宏更是要在皇上之前找到娄阳,好好惩治一番,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被自己的女儿及早一步洞察,更死于非命!

    沙场征伐,方宏是个狠辣的,动手起来全然可以不顾一切,他已经给足了皇上面子!

    固伦公主想了想,道:“藏空相士那去找找,他娄阳在京中能靠得住的朋友,怕也只是藏空了。”

    娄锦微微眯起了眼,藏空相士,那个满口胡言的道士,不知道有没有利用他那所谓的箴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从来就这么相信。

    几日过去了,京城几乎所有秘密的公开的部队,士兵都在寻找娄阳此人。

    而萧府却比以往要宁静地多,秋日的冷并未把这后院子的春暖融融给消散去。

    此时,耳房之内,几道依依呀呀的哼哼之声传出。

    娄锦刚送了安胎的药给方芸儿服下,便道:“怎么搬到耳房来住了?”

    方芸儿自从醒来之后,便要求与两个娃住在一起,为此,萧县公还郁闷了两天,不过好在,这两个孩子讨喜,萧县公也没说什么。

    粉色的床上轻纺都新洗了一遍,干干净净的。

    方芸儿躺在床上,右手撑住自己的头,左手抚着两个并排躺着的小奶娃,一双微挑的杏眼含笑。

    她喝下药后,便道:“锦儿,快过来看看。冬儿和你小时候几乎一样,一吃完就睡。倒是容儿,动来动去的。”

    她是坐月子的时候,日子单调乏味。好在方清雅,萧琴时常过来,便是固伦公主也是两三天就来一趟。这才开朗了了起来。

    娄锦笑了笑,道:“娘,可听到下人们怎么说爹爹吗?”

    爹爹?

    方芸儿微微一愣,道:“那日我昏睡过去,你们几人出去后都说了些什么?”

    “能说什么,不过是在讨论爹爹的窘态罢了。”想起萧县公那日的所作所为,娄锦再次抿嘴笑了起来。

    便是跟着娄锦一道进来的流萤也笑了笑,道:“夫人,您就安安心心地养身子,今天皇后有事召了小姐入宫。一会儿就走。”

    皇后?

    “皇后找你做什么?”方芸儿皱眉想了想,皇后与锦儿素来没什么交情,锦儿没入萧家族谱,又是那没落的娄家女儿,若要入宫,那是以什么身份?“就怕宫中有人生事。

    娄锦笑了笑,示意没什么事,转移了方芸儿的注意力之后,娄锦便朝外走去。

    这几日虽足不出户,可娄锦明白这段时间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娄府的那朱红漆面的大门几乎被烂菜和烂东西砸烂。

    更有百姓日日经过娄府门前,便猛吐口水。

    而,娄府附近的几户人家都搬离开来,仿佛那里是什么不祥之地。

    而娄锦在京中的名声达到了空前的盛名。

    更有人言,娄锦早知道娄阳是他父亲,可顾念父女情谊,即便被踢出娄家族谱,也没把当初的那事告发。

    大大响应了大齐皇朝的孝念,天下无不是夸奖之词。

    便是普通百姓都纷纷把娄锦的故事渲染成了一个个感人肺腑的实际,一传十十传百。

    再有的三岁以上的孩童都知道娄锦这个名字……

    此乃后话。

    想来皇上定是后悔的,路公公若是及早一步下达圣旨,此时,皇上或许就有了个借口,毕竟萧家与将军府走得太近了。

    可现在呢?

    皇后?

    坐在轿子内的娄锦听着闹市中的各家百姓的吆喝声,微微垂了下眸,怕是不甘心吧。

    皇后母仪天下,随便一个不软不硬的针便能帮皇上解决掉不少麻烦,娄锦微微眯起了眼,心中隐隐生了几分警惕之色。

    只是,入宫……

    会遇上他吗?

    娄锦的胸前,一直小狗钻了出来,朝娄锦汪汪叫唤了起来。

    娄锦低头,道:”你家主子也认不得你了,你可怜还是我可怜?“

    阿狸呜呜地低下头去,它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的表情一阵扭曲。娄锦看了半晌,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这只狗成精了吗?那样子看过去怎么感觉在笑?

    她咳嗽了声,又道:”快进去吧,有空应该让你和追云在一起,不知道追云喜不喜欢你这只公……犬。“

    ”汪汪……“

    站在紫禁城下,那一抹绯色的女子微微仰头,看着这高大的城墙,脚步缓缓朝内跨去。

    一眼望去,那是绵长的一条路,高高的层层叠叠的汉白玉石阶,天上一轮骄阳如血,尽管血红亮地透彻,可这空气依旧干冷地很。

    娄锦呼出一口热气,眯起眼看着这雾气在空气中散了开来。

    正上台阶之时,一道月白的身影从一旁的拱门处一闪而过。娄锦微微眯起了眼,眉头紧紧一蹙,脚步已经不受控制地朝那过去。

    那月白身影之后,刘韬呼唤道:”爷,您的狗已经送人了。“

    娄锦疾步过去,躲在了拱门后。

    前方急促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那声音依旧温润如玉,却带着几分不解。

    ”送人了?是谁?五弟吗?“他皱起了眉头,转过身来朝刘韬看了去。

    清亮的眸子依旧,他身姿高昂,英挺的五官犹如皓月一般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迷人魅力。

    他便是那样站着,时而蹙眉,时而问了两句。可刘韬支支吾吾,他猛地一喝,道:”你应该知道,阿狸对我很重要。“

    刘韬额上已经落下了几滴汗水来,他当然知道。

    他更知道娄小姐对你更重要!

    娄锦站在那偷听,彼时终于明白那条公狗那样得瑟扭曲的笑因何而来。

    她咬了咬牙,她竟然在吃一只巴掌大的公狗的醋!

    翻天了!

    就在她磨牙霍霍之时,胸口处一道黑影跳出,稳稳地落在了地上,鼠窜一样,越过拱门,乌溜溜地一团朝顾义熙飞奔过去。

    顾义熙双眼一亮,他左手负在腰后,右手伸直,似乎在邀请,又似乎在等待。

    殷红的薄唇绽放开了一缕轻笑,见着阿狸跳到他的手心,他道:”去哪儿了?“

    阿狸汪汪汪……

    如此不知道汪了多少声,娄锦听得双耳发麻,从来不知道这狗有如此聒噪地时候。

    她小心觑了眼顾义熙。

    他有些瘦了,然而,清瘦的他却依旧清尘脱俗,俊美无俦的脸上写着不可思议,再然后便是蹙着眉头,朝拱门处走去。

    他的脚步不算轻,很有规律,徐徐的。

    一如他的性子,却让她心如捣鼓,如雷一般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娄锦的心提地很高很高。

    这一刻,她真想屏住自己的呼吸。

    可那脚步越发近了,娄锦见到那白色的银龙靴子上浅蓝的祥云和一层不染的衣衫下摆那金丝绣成的张开的龙爪。

    就在那靴子就要靠近之时,打破了这里诡异的宁静。

    ”哎呀,锦儿小姐,您怎么还在这里呢,皇后已经在坤宁宫久等,让老奴到这里来找你。“邢嬷嬷拉了娄锦一把,娄锦没来得及犹豫,就被邢嬷嬷带着朝玉阶上走去。

    锦儿?

    顾义熙微微皱了下眉头。

    刘韬不住地擦着额头,这大冷的天气,刘韬怎么觉得后背发凉,一丝丝凉意从脚心一路窜到了后脑勺。

    一双冰冷的眼看了过来,冷幽幽的目光,让刘韬擦汗的动作一滞,忙低垂下头来。

    他谄笑了声,”这天气,真热。“

    ”是吗?那你便脱了上衣,在这里站个一个时辰吧。“月白的袍子随风而动,他站在拱门外,飞身朝宫墙上翻去。

    瞥见邢嬷嬷身后那抹倩影。

    一件银水波纹为底,上绣青鸟春枝的素色长袍,佩以浅绯色云锦披帛,素净的颜色,不算复杂的搭配,恰到好处的一缕幽香。

    她脖颈处的一片碧青薄纱令他眉头微微一蹙,青色,碧青色……

    阿狸朝娄锦的方向汪汪大叫,娄锦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朱红的明日下,一袭月白站在迎风而立,娄锦微微一愣。

    这衣服……

    她方才没有细看,如今看来,竟是他只穿过两次的衣服。

    一次乃是今年春日,一次乃是他”服下“忘忧水之前的那一日。

    广袖,宽袍。领子几乎开到肚脐眼。

    蜜色的胸膛,高大的他若一朵盛莲站在朱红的城墙上,耀眼的琉璃瓦洒满了金色的波光,他仿佛站在佛光之中,只那样遥遥相望。

    他几乎怔住。

    一时间无法解释自己所见到的那双眼睛,明媚含水,杏眼流波,却清丽地犹如山岚中的一弯明月。

    他愣了下,一丝莫名的熟悉从脑海中一晃而过,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再细看之时,那人影已经消失在那回廊的尽头,入了第二道门了。

    ”她是谁?“他低下头来,风吹起了他的乌发,方才那一个影子,密如水,却光可鉴人的头发,让他的心微微一动。

    那仿佛有着一道深渊,吸引着他更靠近一点,他几乎可以想象,那柔滑的触感,和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面对顾义熙这自言自语,阿狸再次……

    汪汪……

    娄锦直直往前走去,她突然想到,该做些准备了。

    是了,既然再次见到他,她可不想浪费从现在到明年及笄的时光,她见着娘生了娃,可爱地不行。

    她时常爱不释手,这边亲亲,那边亲亲,看着奶娃哼哼,乐此不彼。

    等她十五岁及笄成婚,她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便是把玩一定也很有意思。

    娄锦这般无良地想着,心中已经开始在酝酿一个计划。

    被带到坤宁宫中,坤宁宫上下并没有谁特地朝她行了礼,或许是她目前不尴不尬的地位,或许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过,让娄锦惊讶的是,她见到了一个不算陌生的熟人。

    金漆的铜鼎上香烟袅袅,屋内香气袭人。

    一道秀丽的人影站在那,紫袍长及拖地,那女子垂首站在皇后面前,恭敬地接过三个牌子。

    ”这都是钦天监送上来极好的时日,你看看,喜欢哪个?“皇后说着,似乎没看到走进来的娄锦。

    紫晓笑着点了下头,将那三个牌子放入手心,细细看了一遍道:”就下个月初五吧。“

    皇后眯起了笑,钦天监选了三个黄道吉日,而这下个月初五是离今日最近的。

    许是刚发现娄锦,她笑了笑,道:”锦儿也来了呢,快进来。看本宫的记性,只想着给紫晓挑选成亲的日子,竟忘了你了。“

    成亲?

    娄锦微微挑眉,才想起上次她假扮秦娟,而顾义熙逃婚之时,紫晓被留在了大殿之上。

    紫晓转了过来,朝娄锦盈盈一笑。

    屋内的光线并不算太明亮,光打在了紫晓的脸上,一半光亮,另一半被光挡着,看过去,有些阴沉。

    许是如此,紫晓的笑在娄锦看来,便失去了生动二字,更多的是一抹难以令人接受的阴暗。

    娄锦只朝她点了下头,便道:”不知道皇后娘娘召臣女前来所为何事?“

    ”臣女?罪臣之女?我记得娄阳已经被通缉,并已贬为庶民,你何来臣女二字?“话音从娄锦的背后传来。

    这声音,娄锦不用回头,便已经辨认了出来。

    此人乃是白玉。

    白玉缓缓走了进来,她的眼仿佛淬了毒一般,冷冷盯着娄锦。

    秦娟入牢之日,她亲自去看了,秦娟乃是她的好姐妹,却被娄锦这贱人设计陷害,以欺君之罪和污名被施以绞刑。

    娄锦这贱人却活得好好的!

    娄锦恍若未闻,只微微瞥过一眼,似乎从未看白玉一眼,而是转而看向皇后,道:”臣女乃郡主所出,按照皇室规矩,当可以称为臣女。“

    白玉猛地眯起了眼,恶毒的目光几乎将娄锦浑身上下都扫了一遍。

    娄锦丝毫不为所动。

    屋内的气势剑拔弩张。

    凤袍中,一双柔白的手微微抬起,示意安抚。

    皇后笑道:”锦儿,本宫今日叫你来,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本宫听闻你早就知道娄阳的身份,竟还与萧县公合谋欺骗世人,便是皇上也轻信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欺君之罪呢?“

    她缓缓站了起来,通身的威严霎时放了出来,那是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便是紫晓和白玉都低下头来,不敢与她对视。

    这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娄锦微微低下头来,娄锦能感觉到一抹杀意从四面八方犹如钢针一把朝她涌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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