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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难所边缘简陋的旅店里,风绝羽表情尴尬且为难的搓着手掌心,对于吕夏的话既不拒绝,也没有满口答应,像寒山宗两名弟子那样,作出一副有仇必报、有耻必雪的坚定之意。
吕夏是什么,如果风绝羽只是稍稍迟疑再点头应下他到不会心生疑窦,然而过了许久,前者迟迟不给回应,精明的吕夏,马上意识到风绝羽的想法开始转变了。
眉头蹙起,吕夏心生不悦,语气低冷了几分道:“风长老,你在想什么?莫非……”
风绝羽愕然间抬起了头,与其目光对视,后者立马恍然轻哼道:“哦……老夫明白了,风道友曾经力求加入寒山宗,是因为有褚祥渊威胁在侧,现在褚祥渊这个大敌已经除掉了,你不再需要寒山宗给你撑腰,反过来寒山宗又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所以,风道友打算退出了,来个独擅其身,老夫说的对吗?”
此言一出,原本遇到风绝羽而感觉到有些欣喜的两名寒山宗弟子也不由对他怒视了起来,仿佛风绝羽在他们眼里不再是那个跟徐茂一起破掉了龙象之局的救世主,而是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轻言小人。
感受到屋中三人近乎仇视一般的目光,风绝羽愕然间并没有太过激动的情绪表现,可以说,在加入寒山宗这件事上,他根本不存在什么歉疚的心理,原因有三。
一、当初加入寒山宗,确实是想寻求一个太上天宗的保护,用以挡住褚祥渊疯狂的报复,可是他加入寒山宗不是没有条件的,首先他给寒山宗拿到了青瑶幻墟接近三成以上领域的所有宝物分布图,然后戚元焘又隔空传话,在七大修真星还没有真正闯过鼠巢山的时候搜集山中腹地各方面的消息和天材地宝,这两样事,风绝羽哪个没办?
二、寒山宗确实在遇到褚祥渊的时候进行了一系列的磋商,可自己当初没在场,东方如龙、朱开以及戚元焘和褚祥渊就私自决定,让自己和大玄宗的仇单独解决,在这件事上,寒山宗本应一力挡下褚祥渊,无论朱开在不在,戚元焘都不能退缩,可是戚元焘的,当时他的确有压力,但最后不还是把自己交给命运审判了吗?戚元焘自以为让褚祥渊单独出手,旁人不可插手是帮了自己,并且还说什么在幻墟争斗之战的最后阶段力保自己,但其实呢?如果褚祥渊不是无上境的修为,风绝羽需要背靠在寒山宗门下吗?所以到最后,其实寒山宗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大忙,反而让褚祥渊,更加肆无忌惮的到处追杀自己了。
三、戚元焘自以为是的帮了“忙”,非但一点帮助都没有,反而柳关还在中途摆了自己一道,本来褚祥渊根本无法找到自己,要不是柳关故意暴露了风绝羽的位置,并有借刀杀人之心,他也不至于硬逼着自己在紫冠枫林摆下阵法,跟褚祥渊一决雌雄。
整个事件,其实到最后能脱身,风绝羽只能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无私奉献、有情有义的吴战广,他在那场恶战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是风绝羽能活下来最关键的一个因素,第二个该感谢的人就是宁赋了,虽然后者是无心的,但毕竟有了宁赋的出手,才让褚祥渊死在了自己的前面。
综上所述,风绝羽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寒山宗什么,反过来,有柳关这一档子事,真的追究起来,应该对自己做出亏欠态度的,更应该是寒山宗才是,毕竟柳关是寒山宗的人。
于是,在听完吕夏的话后,风绝羽顶多就是觉得不答应吕夏会让气氛尴尬一些,但绝对达不到愧疚的地步。
因为他不欠寒山宗什么。
可是这话又好仔细的争辩出来,因为吕夏只知道自己托了寒山宗的福没死,反而不知道,要不是柳关,褚祥渊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机会。
其间之事,看似简单其实又不简单,这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了。
风绝羽心中虽满是不快,但也没有在言语上冲撞吕夏,他眉角一挑,面不改色道:“吕大供奉误会了,在下并无此意,只是上一次大破龙象困天局时本就伤筋动骨,后来又被那头混沌圣兽重创了一记,身上留有了些许后遗之症,逃出来时误入鼠巢山,身受绝品极阴之气的影响,伤势一直未能痊愈,最近一段时间,我连跟人动手都不敢,这不,正四处寻找治疗之法呢么?”
吕夏本来一腔怒火,但听完风绝羽的解释之后,就好像一拳打在海绵上,无论如何也发作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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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虽然不知道风绝羽身上的伤有多重,但当初大破龙象困天局的时候,寒山宗众人五劳七伤的结果却是显而易见的,莫说是风绝羽了,便是他和徐茂至今修炼的时候,有几处窍穴还隐隐作痛,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再加上这次一看风绝羽身的确充满阴晦之气,弄的他都有点莫名其妙,如今道出原委,吕夏也不好继续发作了,起码信了一半。
“你受伤了?”吕夏从震怒转变成惊愕,旋即语气充满关怀道:“伤的如何,要不要紧?”
其身边两名弟子听完,也是大感意外和惭愧,表情缓和了许多。
风绝羽脸上的狡狯一闪即逝,干涩的笑道:“不妨事,就是修为大不如前,有几处经脉运转不通,时有阻塞,再加上体内阴寒交汇,夜半时分时有阵痛之感,每每无法集中精神,唉,这伤看着不重,就是麻烦了些,至今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调理之法,只能服用一些滋体润脉的丹药治着看看了。”
风绝羽满口胡诌,脸上却没有半点让人瞧出来的别扭之意,这经脉、窍穴的事,别说吕夏了,很多道武圆满境的强者都说不清楚,怎么可能查实的清楚。
吕夏听完,一边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一边又为难了起来:“看来是吕某误解风长老了,唉,原本想着遇到风长老又得一臂助,听你这么说完,吕某倒不好意思让你出手了。”
风绝羽抬起头,义正言辞道:“不,事关寒山宗荣辱,在下也不好坐视不理,不过吕长老,那五神盟的底细你可探听清楚了,倘若找到了人,有几分把握?”
“有几分把握又如何?寒山宗蒙受奇耻大辱,做为每一个寒山宗的弟子,当以雪耻报仇为已任,听风长老的意思,倘若此行凶险至极,风长老必然及早脱身了是吗?”
这番话含沙射影,直指了风绝羽,话落之后,贾宏还不依不饶的冲着风绝羽问道:“风长老,你还活着呢?哎呀呀,你看看人家风长老,这命得多大啊,对上褚祥渊的时候,单枪匹马斗了一天一夜,非但没死,还等来了宁赋,在青瑶幻墟,所有遇难的同门都被埋在山底下了,咱们想救都救不出来,你再看风长老,人家连根头发都没掉,啧啧,不得不说,这人要是走了狗屎运,那你想拦都拦不住。”
与此同时,劫境空间内,何铭带着人满头大汗的站在劫境入口,心中费解不已:“怎么可能找不到呢?难不成姓风的诓骗我?”
白发苍苍的老者,风绝羽曾经见过,正是寒山宗修为可媲美费、徐二长老的殷姓长老。
吕夏一怔,旋即站起身来相迎道:“殷兄、贾长老,你们回来了,怎么样,可有青眼老魔的消息?”
众人愣神间,经久不见的贾宏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进来。
风绝羽要是再听不出,贾宏对自己颇有见地,那就白活一场了,可他不明白,这个贾宏怎么突然对自己恶言相向了起来。
面相慈和的殷长老有意无意的往风绝羽身上扫了一眼,连忙回应道:“唉,青眼老魔很是狡猾,其盟内的修行者并不知道其下落,我们被人带着兜了一大圈,一点收获都没有。”
这殷绝羽说过半句话,但不知为什么,风绝羽此刻站在屋中,顿时有点不合群的感觉。
吕夏失落的叹了口气,这才接着贾宏的话看了一眼风绝羽,然后心平气和的做起了和事老道:“贾尘仆仆的归来,这又是因何而动气啊?”
贾宏目光充满敌意的瞪着风绝羽,嘴上阴阳怪气道:“我哪有动气啊,我也不敢啊,人家可是寒山宗的大功臣,我贾宏奉承还来不及呢,怎么有资格动气?”
此刻寒山宗另一批人马到来,贾宏人没到、声先至,情绪表达着强烈的不满,竟有些唐突指责风绝羽不是的意思。
……
一番话明褒暗贬、意有所指,把刚刚调节好的气氛瞬间就拉回到了冰点。
风绝羽话音刚落,小屋门外传来一个阴测测充满敌意的声音,他和吕夏瞬间回头,然后就看见房门在外面被人用大力推开,两扇松动的门板几乎同时撞在了两侧的门框上,不但泛起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甚至还发出咣当一声愠带不满的撞响。