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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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长公主听闻儿子落水的消息,心中又惊又怒,竟立时撂下一干贵女,自己赶去桐宵阁看儿子,她刚到时,凤郎浴完身出来,因他是男子,不如女子讲究,不过费了小半个时辰。

    只见他身穿白色里衣从内室走了出来,一边系着带子,一边叫道:“江生,江生!”

    长公主瞧见儿子一头湿发散着,又想到他贸贸然就跳水救人,便气道:“你娘在这里,没看到么?”

    凤郎猛一转身,才发觉母亲来了,心里道:“消息也忒快了些。”便又笑着迎上去,坐在长公主身侧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哼,我再不来,怕你是要闹个天翻地覆了!”长公主气结,把手中的杯子砸在桌上,道:“旁边侍候的人那么多,怎么轮到你亲自去救。”

    凤郎心中有鬼,哪里敢说真话,只好道:“我正是看无人救她,才出手的。”

    长公主听了这话,却斜睨着儿子,又对侍立在一旁的江生道:“你今日一直跟着小公爷,便把这件事的来由说清楚。”

    江生慌忙跪下道:“回禀殿下,原是一个小姐投壶时不小心撞到了栏杆,跌了下去,小公爷也是看无人救她,一时心急、才跳下水的。”

    长公主只冷笑着看他主仆二人,又同凤郎道:“好,我看你真是长大了,连我都敢骗。”

    凤郎听了,心道不好,“莫不是母亲已经知道我做的事?”,忙跪下道:“母亲,我绝无欺瞒。”

    长公主听了,笑道:“既然如此,我倒要见见这位姑娘了,这么大的能耐,竟叫我儿子亲自救她。”

    原来长公主初闻此事,便以为这女子是故意为之。自己儿子向来是个不管闲事的,怎会贸然救她,她心中只想着:“绝不是什么体面人家的女儿,怕是要用计赖上我的凤郎罢了。”因而前来逼问凤郎,此刻见凤郎有意包庇这女子,心中怒火愈盛,竟再不听凤郎解释,径自去了俨武堂,又叫人把明珠召来。

    “长公主殿下要见我?”

    客舍内,明珠才刚梳好了头发,此刻听了面前侍女如此禀报,心中不由疑惑。

    这宫女身量高挑,笑容可亲,正是长公主贴身女婢翠菡,她细细端详明珠,见她形容尚小,却有殊色,一时也不知道长公主的担心是有道理还是没道理。

    此刻听明珠这般问,便答道:“正是,还请小姐快些收拾了,随我一同前去吧。”便退到一旁的厅内候着。

    明珠哪敢叫长公主就等,又因她头发还未全干,便叫汀芷为她绾了一个倭坠髻,又匆匆换上那副雪绡,与翠菡往俨武堂赶去。

    待明珠刚入了俨武堂,还未及抬头相看,边听上头传来一道冷厉的女声:“你就是汪明珠?”

    明珠还未受过礼仪嬷嬷训导,又因汪荃并谢氏平日不曾教导她这些,此刻听长公主这般问话,竟直接抬起了头,直视长公主道:“回禀殿下,民女正是汪明珠。”

    翠菡在一旁看着,心道:“这小姐生的剔透,不想教养却差了些。”又偷偷看长公主脸死,果不其然,她眉头已经微微皱起,只听她道:“你父亲是谁?”

    明珠略一思忖,拿捏不定公主此话何意,只好答道:“家父翰林院侍讲学士汪荃。”

    长公主哪里认识这号人物,翠菡见了,便在她身边附耳道:“据说这位姑娘的父亲,是刚调入京都,如今领的四品官职。”

    长公主听了,心头直憋了一口闷气,一双凤眼挑起,质问明珠道:“你今日落水,是为何故?”

    明珠见她面色不善,但想到自己并无错处,便挺直了脊背,同她答道:“回禀殿下,是罗姑娘落水时向我呼救,我欲救她,便一齐落入水中。”

    “荒唐!“长公主怒道:“既然你落水是救她,怎反要别人来救你?”

    明珠此刻终于明白长公主的意思了,又看到她那双凤眼里,含得正是和凤郎一样的高傲与讥讽。只在心中冷笑道:“呵,你儿子做的好事,怎么还成了我要赖上他一般?”

    便镇定心思,同长公主争辩道:“殿下若是不信,可请小公爷还有罗姑娘来与我对质,若我有半点假话,任凭殿下处置。”

    须知长公主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敢和她顶嘴的人屈指可数,如今见这么一个小女子竟敢如此对自己说话,刚想发火,却见她双眸澄澈,神色倔强,竟叫她想起了一位故人来,一时怔住,倒也没再发怒。

    翠菡在一旁看的心惊胆跳,正在此刻,便听到外头有人通传道:“二夫人来了。”就见柳氏打了帘子进来,因她一贯怕自己这位嫂子,此刻见了,竟不敢往前去,远远行了一个礼道:“恭请殿下圣安。“

    长公主不发一言,只抬手示意她坐下,柳氏方才松了口气,又垂头对长公主道:“殿下,今日之事,原是妤栀调皮了,才带累了这位汪姑娘落入水中。”

    长公主知道柳氏为人,她虽胆小怕事,却绝不敢诓骗自己,想着自己怕事真错怪了明珠,但她身为长公主,又岂能向别人认错。

    柳氏连对明珠使眼色,明珠看到了,心中明白‘要上位者道歉绝无可能’。可她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要“叩谢公主不罚之恩么?”

    正在这时,却见凤郎阔步走了进来,原来他得知母亲向明珠兴师问罪,便急忙赶了过来,头发都未曾烘干,散下来了泰半。

    只听他道:“母亲,你怎么在此处。”长公主见儿子这般模样,哪里还有心思同明珠计较,只拉住他道:“头发还湿着,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凤郎只把头发一撩,坐在她身旁道:“我是男子,不怕这些。”只见他话音刚落,视线便转向了跪在地上的明珠,因她刚浴过身,脸上还带一丝淡粉色,更衬得肤如凝脂,凤郎感觉心跳加速,慌忙移了视线,又同长公主道:“想必母亲已经知道真相,还是让她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