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巨变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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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太子忽然薨逝,皇宫里面弥漫着一奇异的气氛,太子薨逝,伤心的气氛反而不怎么明显,除了皇后和悲伤欲绝的太子妃剩下的人脸上虽然挂着哀伤的面具。可是从他们的言行举止看来根本没什么悲伤地颜色,反而是有种春天将来蠢蠢欲动的神气。

    皇后娘娘的寝宫里面安静的好像时间凝固了,就连着在院子里面扑棱着翅膀飞过鸟雀都是无声无息的。“什么时候了,陛下那边在做什么?”皇后缓缓地睁开眼,她身边婢女忙着掀开帐子扶着皇后坐起来:“回禀娘娘已经是未时了,娘娘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还是在歇息一会。”说着婢女要去端茶。“本宫问你陛下在做什么!”皇后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她的严厉的语气叫婢女浑身一哆嗦赶紧跪在地上:“陛下,陛下那边还在午休。”

    对着婢女的吞吞吐吐,皇后已经明白了一切:“好你们打量着能蒙我多长。是不是魏王在那边。太子不在了,他该得意了。本宫就算是拼出性命不要,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儿子没了下场!”皇后只觉得心中的怒气无法宣泄,她狠狠地抓起来枕边的白玉如意重重的摔在地上。娘娘。这个可是太子当初献给娘娘的!婢女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玉如意。皇后才想起来这个玉如意是儿子送的寿礼,立刻后悔拿过来如意,抱着儿一声,肉一声的哭起来。

    太子忽然就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皇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止,她保养精致的脸庞一夜之间憔悴的吓人,乌油油的头发白了一半。皇帝对着太子也是伤感了几天。不过皇帝到底是皇帝,很快的皇帝就从丧子之痛走出来。依旧是淡定的主持着朝政,除了留下礼部和东宫的官员在金陵料理太子的身后事,皇帝依旧是按着原先的计划侍奉这太后带着大队人马回京城了。这期间魏王一直在皇帝身边寸步不离的服侍父亲,代替太子尽孝道。回到京城之后魏王做太子的呼声日渐高涨,就连着以前很多受到太子恩惠的官员也开始对着魏王送不不少秋天的菠菜。

    皇后受到失子之痛的打击已经是身心俱疲,眼看着宫里董贵妃门前车水马龙,整天拜见请安,送礼奉承的人不断。皇后对着魏王和董贵妃已经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把魏王和他的母亲一起给儿子殉葬不可。

    “我的儿啊,你若是英灵不远就干脆把娘也带走吧!”皇后哭到伤心处,抓着玉如意要拿着头撞床头紫檀雕花的床柱子。奴婢们见着皇后要做出出格的事情,慌得一哄而上扶着皇后娘娘。奴婢们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哭着:“皇后娘娘节哀。还要想想太孙啊!”

    黄全安这个时候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他一见地上跪满了奴婢和哭的如痴如醉的皇后,就知道皇后是在想念太子,恨魏王和董贵妃趁机争夺储君之位了。黄全安叫小丫头去拿了毛巾,亲自跪下来奉给皇后:“娘娘节哀,太子在天上看着娘娘呢。太子一向仁孝他见皇后娘娘过度哀伤损坏了身体,定然是灵魂不安。灵魂不安就不能登上西天极乐世界。娘娘疼爱太子。就该振作起来。太子可是把太孙托付给了娘娘了。若是娘娘有什么好歹,太孙要依靠谁呢。太子只剩下太孙一个骨血在世上娘娘一定要保重自己啊!”

    黄全安不愧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人,一番话下来又把皇后从崩溃的边缘扯回来了。皇后慢慢的恢复了理智,她拭泪道:“本宫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心气了。现在陛下的心思已经到偏向到魏王那边,太孙年幼,可怎么办呢?”

    “太后娘娘深爱太子和太孙。而且太孙是正统,太后娘娘总也不能袖手旁观吧。娘娘去求太后娘娘出来发话也可啊。”黄全安对着跪了一地的奴婢做个手势,大家如释重负都悄悄出去了。皇后叹口气无奈的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太后自从太子没了伤心太过,伤了身子。我也不能去打搅太后啊。而且陛下一向不喜欢后宫干政,太后也不好直接和陛下说。”太后到底是上了年纪,在知道太子的噩耗就直觉昏过去了。等着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太后抢救过来,太医说太后伤了心脉不能再受刺激了。若是太后再受刺激没准就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了。皇后那里还敢对着婆婆说皇帝要立魏王为太子的事情啊。

    黄全安皱着眉头,他试探着说:“奴婢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娘娘意下如何。”

    “是什么法子,你说来听听。”皇后现在坐困愁城,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抓住不能放。

    太孙是正统继承人,陛下看重魏王一是因为董贵妃在陛下跟前阿谀奉承,陛下很受用,爱屋及乌对着魏王就格外多看一眼。再者是魏王觊觎储君之位,笼络朝臣,一棒子阿谀奉承的小人在陛下跟前制造舆论,叫陛下以为魏王才能出众才会格外看重他。为今之计是要在朝臣的心中树立太孙正统的地位,虽然太子殿下不在了,可是太孙已经长成。只要太孙能显示实力就能扭转陛下的心意。不过咱们还要帮着太孙叫朝臣们站在太孙这边才好。黄全安的话叫皇后眼前一亮,她似乎看见了希望:“也只能如此了。你可是听见了什么?”

    奴婢今天听说有人上疏陛下要立魏王做储君,陛下和内阁稍微透露了意思,内阁几个阁老都顾左右言他,陛下也没再说。奴婢的小意思是他们虽然都读了圣贤书上来的,可惜功名利率四个字还是摆脱不掉。他们不敢当着陛下的面前直接反对,是怕陛下恼了,或者万一真的是陛下属意魏王,今后被新君记恨,影响他们的前程。还有的就是也没个有声望的人出来振臂一呼,要是能有个人出来为太孙说话就好了。

    黄安全的话音未落皇后想起什么忙着说:“你怎么不早提醒我,都是我伤心的糊涂了。现成的有王家和甄家他们家的女孩子都是进宫的。”甄家和王家都是勋贵,尤其是甄家在皇帝跟前很能说得上话,王家虽然不在京城,可是王长春带着军队在关外,皇帝也不能万全忽视了将军们的意见。皇后可惜的说:“大郎可怜,本想着回到京城就宣布婚事。谁成想他的父亲好好地就——也要三年之后才能册封太孙良娣。若是现在能把亲事定下来就好了。”黄全安也是叹息一声:“可惜了,若是能挑明了不管是王家还是甄家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太孙这边,拼死劝谏陛下的。只是现在怕是他们两家有了别的想法了。“

    人走茶凉,前几个月太子殿下还是好好地,皇帝就算是喜欢魏王也不会轻易的废弃太子,动摇国本。王家和甄家为了自家的女孩子能在太孙身边服侍肯定是欢天喜地的,可是现在呢,万一皇帝立魏王做太子,太孙地位尴尬。纵观上下几千年的历史再也没储君被罢黜还能独善其身的。太孙能不能保全性命都是未知数,王家和甄家还会和以前一样甘心情愿的把女儿送进来么?他们两家的家长还能一如既往的支持太子和太孙一脉么?

    皇后听着黄全安的话,无言的沉默很久,半晌她才叹口气:“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易。趁着这个机会本宫也能看清谁是忠心耿耿谁是势利小人了。王家不在京城,子骊跟着家人去了辽东,他们家老太太倒是还在京城呢。你去拿看看王家的老太太,她和太后是有旧交的。”黄全安立刻心领神会,顺着皇后的话:“是奴婢就去奉皇后娘娘的命去看看王家老太太。若是她身子健旺请她进宫和太后说话解闷。甄家那边听说是皇上委任了他左都御史差事,没几天就要进宫陛见谢恩。那个时候他进宫谢了陛下之后还要来皇后娘娘这里请安的。到时候就能知道甄家的意思了。“

    你和我朝夕相处竟然比亲人更亲近。还是你最清楚我的心思。今后若是太孙能顺利继承大统,本宫也不会亏待你,太孙也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黄全安忙着跪下来深深地磕头下去:“奴婢服侍皇后娘娘不为了什么富贵,只求着皇后娘娘和太孙殿下能万事顺心,身体康泰。”

    本宫知道你的心,出去办事吧。天气凉了要注意身体别着凉了。皇后对着黄全安挥挥手,有些疲劳的靠在一边的靠背上。

    在皇后娘娘为了儿子伤心,为了孙子操心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辽东,王家上下也是被太死忽然薨逝的消息轰炸的七荤八素,久久不能回神。王子腾一脸紧张的看着子骊,他完全忘记了面前的汤已经是凉透了。子骊慢条斯理的吃掉了碟子里面最后一点菜,看一眼哥哥:“哥哥不饿么?在这里能吃上西湖莼菜也是不容易的。你不想吃么?”竟然能在荒凉寒冷塞外吃到鲜美的莼菜羹,也是件奢侈的事情。王子腾看着妹子的脸挤出来一丝笑容:“你还吃的下?父亲和祖父为了那件事已经是长吁短叹几天了。你怎么还没心没肺的?”

    子骊斜眼看看王子腾,无奈的叹息一声:“时也命也,再者说了我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就算是我这会伤心有什么用处。我身份尴尬伤心也不是,无动于衷也不是,身边无数丫头嬷嬷看着,我行动就有人知道,我看还是装傻吧。”王子腾听着妹妹的话想了半天竟然是无话反驳,家里上下和亲戚们都知道了子骊是要进宫做太孙良娣的事情。这是天大的荣耀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祖父和父亲来辽东也是为了避开窥探的目光和有些人的羡慕嫉妒恨。只是因为没定下来名分,子骊就不能名正言顺的搀和皇家的事情。

    他们这样的人家,看起来体面尊贵,其实里面的种种辛苦也只有当事人知道。像是子骊和子骞她们女孩子们。身边老嬷嬷丫头无数,行动就有人知道。她若是露出来太为了太孙担心,难免被人家拿着嘴上嘲笑。幸亏是妹妹拿得准主意,虽然也是脸上哀伤几天但是没过分。她身上换了素服,也是按着朝廷的规矩,分毫没有的僭越之举。想来那写小人也该没话说了。“妹妹能如此稳重倒是我自愧不如。只是这几天你没听见风声?圣上似乎有意要立魏王做太子。祖父和父亲愁眉不展,他们肯定是为了这件事烦心呢。”王子腾压低声音告诉子骊眼前的局势。

    子骊听着哥哥的话,脸上露出来危难之色:“祖父和父亲肯定是更加为难。圣上真的会——”

    要是真的有了新太子。太孙肯定是下场凄惨。子骊想起来太孙那张脸,心里一瞬间涌起怜悯。即便再是个长在政治中心早熟的孩子,太孙内心深处到底是个刚刚长大的孩子。皇权斗争没什么温情脉脉,就算是魏王在皇帝跟前保证以后会传位给太孙。但是谁会放弃自己儿子而选侄子做继承人呢。也就是皇帝在的时候太孙尚且能保全性命,等着皇帝前脚咽气,他后脚就是死路一条。子骊不由得想到自己的未来,她不仅深深地位未来担心起来。

    深宫之内有的不只是女人的勾心斗角,更有杀机四伏皇权争斗!她很有可能是明知自己上了一条要沉的船,还要死心塌地的踏上去。嫁给个花心的丈夫还有□□的可能,但是嫁给一个即将没命的太孙,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磨刀子了。“祖父和父亲怎么说?”子骊开始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心了。

    “我昨天在书房外面守着,父亲和祖父在里面商议。他们的话我断断续续的听见了,他们肯定要支持太孙,父死子继,太孙才是正统皇嗣,魏王一向觊觎储君之位,平常笼络人心,是个贪婪骄横跋扈的货色。那样的人怎么能做太子?妹妹你放心,祖父已经联络了不少朋友一起上疏劝谏陛下。”王子腾给子骊吃了个定心丸。

    但是王子腾的定心丸并没叫子骊安心,她反而是更担心了。夺嫡之事哪有那么简单,按着礼法是太孙该做皇位顺位第一继承人。但是世界上的事情都按着礼法就没有烦恼了。祖父和父亲支持太孙,也就是押上了王氏一族的性命和富贵,要是站错了队,整个王家都陪葬。

    千里之外的金陵城也有人和子骊一样在担心。贾家两府借着贾代善的生日,正在荣国府的花园里面吃酒呢。贾代善没心情吃酒,他对着侄子使个眼色,贾敬立刻领会了的叔叔的意思,叔侄两个离席去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